司徒烨：“……”
他不明白。成亲确实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但也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不是给谁一个交待。”司徒烨低低的声音里藏着些许委屈与无奈，“只是我想娶你，我想光明正大以你夫君的身份站在你旁边。”
苏潼压了压心里突然冒上来的烦躁。
她别过头，不去看他情深脉脉的眼睛：“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你当初也同意我的决定。”
“等南楚这边的事情安定下来，我们再谈婚事。”
“现在你不愿意等下去？因为你祖父年纪大了，他期望看到你早日娶妻生子。”
“你不想让他失望——”
所以就来逼迫我，让我妥协让我失望？
还说这不是为了给某个人一个交待？
司徒烨解释：“我想现在与你成亲，不可否认，确实也有我祖父这方面的考量。”
“但是，最主要还是我的心意。我想早日与你完婚，与你组成一个只属于我们俩的家。”
“除此之外，我之所以觉得现在我们可以成亲。是我觉得南楚这边的局势已经明朗。”
夏明枫当上太子是迟早的事。
最迟，明年也会定下来。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的婚事就不能现在提上日程？
“司徒烨，局势明朗，与他已经成为太子坐稳位置，这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我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回大燕。”
“你说的筹备婚事所有琐碎的事情都无需我插手。”
“可我人总得回去吧？”
“一来一回得好几个月吧？”
“你说你祖父盼着你娶妻，盼着你生子。”
“成了亲之后，你能坚守吗？”
“你不能。”苏潼推开他，闭了闭眼睛，远远坐到一旁去，“到时又因为你的孝道，让我顺从你开始怀孕生子。”
“这南楚，我还回得来吗？”
司徒烨喉咙发堵，看见她疏离抗拒的模样，心隐隐疼了起来：“我……就算生了孩子，也不会妨碍你回南楚。”
“我们可以请奶娘可以请很多人来陪伴他，养育他。”
“我保证，婚礼一完成，我们就回南楚。我亲自送你回来，行吗？”
苏潼垂下眼眸，心里如同蒙了层灰：“也就是说，你心里其实也赞同你祖父的意思。”
“你考虑的，都是他年纪大，盼着你娶妻生子的事；你孝顺他，你愿意满足他所求。”
却不是她所求。
她早就说过，除了嫁人生子，她的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性。
司徒烨：“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我们成亲，和你继续回南楚帮你哥，并非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恳求地看着她：“潼儿，你能不能认真考虑一下？”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他觉得他应该狠心逼她一把。
不然，放任她这种不愿意成亲的心态继续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猴年马月才能娶她回家。
不为他祖父，光是为他这个未婚夫考虑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苏潼忽然道：“如果我说，就算成了亲，我以后也不打算生孩子呢？”
司徒烨懵了一脸：“你不喜欢孩子？”
“欢喜孩子，和生孩子是两码事。”
“你走吧。”苏潼冷了脸，“我今天不想再跟你谈这个问题。”
司徒烨：“……”
震惊地看着她，星眸里隐隐掠过受伤的痕迹。
她，竟然赶他走？
“不是我该考虑现在成亲不成亲；你也该认真考虑一下我说的话，”苏潼也撂下狠话，“如果以后我成了亲也不生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或者说，你还愿意和我成亲吗？”
苏潼闭了闭眼睛，揉着眉心，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成亲，生子；不管在哪个时代，对于女人来说，都是逃不开的命题。
司徒烨沉着脸离开昭王府。
苏潼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连笑容都没有了。
两人居然闹到不欢而散。
天冬心里大为震惊。
她瞄着苏潼，小心翼翼问道：“小姐，你和王爷吵架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天冬心里很懵，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苏潼不想谈这个话题。
“文竹回来没有？”苏潼突然很想吃甜食，甜食能令人心情愉快。
“让她做两碗豆腐花吧。”
“呃，没……我去问一下，”天冬眼睛一转，也学机灵了，“小姐除了想吃豆腐花，还想吃什么？”
苏潼随口答：“桂花糕，绿豆酥。”
都是甜腻腻的东西。
天冬忽然就想起小姐说的中秋月饼，她默默拍了拍胸口，幸好小姐没想吃月饼。
郑妈妈不知道苏潼与司徒烨闹了不愉快，但她看见司徒烨离开时情绪不对。
而小姐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含笑倚门目送王爷离开。
她悄悄拉住耳聪目明的天冬：“小姐和王爷是怎么回事？”
天冬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我猜，小姐和王爷可能吵架了。”
郑妈妈大为惊讶：“吵架？怎么会？”
随后又有几分忐忑：“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天冬当时躲到外面，但她耳力好，隐约还是听到了“婚事孩子”之类的字眼。
“郑妈妈，王爷可能想成亲吧。”
郑妈妈怔了怔，随后苦笑：“这么说，一定是小姐不愿意成亲。”
“所以两人闹矛盾了。”
“可以往不是好好的吗？”郑妈妈又疑惑了，“怎么突然就闹起来？”
天冬抿了抿唇，犹豫道：“我猜，可能跟王爷回了一趟大燕有关。”
想也知道，王爷如今年纪已经老大不小，回到大燕；肯定得承受来自长辈们热情的关怀。
长辈们最直接的关怀，头一件大事，可不就是王爷的婚事么。
郑妈妈想想自己小姐的脾气，登时也有些发愁：“这可怎么办？”
“一个想成亲，一个不愿意成亲。”
如果站在外人的立场，以不相干的态度去评判；郑妈妈当然觉得定王爷的长辈们催婚催得有道理。
可这事落到自己小姐头上，郑妈妈就完全没有立场与原则了。
理所当然事事以小姐为重，以小姐意愿为先。
天冬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
“我第一次见小姐开口把王爷赶走。”
可见小姐这次气大发了。
郑妈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看着苦恼的天冬，也只能与她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