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古怪地转了转眸子，一本正经道：“小姐，那奴婢可以勉为其难出手。”
她是女的，她揍一顿来美人面捣乱的韩家女眷，不会玷污她们名声。
瞧，她多为韩家女眷着想。
她是个善良的银。
苏潼疑惑扬眉：“你想单方面吊打？”
“还是想找人练手？”
苏潼歪头想了想，促狭道；“哦，之前赤影还在南楚时，你与他对打倒还成。”
“现在嘛，”她故意拖长尾音，眨了眨眼，盯着天冬微窘的脸，笑道：“暗卫中还有很多人的身手跟你不相上下呀。”
“或者，你喜欢被人碾压着来打？”
苏潼托着下巴，考虑一瞬：“那就让燕红叶来。不过让他跟你过招，可能得破费花点银子。”
天冬：“……”
她又没有受虐倾向，更何况是花费请人来虐她。
苏潼只是看出她这些日子有些烦躁，偶尔还有些心不在焉。
很明显，思春了啊。
“小姐，奴婢下去练剑。”说不下去了，天冬觉得她最好还是闭嘴走人。
次日，太阳照旧懒洋洋地露出笑脸。
韩家一众女眷在韩大夫人带领下，气势汹汹出现在美人面。
五房夫人再加各房嫡女，少说也有十几个人。
她们一露面，几乎一下子就将美人面的空间都挤占完。
陆湘对此早有准备，心里也早有章程，是以面对来势汹汹这群韩家女眷，她一点也没有露怯。
手足无措什么的，更加不存在。
“见过韩家各位夫人小姐，”为免影响生意，陆湘本着以和为贵，客客气气露面将人拦住，“很高兴你们能来美人面。”
“同时，又很遗憾你们来了美人面。”
“今天众位夫人来得如此齐整，想必是韩七小姐已经将美人面的决定告知大家了吧。”
“那我就不多说了，各位夫人还是请回吧。”
“我们美人面，不会再做韩家生意。”
“我们美人面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韩大夫人高傲地抬着下巴，睥睨的目光冷冷地盯住陆湘：“客人来了不招呼，还把人往门外赶。”
“美人面是不想吃这碗饭了吗？”
“我们今天来美人面，就是来消费的。”
“你，该不会嫌银子烫手，阻止我们给美人面送钱？”
一开口，韩大夫人就一语双关先难住陆湘。
按照她们事前商量好的，韩大夫人拖着陆湘，其余人则各自行动；自去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待会她们集体结账，银子的数目一出来肯定会让人大吃一惊。
到时，美人面还会舍得把大笔银子往外推？
韩大夫人不信。
商人逐利，这是本性。
美人面之所以做出拒绝做他们韩家生意的姿态，不过是想借此炒作，抬高自己价位而已。
这样的招数，她见得多了。
得到暗示，韩家其他女眷开始水花一样散开，在美人面里四下走动挑选自己心仪的商品。
陆湘见状，微抿的唇角略略上扬，勾勒出浅浅讥嘲弧度。
如果韩家的人知道八方钱庄也是小姐开的，她们大概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做出自取其辱的事情来。
楚京新贵——也许这十几年，仗着韩贵妃的势，韩家在楚京过惯了无往不利的日子。
所以，他们容不得别人一点反抗与忤逆。
偏偏，她家小姐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而且，还是个脾气硬的人。
想逼迫她家小姐更改决定？
如果在一开始，韩七小姐诚恳认错的话，可能还有机会。
但是现在么，她们作得越厉害，到后面丢脸越严重的也是她们。
陆湘管不着。
她只是十分冷静地看着这些像蝗虫过境一样的韩家女眷。
“陆湘姑娘，常言道和气生财。”韩大夫人眼睛半眯，刻薄地盯着陆湘，“你就是代管铺子的，何必跟银子过不去。”
丢下这话，韩大夫人见大家选得差不多了。
她骄傲地板着脸，随手在货架拿起标价最贵的商品，然后施施然招呼众人一同结账。
管事虽然没有陆湘如此稳的定力，不过她也是个稳重的人。
韩家女眷蜂拥而来结账，她也没有丝毫惊慌。
“韩家各位夫人小姐，美人面不做韩家生意。”
“所以很抱歉，你们的银子美人面不会收，美人面所有商品都不会对韩家出售。”
还真是硬骨头啊。
韩大夫人心火蹭蹭直冒。
要不是想起老祖宗的交代，她现在就想直接把东西砸这管事脸上。
他们韩家肯来美人面买东西，那是给美人面做脸！
她是说不出服软示好的话了。她示意自己弟媳来做这事。
韩二夫人：“……”
她就不要脸的吗？
“姑娘，你好好算算账。”韩二夫人只得憋屈地挤出笑脸，好声好气道：“这么多东西，那可得花不少银子。”
管事无奈地陪着笑脸：“不管多少银子，我们都不能卖。”
“这是小姐的意思，也是美人面的规矩；我无权更改，请夫人见谅。”
韩二夫人：“……”
她想甩手走人。
这种伏低做小的事，谁爱做谁做去。
陆湘也不吱声，就在一旁冷眼看着。除非管事处理不来，她才会出面。
韩家这些女眷，既然自诩权贵人家，公众场合还是要点脸的。想来也做不出太过无赖的事情来。
这美人面里的人，居然全都是油盐不进的货。
韩大夫人听罢，怒火中烧，已经烧没她的理智。
她压不住脾气了。
“你可要想清楚，”她冷笑道，“我们这么多人，几乎把美人面所有货架都搬空了。”
“你算清楚这得多少银子？”
“张嘴就说不做韩家生意！”
管事：“夫人，这里所有货品加起来，一共一万三千七百八十六两银子。”
韩家所有女眷：“……”
美人面请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小算盘拨几下，就算出多少银子了？
韩大夫人皱着眉头，内心震惊无比。就这么点东西，竟然要花一万三千多两银子？
这美人面究竟有多赚钱！
陆湘走过来客气又疏离地发话了：“韩家各位夫人小姐，你们请吧。”
“以后，还请诸位不要再来美人面。”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韩大夫人脸一绷，恼怒地重重一掌拍到桌子上，“非要跟我们韩家作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