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阮氏才弄清楚林月英的脸二度溃烂的原因。
为了保险起见，阮氏干脆直接将她手里的雪肤膏拿走。
阮氏本以为有她每天监督着林月英养伤，肯定能让林月英把脸上的伤养好。
可不知什么原因，林月英脸上的伤养极都不见好。
反而那原本小小的伤口，眼看着溃烂的面积越来越大。
阮氏慌了，求自己夫君拿贴子去请太医。
可太医来了之后，说法也跟之前请的大夫差不多。
“我开两张方子，内服外敷双管齐下，不能再让这皮肤继续烂下去。”
按照太医的方子内服外敷了一段时间，可林月英脸上溃烂的皮肤还是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仍旧天天都红肿渗血水与黄脓。
阮氏不敢对林月英说实话，甚至为免林月英多思，暗中都下了严令，禁止下人拿镜子到林月英面前。
可她暂时能够瞒住女儿，自己却又愁又急，短短功夫为女儿的伤着急上火，人都憔悴到不成样子。
“夫人，”她的心腹见她愁得寝食难安，犹豫了一会，忍不住道，“听说万里侯素有神医之称，不如请她给三小姐看一看？”
阮氏怔住。
好半晌，揉着发涩的眼睛，哑着声说道：“你说什么？”
“你让我去请那个害月英的狐狸精给她看伤？”
“白枝，你脑子没坏吧？”
白枝：“……”
“夫人，”她轻轻叹了口气，“请容奴婢说句僭越的话，三小姐的伤未必就是万里侯造成的。”
阮氏脸色一变，皱眉看了她一眼，决然道：“不可能。”
“月英会伤得这样重，就是那个狐狸精害的。”
白嬷嬷一噎，见她激动反感到这程度，后面劝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本来她想劝一劝夫人先放下成见，请万里侯给三小姐看诊；这时候，有什么比治好三小姐脸上的伤更重要？
可看夫人眼下这反应，她说什么都白搭。反而让夫人疑心她。
算了，她就不讨这个嫌了。
只是可怜了三小姐，那张脸再继续这样反复烂下去，以后就算能好起来；只怕有雪肤膏也没用。
林老夫人知道林月英的情况，也曾试着跟阮氏提起苏潼。
让她去请苏潼给林月英医治。
却被阮氏一句话气得差点原地心梗。
“请她医治月英？她要是趁机害死月英，我到时找谁哭？”
林老夫人听了这话，闭着眼睛摆了摆手：“那随你的便。”
“你自己的女儿，你觉得对她好就行。”
阮氏不信楚京那么多大夫会比不上一个苏潼。
但是，几天后，事实逼得她不得不相信。
即使有太医开方，林月英的脸还是反复发炎溃烂。
根本好不了。
这个时候，阮氏才真正慌得六神无主。
可让她放下戒心去相信苏潼，却是万万不能。
“夫人，城里有家卫氏医馆；奴婢向周围打听过了，坐馆的卫大夫医术很好。”
“不如请他上门给三小姐看看吧？”
白嬷嬷之前没提卫氏医馆，是因为她听说卫大夫是从大燕来的。
万里侯苏潼也是从大燕来，她担心自己介绍这个大夫，会令夫人联想到万里侯身上；所以……。
阮氏这时候慌到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要那个大夫不是苏潼，什么人她都可以接受。
“那就请卫大夫上门。”
白嬷嬷得她一句准话，立即吩咐下人去卫氏医馆请人。
“夫人放宽心，卫大夫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三小姐。”
阮氏苦笑：“但愿吧。”
一个时辰后，卫浔来到林侍郎府。
给林月英看过之后，阮氏一脸紧张地等着他的诊断结果。
“我可以治。但是，得先将她伤口处的腐肉清理干净；然后再做消炎处理。”
阮氏喜出望外，登时激动得语无伦次：“好，你来给她治。”
“不管你怎么治，只要能治好她的脸就行。”
清创去腐肉这种事，对于卫浔来说，已经熟练得闭着眼睛来做都不会出丝毫差错的程度。
清创完毕，卫浔给林月英注射了青霉素。
然后就离开了。
他手里没有口服的抗生素，按照林月英外伤的情况，也没必要另外再开方子。
只不过，往后他还得继续去林府给林月英注射几天青霉素才行。
然而，就在卫浔以为这只是极简单的病例时；林月英的伤口却起了反复。
连忙注射了三天青霉素后，她脸上的伤口居然再度红肿发炎，竟是连青霉素都没有效果的趋势。
卫浔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因而从林府离开后，他去见苏潼，跟她探讨一下这个医例。
“有可能是她伤口里的细菌已经分裂病变，变成了超级细菌。”苏潼道，“这种情况得先确定她这个细菌是什么种类。”
卫浔知道细菌分很多种，但具体怎么确认哪个细菌属于什么类别，这事他可不在行。
“大小姐，怎么确定她这个超级细菌？”
苏潼道：“很简单。从她的伤口取一些细菌放进培养皿，培养成功后再用不同的试剂去检测。”
卫浔：“……”
这个很简单，是对于她来说的吧？
“大小姐，培养细菌这事我做不了。”
“这事只能拜托你了。”
天冬忍不住插了句嘴：“卫浔，林月英的脸伤成这样是她的报应。”
“她原先使银子雇人，想这样对付小姐呢。”
这样的人，还让小姐去救治，真是——。
卫浔愣了愣：“大小姐，这事是真的吗？”
“早知道，我就不去林府出诊。”
也好过现在治到一半骑虎难下。
“是真的。”苏潼没隐瞒他，但也没对他道德绑架，“现在她是你的病人，你得对她的病情负责。”
“又不是求我出手医治她，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如果林月英直接求到她，她肯定懒得理会。
现在，病人在卫浔手里，那卫浔就不该掺杂个人感情。
做大夫，要有做大夫的医德。
卫浔期待地抬起眼来，为难道：“那这个超级细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