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目送小公主坐马车离开，才冷冷一笑，抬脚进了昭王府。
“苏姐姐，我给你送礼来了。”见到苏潼，秦殊完全没有面对外人那种逼人气势。
他在她面前，仿佛永远都是那个容易脸红的腼腆少年。他笑起来，笑容总如初见那般纯净美好。
苏潼一向将秦殊当弟弟看待，她笑眯眯地看着这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少年，还故意揉了一把他脑袋：“送什么礼？”
“我看你是嘴馋了吧，找个理由就往楚京跑。”
“告诉你啊，酒可以喝；但不能多。菜，文竹会烧，但她不可能顿顿都下厨。”
“瞧你说的。”秦殊觉得必须要为自己正名，“我真的是来楚京给你送礼的。”
“你不是封了侯爷吗？别人给你送什么金银珠宝的多了去。我送的礼，绝对跟别人不一样。”
“包你喜欢。”
苏潼笑了起来：“别大言不惭。小心一会脸被打肿。”
“苏姐姐，你别不信。”秦殊笑眯眯，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口，“我给你送的，是一车新鲜蔬菜。”
苏潼惊喜交加：“真的假的？”
“苏姐姐，要不，你亲自去查验一下？”秦殊也促狭。眨着眼睛，笑得跟只狐狸一样。
苏潼：“……”
“好，我亲自看看去。”
秦殊亦步亦趋跟着她往厨房去，一路上两人都在讨论那些蔬菜该怎么搭配。
说得深入一些，两人都开始流口水了。
至于小公主，秦殊已经完全把她忘到九霄云外。
与小公主一同出宫的宫女名叫空青，一回到宫里，她立即又哄又劝的拉着小公主去见丽嫔。
丽嫔是小公主生母，她住的宫室离小公主并不远。空青更加不敢耽搁，万一让丽嫔先知道小公主出了状况，她这一失职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丽嫔娘娘，”空青朝宫装丽人行了礼，硬着头皮上前，赶紧说道，“公主她出了些意外。”
丽嫔还不到三十岁，是皇帝最后一批选秀进宫的美人。
她运气好，生下小公主后，就被晋了嫔位。
也因皇帝宠爱小公主的缘故，她的日子过得还不赖。
丽嫔心里明白，她是母凭女贵。想要继续过好日子，小公主就不能失了皇帝宠爱。
因此一听空青这话，她心里立即咯噔一声：“微儿出什么意外？”
空青转身，扶着戴着面纱的小公主过来：“娘娘，你请看。”
丽嫔心里着急，忽略了空青欲言又止的神情。
直接上前扯掉小公主的面纱。
“啊！”
“微儿，你、你的脸……”丽嫔吓得腾腾倒退两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竟然骇得失了血色，“怎么弄成这样子的？”
小公主摇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丽嫔立即狠狠地盯住空青，厉声道：“你说，公主的脸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不知道。”空青低着头，战战兢兢道，“公主突然就变成这样。”
丽嫔盯着她，怒道：“把公主今天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若是有一丝隐瞒，看我不扒掉你的皮。”
空青往后面缩了缩，心想丽嫔不是应该关心公主，先给公主请太医吗？
可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想。
至于公主的行程要不要全部说出来？
空青偷偷瞄了眼小公主，见小公主皱着眉头，朝她冷冷地瞪了一眼。
她吓得一激灵，心里有些犯难。
公主不让她全部说出来？
那就是有些能说，有的不能说实话了？
不能说实话那部分——是公主等那个人吗？
那个明明长着一张娃娃脸，却冷厉不友善甚至有些凶神恶煞的男人？
公主不想让丽嫔娘娘知道他？
小公主用力朝她眨了眨眼：明白我意思吗？
空青想了想，轻轻点头：奴婢大概明白。
“快说。”丽嫔不知她们主仆在打机锋，但是等了一会，空青还没出声，她不耐烦了，“公主今天到底干了什么？”
“是，奴婢这就说。”空青垂下眼眸，从她们今天出宫的事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小公主脸僵为止。
丽嫔听得目瞪口呆：“什么都没做？微儿的脸和嘴巴突然就歪了？”
一个惊恐的念头涌上来，丽嫔脱口道：“该不会中邪了吧？”
空青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她荒唐的猜测。
可她也不知道小公主这脸是怎么回事，又不敢多嘴顶撞丽嫔了。
“微儿，这可怎么办？”丽嫔慌得在屋里团团转，“你的脸要是继续这样子，会不会坏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丽嫔这才发现老半天了，小公主一声都没吭。
空青吞了吞口水，轻声道：“娘娘，公主她——她的脸影响了说话。”
嘴歪脸僵，舌头发硬，还流口水。
就跟脑子有问题的疯子一样。
丽嫔打量公主一眼，被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得更加惊慌。
“这可怎么办？”
“好好的，为什么出趟宫就变成这样？”
丽嫔不敢再看小公主的脸，她只担心女儿若是不能恢复，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空青犹豫了几次，瞧着丽嫔六神无主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道：“娘娘，不如请太医给公主看看吧？”
“也许，公主只是生病了呢。”
“生病？”丽嫔猛摇头，“哪有人生病是这样子的，莫名其妙半边脸都僵掉。”
“这是中邪。”
她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没错，“对，就是中邪。”
空青：“……”
她瞧着，丽嫔娘娘倒比较像中邪。
“我该怎么办？”
“微儿，你要好起来。”丽嫔考虑一会，道，“我们去找贤妃，让她请道士进宫给你驱邪。”
“只要把你在宫外惹的邪祟驱走，你就会恢复正常。”
“对，就这么办。”
“空青，快给微儿戴上面纱，我们马上去找贤妃。”
空青看了眼急切而莫名热情的丽嫔，再看了眼小公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觉得不是中邪。
可她又没有证据支持这种猜测。
丽嫔现在还没想起罚她，要是她多嘴的话，说不定就惹怒丽嫔。
可万一公主只是生病了呢？这样下去会不会耽误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