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苏潼不解。这事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司徒烨笑了笑，但笑意寒凉且充满讽刺意味：“你大约也猜出来了，他对苏玉瑾没有任何处罚。”
苏潼：“”
靠，这个皇帝可以啊！
够混蛋，够不要脸！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司徒烨深深地看她一眼，笑容古怪，“苏玉瑾也是个狠人。”
苏潼对这个兴趣缺缺。
她想起自己莫名其妙丢失的东西，情绪慢慢上来了。
“苏玉瑾在自己脸上原来疤痕的地方修饰成一个字。”司徒烨知道她心里不悦，故意逗她，“你猜猜是什么字？”
苏潼顿了顿，嘲讽道：“你刚才提到太子，苏玉瑾能够作妖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位脑子清奇的太子了。”
“恭喜你猜对了，”司徒烨特意低头凑近她，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这是给你的奖品。”
苏潼：“”
被他这样闹一闹，憋屈的心情似乎散了两分。
“她在脸上结疤的地方弄了太子的表字，终于引得太子对她旧情复炽。将她接进太子府做了侍妾。”
“咱们那位天人，忽然太子一直求而不得那种遗憾感同身受；知悉这事是苏玉瑾手笔后，说是怜惜她也是受人挟持云云，轻轻揭过这事。”
苏潼：“那我就是活该倒霉？”
倒了八辈子血霉！
给人治病，顺路捎出城；结果——把她辛苦无数积攒起来的功劳一朝抹平了。
那个狗皇帝。
苏潼很冷静，就是心气不平。
她也没想过要进宫论理，或者找人哭诉，让皇帝收回成命。
她也有她的傲骨。
不过，对这个齐氏皇室，到底失望无数。
“问你个问题，”苏潼眉眼三分笑七分嘲，“你效忠的是齐氏皇室，还是大燕？”
“或者换个说法，赤翊军保卫的是谁？”
司徒烨轻按她双肩，认真地盯着她双瞳。总觉得她明亮的眸子里，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让他心里莫名有些慌。
总感觉，她似乎会随时离他而去。
去到他再也寻不着她的地方。
“赤翊军保卫的是大燕的疆土，守护大燕千千万万的百姓。”并不是齐氏皇室某个人，或者某个皇帝。
苏潼默了默，抛开这个问题，仿佛不经意道：“这天下，除了大燕，还有很多富饶美丽的地方。”
“真希望我有机会能够览尽风光。”
“苏潼，”司徒烨按着她双肩，微微用力，“你不高兴是应该的。”
“这件事，是那个人做得不厚道。”
“不过，你别让自己憋着。不管是官身还是别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
“不，”苏潼摇头制止他，“你不用为这事忙活。”
“他爱咋的咋的。”苏潼心淡如水，不以为然道，“我再也不想为这个出力。”
狗屁皇帝。
她也不稀罕再做什么郡主。
这大燕她觉得真待不下去，换个地方换个顶头上司也是可以的。
“苏潼，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害怕。”司徒烨轻轻抱住她，闭着眼睛汲取着她发丝的清香，仿佛这样就能把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你不高兴，你愤怒不满，都可以发泄出来。”
苏潼失笑：“老实说，我心里没有太多的不高兴。这事，就是让我很惊讶。”
毕竟，事前没有一点风声给她做心理缓冲。
“不是六品官，不做郡主，也没什么了不起。”
“好，”司徒烨见她眉眼风华无限，确实不似放在心上郁结难抒的样子，顿时放心几分，“我的潼潼不管是不是郡主，一样是华彩绽放光芒万丈的明珠。”
苏潼：“”
皇宫里。
皇帝削了苏潼的官身与郡主之尊还不满意，得知苏潼那座郡主府收不回来；他负手在金砖明洁的御书房走了几步，并不肯就此消停。
“来人，拟旨。”
“韦家小姐举报有功，使大燕免于祸患，该赏。”
皇帝也听说了韦欣渝痴缠司徒烨那些风流韵事，他心里不痛快，如今对苏潼仍旧恼火得很。
所以略一沉吟，决定再给苏潼添添堵。
他不会处死苏潼。
看在苏潼的医术，与苏潼以往那些功劳上，他也会留着苏潼性命。
但是，别的事情——得等他心头那口憋屈的闷气散尽再说。
至于皇帝为什么会知道是韦欣渝举报？
这就要归功于齐志璜的心机了。
他让人写匿名信时，又故意留了个隐秘的破绽，让大理寺卿追查过程，能够顺藤摸瓜摸到韦欣渝身上。
这样一来，最后苏潼受到了惩罚，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苏潼身边那些人要对付谁，也只会认准那个举报苏潼的人来报复。
一道圣旨，将韦欣渝几乎砸懵了。
“郡、郡主？”天啦，因为她举报苏潼掩护细作出城，皇帝随手就封了她郡主？
这还是皇帝给苏潼添堵做的第一件事。
撸掉苏潼的郡主身份，反过来封了苏潼名义上的情敌韦欣渝做郡主。
皇帝做的第二件事，居然是操心起韦欣渝这个新鲜出炉郡主的婚事，给她拉郎配。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眼看定北王二十有三，却至今未成家；朕心有愧！”
“今喜闻渝郡主聪敏柔嘉，贤惠娴淑，堪为良配，特赐婚于——”
皇帝一边念，一边让人拟旨，这是准备直接跳过所有流程，给司徒烨赐婚。
还是将司徒烨与韦欣渝凑做堆。
圣旨未出宫门口，司徒烨就收到了用加急渠道发来的密报。
彼时，他还在苏潼的宅子里，陪着她在院里享受鲜花与阳光。
他接到密报那一刹，俊脸肉眼可见唰地沉下去。
整个人，忽然就变得跟出鞘的利剑一样，冰冷又锋利。
颇有几分遇佛杀佛遇神弑神的气势。
苏潼心头咯噔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笑容全无，气息大变。
看起来是大事。
“无事。”司徒烨深吸口气，将一身乍然外露的杀气收敛，温柔地摸了摸她脑袋，“你不用担心。”
“嗯，我去处理一下，晚些再来找你。”
他的婚事，皇帝休想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