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可他的死亡，没有激起任何浪花。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本就是森森白骨和尸山血海累积起来的。
而做为无耻的侵略者，被大明保卫家园的将士们赶出去，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一战，是大明的复仇之战！
是朱正带领大明在这个古老又落后的世界打响的第一战！
达达木倒在了一片火海之中，他来不及挣扎便被一匹乱奔的战马，狠狠践踏在身上，咔嚓几声，浑身的骨头尽碎，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热气球依旧在空中轰炸，于谦指挥着士兵们沿着瓦剌人驻扎的山谷一路缓缓前行。
那些堆积如山的手榴弹，在渐渐减少，一点点的通通扔给了瓦剌人。
瓦剌人用的帐篷全是浸了油的厚油布，在加上吼吼的牛皮毡子，这些全都是极易燃烧的东西。
火油黏在上面，铺天盖地遮天蔽日的大火伴随着浓烟滚滚，时不时喷吐出一条条骇人的火舌，似乎要将周遭的一切全都吞噬殆尽。
浓烟不断上升，扑面而来的刺鼻气味和热浪，让热气球上的士兵们也开始难受起来。
“咳咳......”
“这也太呛了......”
士兵们一面眯着眼盲丢手榴弹，一面尽可能地憋着气，试图让自己好过一点。
于谦捂住鼻子，望了一眼身边同样皱眉的王言之。
问道：“王主事，如果咱们再升高一些，会有什么影响么？”
毕竟是第一次空战，他还有些事情拿捏不准，王言之一直在西山屯秘密实验，肯定经验丰富些，不耻下问，也是于少保的美德之一。
王言之拿起罗盘看了看，又默默计算了一下如今的风力和走向，确认无误后，这才拿出他一贯不急不缓地语气道：“回于尚书，若是再升高些，投掷的手榴弹虽然没那么精准，但却能扩大投掷范围，也是可以的。”
现在瓦剌人四处逃窜，早就在林子里到处跑，不能集中在一处打击。
升高还能扩大范围，就算不是精准投掷，反正还有这么多手榴弹，盲扔都能投出点东西来，这些时候，就看那些瓦剌人中谁平日里积德行善最多，菩萨保佑了。
至于那些倒霉鬼，作恶多端的，自求多福吧。
于谦打定主意，一声令下：“升高！”
“呼......”
“呼......”
士兵们迅速动起来，将火油罐子里的火势猛地加大些。
所有热气球都在迥然有序地拉高位置。
又往上升了一百多米，总算是远离了地面的热浪，气温再次回到高空中的寒冷，虽然还是能隐隐约约闻到皮毛燃烧时刺鼻的味道，但也好受了不少。
手榴弹扔的精准度是有了偏差，但即便是这样，那些手榴弹已经不受控制地往还没有起火的地方飞去了。。
每到一处，都会引起漫天大火，整座桦树林已经沦陷为一片火海汪 洋。
瓦剌人彻底崩溃。
也先被人架着往后撤，可越跑，他就越绝望！
他无能为力地悲哀的看到了一团又一团的火焰腾空而起，最大的那一团，在他的右手边。
那是......他们的粮草！
是他们的马厩！
是他们的武器库！
是他们的......所有！！！
完了......
也先越看越心惊肉跳。
他几乎是被亲卫队的小兵们一路拖着走往北方逃走。
翻过迟泽山，就能抵达居庸关外！
只要出了关，回到草原，他们就有机会活下来了！
可光靠双腿实在太慢了，他们需要战马。
战马！
可让他们更加绝望的事，那些随着他们东征西战、驰骋沙场的战马，现在却都疯了一般。
不光是不让他们骑，甚至有些还癫狂的要用蹄子踩死他们。
昔日里一同作战的伙伴，突然间就成了杀人的利器，只不过，那巨大的马蹄，是对着自己人的脸。
到处都是疯狂逃窜的瓦剌人，可空中投下来的袭击，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去？
有不少人突然想到了当初打京都时，明朝皇帝搞的地道战，可这时候挖地道已经来不及了。
无处可逃。
绝望，已经让他们精神瞬间崩溃。
一双双眼睛蓦地变得猩红起来，他们甚至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战友还是敌人。
“啊！我受不了了！”
“杀！杀！”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有人疯了！
歇斯底里拔出腰间的战刀，对着空气一顿胡砍乱砍，一不小心便殃及到了身边同样慌不择路的战友。
就像是点燃了炸药桶似的，火海中的瓦剌士兵们开始疯狂互砍，昔日的战友，如今成了索命的仇敌。
而那沉默不语却异常恐怖的巨大热气球，却依旧如同一头巨兽，漂浮在空中，朝着他们徐徐向前。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
仓皇逃窜的也先不可置信地看着天上那些遮天蔽日的热气球，“中原人......他们是大明的兵士！是大明的军队！”
“狗皇帝！狗皇帝你又耍什么花招！”
他跳起脚来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在空中还未落地，便已经被热浪炙烤得蒸发成虚无。
火舌卷来，也先脸上的眉毛胡子瞬间变得焦黄，一股难闻的臭味席卷而来，惊得他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快逃吧！大汗！”
“逃啊！”
“再不走就要死在这里了！”
身边的卫兵们顾不上其他，疯狂拉扯着也先向北逃走。
“我的战马！”
“我的骑兵！”
也先疯狂挣扎，目眦尽裂，他望着那些在火海中挣扎的士兵和战马，心知这一切已经无力挽回，这可是他手底下全部的精锐了！
他痛苦的嘶吼着，脸上的神情都扭曲了，脖子上暴起根根粗壮的青筋。
可这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
而随着火势吞没整盘桦树林，热浪和浓烈的黑烟也在逼着天上的热气球不得不继续升高，一直行进道上风口。
手榴弹已经投掷得所剩无几了，将士们都累的手臂酸软，大口喘着粗气。
于谦取出望远镜，认真确认地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