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杨洪昌便带着迫不及待地老教授一起去了医院。
经过教授的亲手检验，那十多件瓷器里，一共有三样是真正的露瓷。
而这三样里，就属那个盘子品相最为完美，没有磕碰，也没有那种很难去除的污渍。
上面级如同露珠一般的图案，犹如千年前的某一个早晨的普通景象。
“国宝级，绝对是国宝级啊！”
教授一路上都喜滋滋的，忍不住在杨洪昌耳边念叨着。
“价值连城啊。”
“不不不，应该是无价之宝！”
“嘿嘿！”
他笑得停不下来，又嘀嘀咕咕的。
三路车夫中途好几次有些惊恐疑惑地回头偷偷看老教授，生怕这老家伙忽然发疯之类的。
好在他们顺利到了医院。
老爷子一向醒的挺早，而且这两天精神也越来越好，这不一听见敲门的声音，他眼底就闪过一丝喜意。
“进来吧，大学生。”
他自己坐了起来，靠在靠垫上，看向推门进来的杨洪昌，“考虑好了吗？要做我的徒弟吗？”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杨洪昌后面又跟个老头子，以及一个年轻人进来。
他怔了下，面露疑惑。
“老爷子，给你介绍一下。”
杨洪昌直接忽视了他的问话，笑着走上前，指了指老教授，“这位是我们学校的历史系的教授，钟教授，后面这一位，是他的弟子。”
“教授？”
老爷子懵了下，反应过来，“教授啊，那不是最有学识的人吗？”
“您过奖了。”
老教授笑呵呵地走过来，“我们只是将研究当成了工作而已，学识，也没有多少，可能还没有您懂得多嘞。”
“没有我懂得多？”
老爷子还是有些懵，而且还有些莫名其妙，“我就认识几个字，你还能没我懂得多？”
“老爷子，人家教授是谦虚而已嘛！”
杨洪昌好笑地解释，“人家是历史学的教授，咱们国家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他可都知道，哪个朝代的皇帝最长寿，哪个朝代的太监权利最大，哪个朝代的后宫里妃子最多，他可门清儿。”
后面男人听他说这些，忍不住有些莫名不爽。
他们历史系的，就研究这些？
谁知道老爷子直接被逗地笑了起来，看向老教授的眼里还真多了一种类似于敬佩的神色。
“你懂这么多呢？”
“还不止呢！”
杨洪昌挑眉一笑，“钟教授还知道您烧的瓷器的来历，知道
他是哪个时代出现的，还知道这种瓷器还被进献给过皇帝呢！”
“真的啊！”
老爷子顿时肃然起敬，看老教授的目光更不一样了。
“你还知道这个。”
老教授摆摆手，“哎呀，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这些啊，我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关于露瓷，您懂得比我多，我来向您讨教来的呢。”
“哎呀，我也不懂，就是胡乱烧烧。”
听到老教授说自己是来讨教的，老爷子眼珠子微微一转，摆了摆手，叹气道：“我哪儿会什么露瓷啊，烧出来的，就是个四不像，人家都看不上呢。”
“怎么会？”
教授立马严肃起来，“您烧的可是无价之宝！”
“就一坨狗屎，说什么无价之宝！”老爷子啧了声，偏过头不看教授了，态度明显敷衍了。
杨洪昌在一边看着，哪里还不知道这老爷子的意思。
他根本不想把技术共享，只想找个关门弟子，把这门技术传下去。
不过仔细想想，这样也挺有道理的。
要是技术真的完全共享了，那对于露瓷，不一定是好事儿。
想了想，他插了一句，“老爷子，我找到了一个特别完美的，适合当您徒弟的人。”
“那
人对瓷器研究特别多，又努力，而且还是高材生，读的书比我还多，而且自己还专门研究这些呢，以后也是从事类似的事情。”
听到前一句，老爷子眉头一皱，就要粗暴打断，但听到后一句，他下意识稍微迟疑了下。
“找来了我也不要！”
他哼了一声。
“已经找来了。”
他指了指一直傻傻站在教授身后的硕士生，“这位就是，他可是教授得意的关门弟子，学识跟教授一样出色。”
老爷子看了眼那家伙，立马别过头。
“不要！”
“你们出去吧，我累了！”
他说着就直接躺下来闭上眼睛，一副不耐烦要睡觉的样子。
见状，教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
“你们先出去吧。”
杨洪昌修小声道：“我来劝。”
两人只好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然后就悄悄蹲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老爷子，您别闹脾气了。”
他无奈道：“露瓷是国家的东西，您难道不想国家将露瓷发扬光大吗？”
老爷子不说话。
“我记得您说过，您有一本记录古法烧瓷技术的书，是吧，要不，您把这本书交出来？”
“你有点过分了！”
这次老爷子是真生气了，睁开眼盯着杨洪昌，“那是我祖传的东西！”
“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去静心学习烧瓷！”
杨洪昌态度也强硬了起来，“您要是强行收我为徒，我自然是可以答应，毕竟这代表着无尽的财富。”
“但那只会导致露瓷再次失传。”
“您需要的是一个跟您一样，有匠心，喜欢，而且愿意钻研此道的弟子。”
“我答应您，我帮您找，好不好？”
老爷子没说话，但表情明显松动了。
“其实我跟他们不是一派的。”
杨洪昌笑了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您就跟他随意讨论一下，说一些大概，我知道您不愿技术外传，我答应您，帮您找一个合适的弟子。”
“而且我可以帮您说说，让学校帮忙找一下您的儿子。”
老爷子脸色顿时一变。
“但是我也有条件的。”
杨洪昌道：“那本书，您得交出去，但我可以跟您保证，这书会作为文物密封，内容绝对不会被公开，除了您，没有人可以不经允许烧制露瓷。”
“毕竟，这也算是国家的文化遗产，我觉得，要是交给国家保存，这门技术，就有永远不失传的保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