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突然停了。
三人站在海边，各自沉默下来。
几个呼吸之间，乌云散了，大地不再震颤。
阳光出来了，透过淡淡黑雾，形成了一道彩虹。飞鸟又回到这里，掠过海面，仿佛刚才的灾变从未存在。
临澈拧着眉头，苍白的脸浮现出苦笑之色，斟酌了满腹的词，欲说还休，最终淡淡回答。
“好。”
虽然赵溪想为了对抗觉醒，没有回忆起过去。虽然在星野的口中，融融这个女子是那么令人着迷，但赵溪想能感受到。
融融并不是好人。
如果她真的和赵溪想一样，一定能在上一世就将星野带回到正轨上。
只因为星野并不是坏的。
他只是被什么东西迷了眼，让他忘记了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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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溪想踩入海水中，踮脚用力拥抱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对着他说：“临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嘛。你是水之君主，一定能明白这个道理。”
“好。”
“对了，反正你们鱼生了孩子，是靠大海养着的，我将小人鱼带在身边，你不用担心她，就当给我一个小使唤丫头。百兽园就交给你了，我‘净身出户’。”
“……好。”临澈低头，摸了摸她的脸。
“替我跟老虎道个歉，深渊火山的岩浆把我的所有灵宠、饲养的宝贝全烧死了，后来才知道是自家人。”
临澈的语气和平时一样温柔，闻言轻轻一笑，好像刚才赵溪想提出的事从未发生：“没关系，他不会介意的。”
赵溪想侧耳听了听临澈的心跳，抱了他一会儿：“等到春暖花开之时，这场战争结束，我们再相见吧。你没有给我婚礼，和离也不需要仪式，完全可以当这件事从未发生，是不是？”
“是的。”
“这是你一开始想的吧？”
临澈苦笑，叹了口气，却承认道：“是。一开始我没安好心。”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赵溪想眨了眨眼，松开他，朝他摆摆手，“再见。”
她转身走向星野。
临澈站在原地，没有跟来。
*
赵溪想拒绝坐传送阵。
星野御剑将赵溪想带回星门。
路上得飞好一会儿。
赵溪想扒下星野的披风，裹在身上。半空中呼啸而过的冷风吹得她鼻涕都快出来了，偏偏星野这个渣渣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非要和她并排坐，好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她擤着鼻涕，愤怒瞪着星野：“你看路啊，看我干吗？我脸上有路？！”
星野皱眉，如鹰隼的一般的星眸仿佛能读出她的内心活动：“赵溪想，这一定是你们的阴谋诡计。你又在搞什么鬼？！”
赵溪想暴躁反问：“我人在你这儿，娃也在你这儿，灵火珠过一阵子就和我融合了。你还想怎样？”
星野猜测，瞪着她：“你在我的生气。”
赵溪想：“那当然。”
“因为我把你和他拆散了。你果然还喜欢他！”星野咬牙切齿，差点把赵溪想从灵剑上颠下来。
赵溪想拽住剑柄，狠狠揍了他一拳：“我生气的是你污染了临澈，要不是你让他入魔，他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不是我。是你让他入魔的。”
“……”赵溪想默了默，问，“是融融让他入魔的？”
星野点头，正要将过往的事拿出来说，赵溪想突然用冻手插在他后脖颈。
“啊好暖和。”
“园长姐姐……”星野也怕冷，后仰躲闪，差点从灵剑上掉下去，“你不要过来！”
昏倒前的那一声没有听错，他果然在内心深处，还是会叫自己园长姐姐啊。
赵溪想从后抱住他，冻得瑟瑟发抖：“真的很冷，你就不能飞低一点吗？我现在是凡人，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我看你就是个子长了，脑袋还是那个小屁孩。”
“你说我以前只是个小屁孩？！”
“一个菜团子就能把你哄住，不是小屁孩是什么？”
“赵溪想！”星野奶凶奶凶地吼她。
*
她要死了！
豆芽为了节省魔气，化作了原型小鸟，在树上休息的时候被蛇一口吞入腹中。
她从蛇腹中剖开肚子，逃了出来，却发现已经回到了深渊火山。
这深渊火山中的妖兽很古怪，身上总会有若有似无的气息，和魔气非常相似，颜色也都是黑的。
可豆芽不会吞噬。
以前星野让她好好学他的本事，好吞噬别人的魔气，但她都没有好好学，只想腻在星野的怀里，等着他投喂自己。
妖兽好强。
豆芽仅存的魔气完全不够，连一个石妖都打不过。
一天之内，几次从生到死，再死里逃生，终于要在这一刻结束。
豆芽闭上眼睛，安静等待死亡。
但滚石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袭来。
一个面如纸色的男童站在她面前，那个袭击她的石妖不见了，地上多了一挫石灰，被风吹散。
这深渊火山里怎么会有风呢？
“谁？！”豆芽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居然从小鸟的形态，恢复成了人形。
“你恨不恨？”男童明明很矮，但睥睨她的时候，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豆芽有些惊慌，被他问了两遍，才点头。
恨，她当然恨！
她恨星野抛弃了她。
她更恨赵溪想，如果不是她，星野就不会抛弃她。如果不是她，她现在还快乐地在山林里和母亲一起生活。
她母亲可是大妖精，在林子里有吃不完的朱果，为什么会死在这片鸟不拉屎的深渊火山呢？！
“你是厉害的，你能替我报仇吗？！”
“不，”男童却拒绝了他，惨白如纸的脸僵硬得挤出笑容，非常瘆人，“我能给你力量，让你亲手杀掉你恨的人。”
“你给我力量，我要杀了他们！”
“你往下走，穿过岩浆，来到深渊尽头。然后……你将会成为仙界的至尊之神！”
*
“盟主你这是在哪儿啊？”
“在星门。”
“星门那不是魔头的地方？！”“盟主你真的被魔头抓走了？！”“水神居然没有保护你，你居然在魔宗里！那你还是我们的盟主吗？”
众人质疑一片，叽叽呱呱。
赵溪想坐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手里搓着面团，望着对面几十个小窗口，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