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无话可说，沉默着。
云中子捏紧了拳头砸在江寒边上的床架子上，擦着他的脸侧，拳风让汗毛都竖起了几根。
但是江寒却不闪不避，瘦削的脸庞上仍旧是冷冷的。
云中子道：“我本以为，起码，起码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从一开始你就对所有人都不信任，我想着人不可能日日枕戈待旦，防备着所有人，那样多累啊？”
江寒心道：是累啊，特别累，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放下防备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已经试过了，输得很惨。
云中子咬牙切齿道：“所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呢？是一个踏脚石？还是一个碍事儿的累赘？”
江寒抬起头，张了张口，想辩解些什么，然而他已经丧失了用面部表情表达情感的能力，看起来还是冷冷的。
弑神已经回了江寒识海里面，懒得管主人的杂七杂八的事，只要江寒没病没灾没死就可以了，但是听见云中子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多注意了些。
当初江寒干什么都想着隐瞒云中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可惜江寒不知道，这人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一辈子，没想到他自己其实城府不够深，秘密处处漏风，最后彻底兜不住了，还得自己和盘托出。
弑神毫不留情的点评道：“该！”
江寒闻声给小弑神委婉的犯了一个白眼。
自己性格里的缺陷江寒不是不知道的，只是他觉得那些都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毕竟不这样就会死，但是对于真诚对自己的云中子他也是实在心怀罪恶感。
就算是漫长如现在世界的一生，真正能遇到的知己能有几个呢？愿意真心待你的人又有几个呢？
江寒传声道：“师兄，你听我说。”
云中子就恨恨的收回拳头，坐回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
江寒道：“……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我身世敏感，谁沾上都不是什么好事，我和你说过小哑巴和巴赫的事，他们就是先例。”
“当时还只是我惹怒了北海龙王而招致的祸患，后来和你在修罗场，在遇到水妖的时候，那些都是我身世惹出来的。”
江寒叹了口气，道：“惧留孙说得对，我就是个惹事精，麻烦不断的。”
云中子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骗我瞒我的理由？”
江寒：“我……”
相对无言，沉默半晌。
云中子道：“你知道我这三万年怎么过来的吗？”
江寒心中一动，他好像听重云说过，云中子在他走后不久就离开了昆仑山，说是去找他了，而且一找就是三万年。
他当时是不相信的，毕竟他自认为就算是至死不渝的恋人也不可能三万年坚持找一个人，不要说他和云中子只是师兄弟。
云中子这货八成只是自己想要出山去闯荡了，顺便游山玩水，这也是他之前有过的畅想。
但是现在他这样问出来，江寒忽然就觉得可能不是这样的了。
可能云中子是真的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