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银杏？”
“不然呢，我骗你干嘛？哎呀，怎么感觉有点痒，一定又是迷路的蚂蚁爬到我身上来了。”
小妖怪蹦蹦跳跳地到院子里拨弄自己的叶片，嘴里哼着什么不知名的歌曲，果然从自己的叶片底下找到一只小蚂蚁。
捻起小蚂蚁，在小蚂蚁的惊慌失措下，小妖怪把它放到了地面上。
“以后不要随便爬到人家身上来，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小妖怪叉腰，而看着这一幕的沈君太过震惊以至于不敢相信。
他询问了系统。
小妖怪可以撒谎，却骗不过系统。
系统告诉他，这个小妖怪的确是银杏。
也就是说。
“他是我的徒弟？”
某种程度上来讲，是的。
只是这个程度到底是什么程度，系统没说，沈君也不知道。
小妖怪解决了蚂蚁的问题，又飘到了沈君面前，萌萌哒的大眼睛看着沈君。
抛开他妖怪的身份不谈，这张脸还算是可爱的。
放在外头大街上，一定会有不少老年人喜欢甚至是抱回家养。
沈君的徒弟也有不少是从小养起的，单论颜值，小妖怪不算漂亮，也不算帅气。
不成熟，也不稳重。
只是这双眼睛，有着别的弟子都没有的单纯。
和有着深仇大恨的诸葛天机相比，他就是一张白纸，还没有领略过世俗的污秽。
他想起来那个背叛自己的弟子，任玄天。
曾经那也是一个好孩子，只可惜，他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沈君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快，毕竟前头已经有八十一个弟子做了铺垫，也不差这一个了。
更何况，比起孤零零的一棵树，还是这个小家伙更让人喜欢。
既然他是自己的弟子，那沈君也不客气了，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
缠着小妖怪不注意，沈君眼疾手快，揪了揪小妖怪头上的那片叶子，把人，哦不，把妖怪提溜起来晃了晃。
小妖怪捂着脑袋，大呼道，“痛痛痛！放手！你再不放手我要揍人了！”
沈君放放手，小妖怪就赶快跑的离他八尺远，生怕晚一步自己的叶子不保。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可以揪我的叶子？”
那叶子蔫哒哒的，小妖怪瘪着嘴，一滴眼泪，要掉不掉，可怜极了。
“不能揪吗？”
“当然不可以！这可是我的本源力量！你揪断了，我可就要枯萎了。而且，我还要靠它吸取太阳的营养呢。”
小妖怪是树，不需要进食，
却需要依靠太阳的能量生存。
只是沈君没想到，这小小的一片叶子竟然这么神奇。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早知道就不手欠了。
真要把自己弟子弄没了，可就没办法再去找一个了。
不过谁让这小妖怪看起来这么好欺负，可比自己以前的那些弟子们乖多了，看来以后还能多欺负几次。
沈君这么想着，已经在心里暗戳戳的计划着之后该怎么好好玩玩这个小弟子。
毕竟自从徒弟一个个长大后，沈君就再没机会体验养崽的快乐。
都说妖怪的生长比人类慢的多，想来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和小弟子交流感情。
“你叫什么名字？”
小妖怪这时候还因为沈君手欠的事情对他心有警惕，捂着脑袋，背对身子不理他。
沈君好说歹说，保证自己不会再手欠揪他叶子，又答应给他浇水，才算把人哄好。
“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有记忆开始就是一个人，没人给我取名字。”
多少是有些可怜了。
“要不然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也算是作为弟子的见面礼。
“你？”小妖怪狐疑地看着他。
被人质疑，沈君当即就要表明自己的水平。
“看不
起我？我今天还就要给你起个名字。你既然是银杏，又是妖怪，那就叫你大黑吧。”
？？
小妖怪一脸问号。
银杏是怎么和黑挂钩的？而且，他只是小，不是蠢！
“隔壁那个阿姨家的狗就叫大黑！”
可不要欺负他没读过书！
被戳穿了的沈君有些遗憾，好好的沉思片刻。
“那就叫嘉树吧。”
“华堂对嘉树，帘庑含晓清。”
小妖怪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却本能的觉得这是个好名字。
他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两个字，眼睛里的光芒亮晶晶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起名字。
他很高兴。
“我喜欢这个名字。”
“喜欢吗？喜欢就叫我一声师尊听听。”
“师尊？那是个什么东西？”
沈君只觉得自己中了会心一箭。
师尊……的确不是个东西。
沈君周围的世界在坍塌，嘉树似乎也有所察觉。
“你是不是要走了？”
他小心翼翼问道，抓住沈君的手，企图挽留。
沈君看着自己越来越虚幻的手，也知道自己停留在这个时空的时间已经到头。
他
解释道，“不是走，只是回到属于我的那个时空。”
“你的……时空？”
小妖怪听不懂这句话，即使按照时间来算，他已经活了几百年。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把我的叶子给你揪。”
好不容易有了名字，好不容易有了伙伴，他不想这么快失去。
“叶子我就不揪了，要是伤到你了怎么办。”
沈君揉揉小妖怪的脑袋，毛绒绒的，触感还算不错。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小妖怪的眼睛已经泛起泪花。
“当然。”沈君回答，“你可是我的小弟子，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纵然相隔两个时空，但这份羁绊却一直存在。
他和小妖怪的这段师徒缘分，可是系统亲自见证的。
小妖怪不想以后，只想现在。
他只知道自己的朋友没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抓住沈君的手往他脑袋上放。
只是这只手变成一个个细小的碎片，在他眼前消失殆尽。
直到沈君整张脸在小妖怪面前消失，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嘉树，除了“华堂对嘉树，帘庑含晓清”这一句，还有一句诗，“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
也算是沈君对自己八十一个徒弟画上的完美的句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