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代价呢?
司马府前堂，十余名西厂幡子手压刀柄，静静的站在大堂的两侧，大厅正中央，两个十岁左右的孩童脸色发青，瑟瑟发抖的伏在地上。
大堂上首位，一身蟒袍的汪直坐在堂上惬意的品着茗茶，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茶香味，似乎这并非是在他人的府中，而是在他西厂的府衙内一般，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般，不发一言，深嗅着茶香，面露沉醉之色，嘴角带着些许阴柔的弧度。
急促的脚步声从堂外传来，只见一身段丰腴曲线婀娜的美艳妇人手持长剑,疾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同样持剑神色慌张的侍女。
这妇人进入大堂后，面若寒霜，冷冷的盯着堂上的汪直，大有一言不合就拼命的架势，见到这一幕，两侧的西厂幡子齐刷刷的拔出了腰间改良过后，缩短了尺寸的苗刀，明晃晃的刀刃泛着幽幽的寒光，大堂内瞬间弥漫起了一股浓浓的杀意。
汪直微微抬了抬眼皮，瞄了这充满成熟风韵的女人一眼，淡淡的开口道:“瞧夫人这架势，这是意欲何为啊?”
这妇人仿佛没有发现厅内那十余名西厂幡子一般，目光自始至终都只放在汪直一人的身上，冷笑道:“这就要问汪督主你了，你若是为了查案而来，亦或是有朝廷的文书，无论是抄家也好，还是拿人也罢，我司马家自是不敢反抗。”
“可你一没有朝廷的公文，二也没不似来查案，反倒是一进门就让人抓了两个孩子，我倒是很想问问汪督主你想做什么。”
“我司马家如今虽是戴罪之身，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辱的。”
“看不出夫人还是个练家子呢，可咱家这就有些纳闷了，据咱家所知，夫人乃是粟邑令张汪之女，你一个县令府中的大家闺秀，是如何能做到这一点的。”汪直扫了一眼这妇人握剑的手臂，稳而有力，这不是寻常深闺里的女子可以轻易做到的，若不是练家子，别说是女人了，就是男人持这汉剑，也未必能做到似这般如无物般的稳。
这女人正是张春华，跪在大厅正中的那两个孩童，则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两。
此时的张春华持剑俏立于大厅中央，一袭水绿色的襦裙，体态修长丰腴，妖艳勾人，容颜绝艳，脸上虽是一脸寒霜，却散发着一股少妇特有的成熟风韵，便是汪直这阉人看了，亦是感到心头一阵火热，眼中光芒急闪。
美人好啊，诱人好啊，还是名门贵妇，那就更好了，本来还担心这张春华可能会比不上那颜云呢，现在终于放心了。
对汪直来说，朝堂上下，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当然，这也只限于朝堂之上的那些文武众臣，不包括秦王府里的那些内侍。
其中，对他威胁最大的，莫过于魏忠贤那狗东西了。
他汪直这个名字是秦王亲赐的，看那魏忠贤的名字同样也是秦王赐的，自从领了这西厂厂督之职后，他的地位虽然提高了很多，手上也有权利了，可却离秦王越来越远了。
自从看到魏忠贤献给秦王的那个颜云之后，他心中的危机感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现在的魏忠贤或许还没资格跟他汪直相提并论，可日后就不好说了，那狗东西成日里跟在秦王的身边也就罢了，如今又献了颜云那样一个美人，那狗东西现在是越来越会讨秦王的欢心了，难保自己的位置日后不会被那个狗东西取而代之
身在这官场之上，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犯错误，更何况他汪直还替秦王背了那么多的黑锅,得罪了那么多的人。
若是有一天，他一不小心犯了什么错，再加上那个狗东西在秦王的面前添油加醋，落井下石，保不准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被那狗东西给取代了。
这位张夫人好啊，瞧这身段，瞧这容貌，还有她高贵的身份，好非常的好
汪直直勾勾的盯着张春华，眼中精光闪烁，目光在这女人的身上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越看越是满意。
张春华见这阉狗直直的盯着自己看，眼中还闪烁着令人作呕的目光，忍不住眉头直皱，脸色铁青，一个阉狗竟然用这种目光盯着自己看，还有比这更恶心的事情吗?
“汪督主…”张春华紧紧的握了握剑柄，深吸了两口起，强忍下了心中那欲要冲上去—剑刺死这阉狗的冲动。
汪直微微一愣，方知自己似乎有些失态，这位美人可是要献给秦王的，一不小心再得了宠，那就是他汪直的主子，在她的面前，最好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汪直轻咳了一声，连忙将目光转向他处，轻轻的抬了抬手:“你们都退下吧
一众西厂幡子纷纷收起了兵刃，拱手一礼，提起了伏在地上的两个孩童退了出去，张春华犹豫了片刻，一想到儿子还在对方的手上，咬了咬牙，收起了长剑，屏退侍女，偌大的大堂内眨眼之间就只剩下了张春华和汪直两人。
无外人在场，汪直的神态也不再倨傲，缓缓的放下茶盏，起身对着张莒蒲拱手一礼，道:“如夫人所说，本督主此番的确不是为公务而来，不过，这对夫人你来说，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瞧着这阉狗前倨后恭，张春华心中愈发的警惕了起来，这阉狗虽不是什么权贵，可这阉狗不仅是秦王的心腹，手上还掌控着监察百官和锦衣卫的西厂，便是那些朝臣对其也是畏惧三分，这阉狗没道理会对她这么一个罪臣之妇如此恭敬。
张春华微微闪开身，避开了汪直这一礼，淡淡的道:“督主客气了，罪妇可受不起你这一礼，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夫人爽快，既是如此，那本督主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汪直笑呵呵的直起身，凝眉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言词，笑道:“本督主此番是专程为夫人而来。”
“为我?”张春华眉头一皱。
汪直点头笑道:“祭天大典上刺杀一案，虽还在审理之中，但相信夫人自己心里应该也能明白，这司马府，基本上已经注定会被满门抄斩。”
“本督主让人将夫人的那两个儿子带过来，并非是想对两位公子不利，相反，本督主还有意想要教他们一命。”
“这两位公子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相信夫人也不想这两位公子小小的年纪，就因为受到那司马防做的那些事情所牵连，就此葬送了这一生吧。”
张春华闻言心中警惕愈盛，直直的盯着汪直，道:“我司马家与督主非亲非故，督主为何要帮我司马家?”
李暹这次明显是要清理掉那些跟汉室有关联的臣子了，司马家如今是在劫难逃，如果不是司马府的四周早已被锦衣卫封锁了，她早就想办法把那两个孩子给送出去了。
汪直为什么要帮他们，而且这次要动司马家的是秦王李逞，汪直又有什么本事能帮得了她。
“不是帮助司马家，是帮助夫人你，以及那两个孩子。”
汪直摇头笑道:“夫人不必怀疑本督主有没有这个能力，如果没有把握能够保住那两个孩子的话，本督主又何必出现在这里。”
张春华眼中依旧闪烁着狐疑，只是，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相信他了，除了秦王本人以外，要说这长安城中还有人可能保得住那两个孩子的话，这阉狗显然必是其中之一，沉默了许久，张春华暗暗咬了咬牙。
“代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