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先提到的这几个名字,甘宁三人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羡慕,这些人的名字他们自然都有所耳闻,特别是那个陈到,以前谁听说过这天下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身无尺寸之功,莫名其妙就一跃成为了一军主将,还是征收在汜水关那样的要地,当今天下,怕是没有一个诸侯敢这么用人。
换成其他诸侯这么做,怕是免不了会让人耻笑,认为这人脑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简直是乱用人。
然而由李暹来用,却就没人会这么想了。
当今天下,谁不知道李暹麾下谋士如云,战将如雨,他麾下根本不存在无人可用的情况,加之他所重用的什么许褚、什么典韦之流,如今哪一个不是名震天下。
这位秦王至今还从未用错过人,能让一个名声不显的陈到,去独领一军,镇守要地,怕是此人一定有着不凡之处。
甘宁三人脸上的神色刘先看在眼中,捋了捋胡须,笑道:“以甘将军的本事,如果投了秦王,在下相信秦王一定会重用甘将军。”
“秦王麾下如今确实不乏能臣猛将,只是却尚无精通水战之人,甘将军若是此时投了秦王,必会得以重用。”
“只是......甘将军莫非甘心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去投奔秦王?”
此言一出,不仅是甘宁,沈弥和娄发两人也听出了刘先话中的意思,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甘宁眼中精光一闪,冲着刘先抱拳一礼:“多谢先生指点,若我兄弟三人真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必不会 忘了先生今日之恩。”
“劳烦先生告诉秦王,三日后的三更时分,我会让人接秦王大军渡江,与秦王里应外合,助其夺下这襄阳水寨。”
第723章 枉我一直视你为兄弟
当夜,送走了刘先之后,甘宁便让娄发秘密将苏飞唤到了自己的帐中,将自己几人的打算都告诉了苏飞。
“什么?你竟想要背主投敌?”
昏暗的灯光下,苏飞脸色煞白,惊愕的看着甘宁,满脸的不可置信。
“小点声,难不成你还想要整个水寨的人都知道此事?”娄发不满的瞪了苏飞一眼。
苏飞对娄发的呵斥声不闻不问,只是死死的盯着甘宁,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甘宁竟会在这个时候想着投敌,他更不愿意相信甘宁会是这种人。
甘宁轻叹一声,道:“你也看到了,无论是刘表也好,还是黄祖也罢,他们从没有将我们兄弟几人视为自己人。”
“你觉得,这里还有我们兄弟几人的容身之地吗?”
苏飞和沈弥、娄发两人不同,苏飞并不是跟着甘宁一起从益州过来的兄弟,他本就是这江夏水军中的人,在这江夏水军中担任都督一职,勉强也能称得上是黄祖的心腹之将了。
只是苏飞与甘宁交好,曾无数次在黄祖的面前为甘宁说好话,向黄祖推荐甘宁,只是黄祖不肯用罢了。
甘宁也算是性情中人,他不愿在这个自他来到荆襄之后,第一个真心待他的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引秦军破寨,如果一不小心苏飞再因此而战死,他怕是会内疚一辈子。
他跟苏飞之间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历史上甘宁领兵破了江夏之后,孙权要斩了苏飞,正是甘宁用性命保下了苏飞。
眼下,他自是不忍心,也不愿瞒着苏飞。
更何况,他甘宁在这江夏水军中,始终都是个外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派遣船只接秦军过江,并且和秦军里应外合破了这江夏水寨,也少不了苏飞这位江夏水军都督的帮助。
苏飞死死地盯着甘宁,脸色时青时白,时而愤怒,时而又有些无奈,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只化作了一声长叹。
“州牧和黄将军确实有些对不住你,那秦王倒也确实算是一个明主,你若是去投他,倒也不会埋没了你这一身的本领。”
“只是,秦军就在对岸,你带着你的这些兄弟乘夜悄悄的离去便是,我保证会想办法相助于你,让你平安离去。”
“可你为何意欲与秦军里应外合,帮助秦军破了这襄阳水寨。”
“枉我一直视你为兄弟,却不曾想,你竟想要以整个江夏水军为晋升之资。”
苏飞无奈苦笑,长叹一声。
刘表和黄祖做的确实有些过了,过到即便甘宁现在当着他的面告诉他要背主投敌,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呵斥甘宁。
这些日子以来,能够连胜李暹七场,让他片板不的入这汉江,最大的功劳无疑是甘宁,是他在这些日子以来,近乎不眠不休的领兵厮杀,无休无止的去焚烧汉江北岸的樊城水寨,彻底打消了李暹欲要在这汉江之上修筑水寨的念头。
然而,无论他怎么劝说,却仍不能为甘宁讨要到丝毫的封赏,无论换成是谁,怕是都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或许凭着刘表的身份,也给不了什么太厚重的封赏,那点封赏,在苏飞看来,不要也罢,以甘宁的本事,不愁日后没有立功的机会。
可这却不仅仅只是封赏的问题,还关乎着刘表和黄祖对甘宁的态度,这样对待一个有功之臣,又怎能不让人心寒。
“正是因为拿你当兄弟,才会与你说这些。”甘宁苦笑道:“如今秦王一统天下之势已成,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会允许刘表这样的存在。”
“眼下距离夺下整个荆襄,也就只剩下了这条汉江,以及襄阳水寨中的这两万江夏水军。”
“便是我今夜悄无声息的离去,只要你还在刘表麾下为官,你我之间就避免不了会有一战,而且这一战,就会在这几日。”
“我倒是也不惧在这汉江之上与黄祖正面一战,但你有没有想过,无论是与你们正面交战也好,还是我与秦军里应外合,破了这襄阳水寨。”
“秦军攻下襄阳城,也早已成为不可不免的事情,无非就是早或晚的区别。”
“负隅顽抗,除了徒增伤亡以外,又有何意。”
“我们兄弟几人来到这荆州至今,也只有你真心待我等,我实在不愿在战场之上与你兵戎相见。”
“既然你也说秦王是一个明主,你又何不与我一起归顺秦王。”
“那刘表和黄祖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们尽忠,荆襄的百姓,亦不愿我们为了刘表这样的人,去跟秦王殊死一战。”
“不如你也随我们一起,投奔秦王,成就一番大事。”
甘宁话音方落,见苏飞仍犹豫不决,沈弥上前道:“苏兄,我们把你当自己兄弟才会与你说这些,黄祖如今老迈昏聩,身边除了苏兄以外,尽是一些小人。”
“而他呢,一味地贪图钱财,在下属官吏兵士们头上克扣索取,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军中的将士们哪个不对他心怀怨恨。”
“看看如今江夏被他弄出了什么样,曾经的江夏水军,乃天下有名的精锐之师,可现在呢,战船破损无人修理,他在江夏的这些年来,荒误农耕,至使江夏民不聊生,将士缺乏训练。”
“现在的黄祖,还是曾经那个能够力战孙坚,并且射杀孙坚的黄老将军吗,现在的江夏水军,还是曾经那个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吗。”
“你跟着这样一个人,又有何前途,别说是成就一番事业了,怕是到时候连这性命,都会被他所误。”
“苏兄,你就听兄长的,与我们一起去投奔秦王吧。”
“凭着一身所学,封侯拜相,蒙阴子孙,岂不比在这受窝囊气来的痛快?”
“是啊......”娄发也连忙上前劝到。
苏飞眼中充满了挣扎,他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的黄祖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黄祖了,只是追随了黄祖这么多年,黄祖好歹对他也有知遇之恩,更是对他信任有佳,若是就这么背弃了黄祖,去投奔李暹,他很难过自己心里这道关。
甘宁和沈弥两人也不逼他,只是静静的望着他,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也只能由他自己决定了。
第724章 玩笑归玩笑,说点正事
“如果今日我不答应,我是不是就走不出这大帐了?”
苏飞目光复杂的看着甘宁,想想今夜甘宁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绝不能泄露出去半句的秘密,就算甘宁或许会念在往日的情分之上,并不会把他怎么样,可娄发和沈弥二人呢。
今夜这些话,关乎的已经不再只是甘宁一个人的生死,还有他手底下的那些追随他多年的兄弟,哪怕是为了那些人,甘宁也没有理由放自己离开这里。
听到他这句话,甘宁愣了愣,扪心自问,都到了这种地步,如果苏飞还愿跟自己一起投奔秦王,自己真的能下的了手杀了他吗?
脑中思绪急转,双手紧握,思讨了良久,甘宁终于咬了咬牙,抬头凝视着苏飞,真诚的道:“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告诉了你,或许真如你所说,如果你今日不答应,留下你是最好的选择。”
“我个人生死事小,但我却不能拿兄弟们的生命去冒险。”
苏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留下他都是最正确的选择,他能明白甘宁的难处,心里也早有准备。
只是,真的从甘宁口中听到这句话后,为何心里还是莫名的感到有些心寒和失望呢。
看着苏飞满脸落寞的样子,甘宁接着道:“但是,我却不会这样做。”
听到这句话,不仅苏飞愣住了,连沈弥和娄发两人也没想到,眼下都走到了这一步,如果不能把苏飞给拉上贼船,难不成还要把他放回去,让他去黄祖的面前告发自己等人?
“兄长,你......”
沈弥刚想开口,甘宁便抬手将其制止了下来,真诚的望着苏飞,道:“你若是愿意与我等一起投奔秦王,成就一番事业,我求之不得。”
“你若是不愿,也可自行离去,就当今晚我们从未见过。”
“当然,你若是想要去黄祖那里告发我,也可以,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让我的这些兄弟们平安离开。”
“兄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娄发顿时有些急了,怒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做兄弟的理当同生共死,让我们把你一个人留下,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沈弥也是连连附和,然而甘宁却充耳不闻,只是无声的直视着苏飞。
苏飞直直发呆,道:“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若是放我离去,可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不仅是你,还有沈弥、娄发,以及那些跟着你从益州过来的那些兄弟,可能都会因为你一时的妇人之仁,而丢了性命。”
甘宁笑了笑,道:“你能说出这番话,不就已经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了吗。”
这是什么回答,苏飞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大笑道:“没错,我这个问题确实问的有些多余了。”
看着大笑中的甘宁和苏飞两人,娄发和沈弥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良久,甘宁神色一肃,正色道:“他们是我的兄弟没错,可你同样也是我的兄弟,如果让我对自己的兄弟下手,我宁愿选择死在兄弟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