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很多年以后，我也在想我当初为什么要接近你。最初的最初，的确是因为灵血玉，但后来……是真的喜欢。"段锦城态度坦然，"我承认，是我毁了你的人生，我生而为妖，做事情是有些偏激，不然我也不会一门心思把你召唤出来……春落，对不起。这件事情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可是如果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嫁给别人，我真的做不到……"
他眼角发红，有朦胧的泪水氤氲。
春落低下头去，听见他说："可是你，也给了我最深重的惩罚，不是吗？灵血玉在魏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十年未满就脱离了魏家的掌控，而变成了她自己去挑选主人。灵器是可以自行挑选主人的，这个没有错，但真正能自行挑选主人的灵器并不多。灵血玉其实不具备这么大的能量……"
"是我助长了它的能量，让它具备了这种功能，所以锦城，你如果要怪，那就怪我吧。不管怎么样，我的身份都摆在那里，我是一个道姑，只要活着，我就是。所以锦城，我必须这么做。"
段锦城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春落。
春落倒是十分坦然地迎上了段锦城的目光："锦城，这事情我做的没错。如果真的放任下去，我很难想象，你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变成什么样子？"段锦城笑得阴冷，"你说会变成什么样子？春落，你口口声声说着是我毁了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毁了我！"
"要的就是毁了你。"春落的表情突然间变得狰狞，她飞快地伸出一只手，扣住了段锦城的喉咙，字字句句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段锦城，我看你活得也够辛苦的，毁了你你也要感谢感谢我啊。"
我的脑海里蹦出来一连串的问号，不是春落吗，怎么眨眼之间像是换了个人？
就在恍神的工夫，春落飞快地揭下了脸皮，定睛一看，居然是钟一杭。
他死死地扣住了段锦城的脖颈，力道之大，好像下一秒就能掐死他。段锦城骂了句什么，拼
命地挣扎着，脸庞通红，双脚不断地踢打。甚至踢在了钟一杭的膝盖上。
"你不是……春落……"段锦城的目光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宛如层层火焰，恨不得将钟一杭融化。
"我当然不是春落，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在钟一杭说话间，段锦城几乎快要挣脱了，钟一杭见状，慌忙呼唤一声，"胡天阙！"
夜麟是凭空冒出来的，就在眨眼之间。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抖了抖麻袋，直接罩在段锦城的头上。钟一杭从兜里取出绳子捆住段锦城，然后拍了拍手："呼，终于搞定了，出卖色相这回事，大家都忘了忘了哈。"
"忘不了了。"宿槿抱起双臂，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飞起一脚踹在了麻袋上面，段锦城嗷了一声，在地上滚动两圈，就不动了。
"关于春落的那些故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夜麟收起内丹，淡淡道："都是因为他每天对内丹讲故事，我们干脆将计就计。"
"那灵血玉是怎么沉睡的？"
钟一杭抱起双臂，踢了踢那四处扭动的麻袋："这还不简单，问问他不就行了？"
"放着我来！"宿槿一只脚踩在了段锦城的身上，另一只脚稳稳地支撑着身体，"喂，灵血玉沉睡是怎么回事？解释解释？"
段锦城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反而是蔫头耷脑地开始求饶："我说完这个问题，你们能放了我吗？"
"能。"宿槿满口答应，"只要你说出来，我什么要求都能满足。"
"那好。"段锦城放心了，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见过灵血玉了？是她让你们来的？"
"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宿槿又是一脚踹在了段锦城的身上，用力很大，弄得段锦城抖了两下，又哔哔了起来。
"侠女别这样别这样……我说我说。"段锦城说，"灵血玉跟着我的时候，还不是人形，而只是一块玉。那个时候我和春落一直处于僵持阶段，没有什么人可以说，就整天对着灵血玉倾吐心事，时间久了，灵血玉得
了灵气，渐渐成为一名女子。而我所不知道的是，那些话她居然都听进了心里，本来她只是一块玉，也没有什么感情，但如果人为倾注了心事，那么它们可能也会像人一样，拥有感情。灵血玉的感情是我唤起的，她喜欢上了我。可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是一只妖，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就是利用灵血玉提高自己的能力，如果说还有其他的，那就是娶春落。"
灵玉初成人形，正是春落的样子。不为别的，她在作为玉灵的时候就看过段锦城画的一幅画，上面的女子十分秀雅，更重要的是，段锦城不断地对着那个画像发呆，整天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灵玉那个时候就很喜欢看段锦城发呆的背影，很喜欢听他说那些话的调调。
段锦城说："春落，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呢？"
段锦城说："春落，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眉眼弯弯的，让我很想画下来。"
段锦城说："春落，我为我们想过很多未来，想带你去看看这世界，你想要的，我都会想方设法办到，可是春落，你为何总是以一副冷冰冰的姿态待我？"
灵玉看过很多时候的段锦城，如果他唇角不自觉地翘起，流露出那种温和的笑，那一定是想到了和春落的美好时光。如果说他目光悠远，伴随着点点哀愁，那一定是想到了他们的未来。
她初来乍到，并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绪，就只是觉得很有意思。段锦城温柔起来，那是真的温柔，狠厉起来，也是真的狠。
可他对所有人都狠，偏偏对春落狠不起来。
但凡是牵扯到春落的事情，他总是会网开一面。甚至于他会因为春落，刻意和灵玉保持距离。
起初灵玉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单纯如她，就去问段锦城："大人，为什么你不喜欢灵玉了？"
段锦城呵呵一笑，毫不留情地说："我没有喜欢过你。"
灵玉对此非常不解，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这个……其实段锦城也说不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