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汉子，梦里的经历对于他来说还是比较羞耻的，他说出来的时候也是有点不好意思，时不时地东张西望，看有没有人听到他的话。
我抿了一口咖啡，在家里从来没喝过这玩意儿，苦涩的味道入喉，我咳了几声，示意夜麟先说，但夜麟不动声色，俨然是一副"我陪同你来，事情你自己解决"的模样。
我只**着头皮上了："江先生，梦里的那些感觉真实吗？"
"很真实，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而且每次我从梦里醒过来都觉得特别累，像是跑了很远的地方，脑袋也很沉重。对于别人来说睡觉是一种休息，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一种折磨，不折不扣的折磨。天长日久，我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人也没什么精神，做事情力不从心，就连公司里的日常都交给我老婆打理了。"说着，他轻微地摇晃一下脑袋，像是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从记忆里面丢弃。
夜麟似乎想到了什么，眉梢微微翘起，不经意地问："你和你老婆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啊。"江里的眉眼里有了几分喜色，比起之前愁眉不展的模样，形象上好了不少，他说，"也是一件挺巧合的事儿，那时候我生意刚刚起步，也没有什么成绩，苦于怎么才能改变现状，回到家里也好显摆一下，堵住我爸妈的嘴巴。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办法，就去酒吧里喝酒，在那里遇见了我老婆。"
按照江里的叙述，当时他几乎是在人群里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老婆谢苗。
"当时她就坐在一张木桌子边缘，桌子上摆放了一根蜡烛形状的灯，烛心晃晃悠悠的，她的影子也跟着轻微摇晃。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本来整个酒吧里特别乱，音乐声也很大，但就在我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其他的人都成了虚化的背景，全世界就只有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微光。"
后来他们就聊了起来，也忘记了话题是从什么开始的，总之天南地北地聊，之后互相留了联系
方式，一来一往的，两个人就开始处对象。
一说起来谢苗，江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愣是脸上泛起了红晕，像是小女孩一样害羞不已。而且说起来更加没完没了，滔滔不绝，口水都喷在桌子上了。
夜麟换了一种坐姿，稍稍后退一些，看得出来他是有点嫌弃这位江里江先生了。
我赶忙转换话题："那么，江先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能去你家看看吗？"
"啊，最近我老婆生病了，总是在住院，我今天出来都是赶时间，回去之后我还要跟我老婆商量一下，看她是不是还需要照顾，我们手机联系，怎么样？"江里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大口咖啡，搓了搓手非常有诚意地说。
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再要求什么，只好嘱咐："江先生，如果你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联系，我们也好早些采取措施。"
说着我就站起身来，江里有些纳闷，从这个角度看过来，他的脸庞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气色很差。
他不解地问："苏师傅，难道不应该给我几个符什么的吗？也好让我防身用。"
本来我就是个半吊子，基本上看事全靠夜麟等一系列小伙伴，他这么一说我就懵逼了，有些局促地看向夜麟，征求他的意见。
结果他面无表情，给了我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就望向了窗外，不再理会。
我嘿嘿嘿笑着，胡扯一番："没事的，如果你实在是害怕，我可以去你家里布一个阵，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趁虚而入了。"
我是第二次提出要去他家里了，江里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的重要性，但是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不用了吧，我老婆不太喜欢别人进自己家里。"
"那好，有什么事情咱们再联系。"我很有礼貌地笑了一下。
江里率先从咖啡店里出来，我和夜麟在里面又待了一会儿，隔着玻璃窗可以看到江里渐渐远去的背影，除了他穿的那件黑色大衣之外，我看到他的身上还围绕着一圈圈的黑色雾气，从上往下像是蚕丝一样，将他完
完全全地包裹在一个壳子里面。
夜麟有洁癖，重新要了一杯咖啡，抿了一口，同时收回了目光："有什么发现？"
他看似不经意地摆弄着旁边的一株橡皮树，翘着二郎腿，一身慵懒的模样。
"你怎么老是考我。"我还是对于自己的水平没有什么信心，说起话来也是底气不足，"你来帮他解决事情就好了，干嘛非要让我来，我就是个半吊子。"
夜麟摩挲着一片树叶，慢慢悠悠地说："杀鸡焉用宰牛刀。"
我脑子里面灵光一现，顿时明白过来，在一个堂子里面，就算成员再厉害，依旧是弟马处于中心地位，一定是人领着仙修，而不是仙带领人。仙在堂口里起到一种辅助作用，主要还是人在进行各种活动，如果人遇到了什么困难，那么才到了仙出手的时候。
于是我坦然接受了夜麟对我的考验，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这件事情，总结起来很简单，就是在遇见那个和尚之后，他的人生发生了变化，有点类似于吊丝的逆袭，但同时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副作用。比如他在白天过着一种生活，在梦里又过着另一种生活，这很可能是一种梦境，他身上的伤也许并不是真实发生的，只能说是梦境变得越来越逼真。这个故事里有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那个和尚，还有一个，是他老婆。我说不上来他老婆具体诡异在哪里，但就是觉得不对劲。"
说完我有些拘谨地双手交叠在一起，在寒冷的冬日里指尖居然都渗出了汗水。
夜麟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腕，语气温和："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会没由来的紧张。但是在别人面前也不这样。"好像手也不是手，脚也不是脚，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夜麟哑然失笑，指尖从我眉间拂过，淡淡道："说明你爱我。"
心脏在这一刻漏跳了一拍，脑海里面浮现出一句话。
多年以后依然对你心动。
"夜麟？"我想问问他，我说得到底对不对。
哪知道他回答："我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