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忆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淡淡，却杀气四溢。
陈卓大惊，他之前调查过龙雀的背景，她的养母明明是个给钱就会投怀送抱的荡.妇，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绝美女子，却好像完全是另一个人啊？
他来不及多想，颤巍巍地给虞忆跪下，磕头道：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噗——”的肉体贯穿声响起，虞忆再度凝聚成一把冰刀，刺穿陈卓的肩膀，深深地扎进了地面。
“呃啊啊——”
剧烈的痛楚让陈卓惨叫不止，虞忆同时出手扯住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沉声问道：
“我不喜欢爱撒谎的小孩，虽说你背后有靠山，但这并不是你嚣张跋扈的理由。因为你的本性就是如此，不是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呃啊啊——”
陈卓的另一边肩膀，也被冰刀刺穿。
两把冰刀将陈卓钉在了地上，他若是稍有动弹，便会感受到钻心般的剧痛，这让他只能以这般屈辱的姿势，跪在虞忆的面前。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
陈卓的骂声还未完，虞忆又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终于忍不住暴露本性了吗？很好。”
虞忆嘴角微微一笑，欣慰道：
“如此一来，她应该能得到更好的发泄了吧。”
“……什么？她？发泄？”
陈卓愣了一下，忍着剧痛抬起头来看向虞忆：
“难道你打算……”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虞忆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只有让你露出最真实的嘴脸，她在向你复仇的时候，才能得到更好的发泄。你对她做过的一切，终将全部一口气回到你自己的身上。你可要坚持住，别轻易死掉了啊。”
说完后，虞忆便转过身，朝不远处的龙雀走去。
意识到自己将迎来可怕报复的陈卓，在后面无能狂怒地咒骂着虞忆。
但事实上，虞忆已经给他机会了。
只要他忍着痛，强行挣脱钉住他的冰刀，起码还能逃上一阵。
然而，他却做不到，他没有这个勇气。
因为这就是他的本性。
龙雀看着迎面走向自己的虞忆，神情恍惚，仿佛还未回过神来。
虞忆将她搀扶起，抹去她脸上的雨水，替她打理凌乱的发丝，最后在她耳边极尽温柔地低语道：
“现在，去亲手终结这场噩梦吧。”
324.我们回家吧
虞忆温柔的动作和话语，如同一道暖流，注入了龙雀的体内。
她感受到，自己这副冰冷残破的身体，终于被光所照，被情所暖。
明明她才与虞忆见了一面，明明在此之前她们一点交集都没有。
可为什么，虞忆会帮她做到这一步呢？
龙雀想不通。
但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不解与疑惑，都不是她现在需要去思考的。
萦绕在她脑海中的念头，只有一个。
复仇、复仇，还是复仇。
她缓缓迈开脚步，朝被冰刀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陈卓走去，原本无情拍打她，嘲弄她的风和雨，此刻仿佛通了灵性一般，为她助势。
龙雀站在陈卓面前，停下脚步，迟迟未出手。
“怎么，不敢动手吗？呵呵……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陈卓见龙雀犹犹豫豫的，顿时又嘲讽了起来。
龙雀对这种嘲讽已经习以为常，并未理会，她刚刚似是在思考什么，而现在她终于想到了。
只见龙雀掏出虞忆给她的药瓶，打开瓶塞，接着抓住陈卓的脸，强行挤开他的嘴，将所有「固神清醒丹」都灌了进去。
“唔！唔唔唔！！你，你给我喂了什么？！”
陈卓登时惶恐不安，大喊大叫道。
事实上，以陈卓这凡人之躯，从被虞忆用两把冰刀钉在地上的时候起，就已经快顶不住了。
他的头脑因剧痛而无法保持清醒，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就想赶快去死，但可笑的是，他偏偏没有自我了断的勇气。
陈卓刚刚嘲讽龙雀，就是想就此激怒她，好给自己一个痛快。
之所以被龙雀灌下药后这么惶恐，就是因为他害怕龙雀给他下了毒，让他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放心，这不是毒药。”龙雀淡淡说道。
陈卓不禁松了口气。
“但，它会帮助你更深切地品尝痛楚，与绝望。”龙雀接着说道。
“……什么？”
陈卓疑惑之际，药效开始发作，他感到这一瞬间，原本因疼痛而麻木的头脑和意识，重新变得格外清晰。
越清醒，就越能深切感受痛楚。
龙雀的拳头，接着一下一下地砸在了陈卓的脸上。
“嘭！嘭！嘭！！”
他就像一个活靶子一样，每每被打的抬不起头来，就会被龙雀提起脑袋继续宣泄怒火与怨愤，同时他还不会被打晕过去，直到死之前，都要清清楚楚地品尝龙雀拳头的滋味。
此乃陈卓肉体受到的报应。
更让他绝望的，是精神上的报应。
“其实，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龙雀停下手，望着四周奢华府邸的内景，最终定格在虞忆身上，她对陈卓说道：
“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情。现在的我，可能不会再羡慕任何人了。”
清醒的头脑，让陈卓在品尝痛楚的同时，会不由自主地去想其他事情。
龙雀打量四周环境的动作，让陈卓不由得想到，自己现在的“幸福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享有的地位、名利等事物将全部消失。他瞬间心态大崩，如回光返照一般开始拼命挣扎。
陈卓咆哮着撕裂自己的双臂，朝龙雀扑去。
“谁允许你起来的？”
龙雀转向陈卓，瞬间面露凶相，出手又快又准，直接扣住了陈卓的脸：
“给我……跪下！！”
龙雀生生把陈卓按了下去，让他重新跪在自己的面前，随即高高抬起脚，踩在他的脑袋上，让他重重地磕下一记响头。
而在这一声叩首过后，陈卓便再也没了声息。
一时之间，龙雀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解脱，她紧绷的精神在这一刻松弛，全身如脱力了一般，仰面朝后倒下。
如今，她已不是孤身一人。
她躺倒在了虞忆的怀中，柔软、温暖与芳香一并袭来。
“真的……都结束了吗？”
龙雀仰着头，看着虞忆，失神喃喃道。
“都结束了。”
虞忆轻轻摸着龙雀的头：
“但你与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扑通，扑通。
龙雀的心跳不自觉地开始加速。
但，她还是有些在意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龙雀想要明白，为什么一个只见了她一面的人，会帮她到这种地步。
站在虞忆的角度思考亦是如此，她根本就不了解龙雀，难道就因为受人之托，或者看到了龙雀悲惨凄凉的处境，才起了怜悯之心？
虞忆其实早就从先前那些到处寻找龙雀，闯入小院的人口中，问出了龙雀若是被抓到，就会被押到县令那里去的消息。
之所以等到了晚上，在龙雀差点被处决之际才现身，是因为虞忆在此之前，遇到了一位神秘人。
神秘人将龙雀在明月阁的遭遇，全都告诉给了虞忆。
其描述内容之详尽，仿佛那神秘人就一直躲在明月阁，暗中监视着龙雀。
虞忆听完，那一幕幕画面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她看着龙雀孤单无助，却又坚强苦苦追寻光明的身影，又痛心、又感叹。
虞忆知道，龙雀有着一份执拗的傲气，虞忆若是表露出对她的同情，反倒会伤到她的自尊。这一点，和未来的苏橙有几分相似。
于是，面对龙雀的疑问，虞忆给出了这样一个答复：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啊。”
龙雀闻言瞬间愣住，黯然的双眼，渐渐有了光。
当如此关系建立后，将不需要任何解释，仅此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此时此刻，天地间风雨停息，阴云散尽，巨大的圆月投下更加圣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