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快到明月阁的时候，发现前面围满了人群，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里面传来谁人悲伤的哭喊声。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龙雀的心跳开始加速，她的双腿如注铅一般沉重，而当她穿过人群，进入明月阁后，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心碎。
小莲静静地躺在她父亲的怀里，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的身上湿漉漉的，手上紧紧攥着一条不知出自何处的布料，龙雀一眼就看出，那应该是小莲为她准备的棉衣的残骸。
“真可怜的孩子啊……她还这么小，就掉进河里淹死了。”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唉……”
从周边围观群众的聊天中，龙雀得知了小莲的死因，她昨晚不慎跌入河中溺亡，今早渔夫发现她尸体，将她打捞而起。
渔夫虽然不知道小莲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家在那里，但经常看到她在明月阁间往返，于是猜测她是明月阁的学生，便把尸体送到明月阁，再由老师联系小莲的家人来认尸。
小莲死了。
龙雀不相信，也不能接受，她站在原地望着小莲的脸，心中那一幕幕美好的画面，一点一点地变成碎片随风而去。
她甚至不敢去送小莲最后一程。
因为她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小莲才等她等到天黑，才会为了赶在门禁前回家，而不慎跌入河中。
龙雀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强烈的耳鸣声让她快要崩溃，情急之下，龙雀拿出虞忆给她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服下。
片刻后，她逐渐恢复清醒。
但，头脑越是清晰，自责所带来的痛苦，就越深刻。
她再度变成了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在明月阁里游荡。
她来到了经常去的空地，但小莲和猫咪们，都已经消失不见。
她再度变得孤身一人。
然而就在这时，几个人的交谈声，传入了龙雀的耳中。
“卓哥，到底能不能搞定啊……我现在真的好慌……”
“慌什么？你按我说的去做了么，塞给那渔夫的银子，够不够？”
“够，当然够，我就是让老爹按卓哥你说的数目给的。”
“那就行，给少了封不住他的嘴，给多了，他可能会反过来要挟你。不过话说回来，那丫头到底怎么死的？”
“我好不容易找到她一次，但她看到我就逃，然后我就追，追到后想跟她好好谈谈，她非不听，还想逃，结果我没忍住推了她一下，谁知道她就直接从桥上翻了下去……”
“啧啧，姚志博，你可真行啊你，早就跟你说了「狩猎」范围要广一点，别盯着一个「猎物」不放，这下好了吧，心爱的猎物没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让父亲去官府上下打点了，就算真的查到你头上，也不会有事的。”
“有卓哥这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呵呵，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你背上这伤又是怎么来的？”
“我把她推下河后，就有个畜生跳到我背上来抓我咬我，我躲又躲不掉，只能把它一起弄死……咝——你们几个，擦药都不会吗？怎么力气一下轻一下重的？”
“不，不是啊……卓哥，姚哥，你们看那边……”
陈卓与姚志博二人，顺着小弟手指的方向，转头向后看去。
龙雀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她的眼神，如万丈冰窟一般寒冷，刺骨。
319.于鲜血中进化
龙雀清晰地看见，姚志博的后背上，有着几道瞩目的爪痕。
一幅痛心的画面，浮现在龙雀的脑海中。
姚志博对小莲穷追不舍，猫妈妈担心小莲的安全，暗中跟随。
后来小莲被推下河，猫妈妈挺身而出，势要为小莲报仇，结果一起殒命。
“你当时为什么不救她？”龙雀攥着拳，沉声问道。
“哟，这不是荡.妇的女儿吗？这关你屁事？”
姚志博冷笑一声道：
“昨晚河水湍急，她掉下去一下子就被冲走了，只能说她运气差，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眼前的杀人凶手，不但没有一丝忏悔愧疚之意，好端端地在这里，甚至听他们刚刚交谈的内容，他好像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因为家里有权有势，你们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漠视生命了吗？”
龙雀声音在颤抖着，咬牙切齿地痛斥道：
“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看着龙雀泪流满面，愤恨不已的样子，陈卓却是挑了挑眉，嘲讽道：
“哎哟？我说为什么你始终都没有向我屈服，原来是找到朋友了啊？有朋友就是好呀，可以让人变得坚强，要是没有她的话，你可能早就崩溃掉，屈服于我了吧？”
说完后，陈卓往前走了几步，戏谑地笑道：
“现在向我屈服，还来得及哦？哦对了，你该不会想要报官，举报我们吧？那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官府会相信你这荡.妇的女儿，还是相信我们？”
“我不会报官……”
龙雀攥着拳，一步一步朝他们靠近：
“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陈卓等人，登时哄堂大笑起来。
“血债血偿？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不去报官，是很聪明的表现呢。结果现在看来，你的脑子果然还是坏掉了啊！”
“喂，你该不会忘记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了吧？想找死是吗？”
“嘿嘿，别这么说嘛，人家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有反抗的勇气的，可惜被打服后连还手都不敢了，现在看到她重新鼓起勇气，我可真是太欣慰了。”
陈卓一边笑着，一边对龙雀的胆量拍手鼓掌，以示称赞。
可他们没有意识到，现在的龙雀，已经跟当时不一样了。
就在他们觉得龙雀并不敢动手，而继续嘲讽她的时候，龙雀突然箭步向前，微微压低身子，将全身力量凝聚于一点，直接把面前的一人给撞翻在地。
“哟？竟然真的敢动手？那这一次就把你打到服为止！”
陈卓眉毛一挑，对所有人使了使眼色。
他们疯狂地朝龙雀扑去，将她抓住后，狠狠地朝地上砸。
这一瞬间，他们仿佛听见了龙雀鼻梁断裂的声音，果不其然，龙雀抬起头的时候，鼻血流了满面。
他们正准备嘲笑几句，却惊愕地发现，龙雀那刚刚被砸的变形的鼻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这堪称不可思议的诡异一幕，让抓着龙雀的两个少年顿时一愣，心想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趁他们发呆的这一刻，龙雀狠咬一人的手臂一口，接着一脚踹在另一人的下体，两个少年吃痛的瞬间，龙雀挣脱，径直朝凶手姚志博而去。
“呵，看来你好像忘记了，前几次都是谁把你给打昏过去的了。”
姚志博摩拳擦掌，咧嘴笑道。
不是每一个人都生来拥有灵脉，事实上，像姚志博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处于后天觉醒灵脉的时间，他身体素质强壮，只要觉醒灵脉成为修行者，将会有一片大好的未来。
至于那种在他们这个年纪，不仅成为了修行者，修为甚至还到了武王的人，那都不能视作“普通人”了，一律归为“超级天才”一类。
那样的“天才”可不会出现在这座偏僻小城里。
所以论打架，姚志博在这里，同龄人之间，那就是毫无敌手的存在。
看着径直朝自己而来的瘦削少女，姚志博目露凶光，对一旁的陈卓笑问道：
“卓哥，这家伙实在太瘦了，要是我不小心把她也打死了，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把？”
“哈哈，她这么一个荡.妇的女儿，死了又有何妨？你该不会以为有人会注意到她吧？”
“也是！”
两人笑了笑，完全没把龙雀放在眼里。
龙雀扑上来的瞬间，姚志博悍然出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龙雀的肚子上。
这一拳力道远大于之前，龙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吐出一口鲜血倒下，接着姚志博抬起脚，准备狠狠地蹍她一顿。
一切看上去，似乎跟最开始龙雀遭遇的一样。
但这一次，状况有所改变。
就在姚志博重脚落下的时候，龙雀竟然不躲，直接迎了上去，她的脸被狠狠地踩中的同时，双臂紧紧地缠住姚志博的腿，往旁边这么一倒，姚志博瞬间失去平衡，跟着龙雀一起倒下。
这一摔让两人头都有些晕，但因为龙雀之前服用了虞忆给的「固神清醒丹」，她更快地回过神来，立马骑在姚志博的身上，一拳又一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
“嘭！嘭！嘭！！”
龙雀的每一拳中，都饱含着她的愤怒与哀屈，并且她专门对姚志博的眼眶，耳朵和太阳穴进行打击。
姚志博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的头晕目眩，耳鸣不止。
“喂喂姚志博，你打算被她骑着揍多久啊？差不多得啦~”
陈卓现在觉得还问题不大，就站在一旁对姚志博打趣道。
然而，当他看到姚志博眼眶碎裂，龙雀的拳头上开始沾满鲜血的时候，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
“这，这怎么可能！？凭她这副身体，哪来这么大的力量？！”
陈卓震惊又不解，连忙招呼周围其他小弟，试图把龙雀从姚志博身上拉开。
可他们不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龙雀一丝，她就像着了魔一般，被杀心掌控，不断地用拳头砸姚志博的脸。
陈卓急了，忍不住抽出腰间的匕首，朝龙雀刺去。
明月阁这等学府内，自然不准许携带利器，但陈卓毕竟是县令大人的儿子，规矩在他眼中就是摆设，加上他喜欢散学后上山猎杀小动物，所以匕首从不离身。
不过，刺人他可是第一次。
虽然有些手抖，但陈卓还是没有收手的意思，他硬着头皮连刺龙雀好几刀，可每一刀刺完，鲜血还没流多久，龙雀的伤口就迅速愈合，这诡异的画面，让陈卓脸色惨白，受到了惊吓。
“你们，你们快去刺她！刺她！”
他惊恐地对小弟们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