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天上飘落的纸张,张扬淡漠的问:“前果敢王出洞了?”
谢和华注视着天边白云,那里似乎还有飞机留下的尾流,“是出来了,担任东北军区司令员。”
“出来也好,总部多乱一分,我们也好对症下药。”
彭家声隐忍负重也好,卧薪尝胆也罢,在张扬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注定成为九旅垫脚石。
谢小苗气吁吁的爬上小山,递来一叠宣传纸片。
今天,缅甸空军又玩了新花样,搞起纸弹攻势,侦察机抛下漫天飞的宣传海报。
谢和华接过纸片,扫读一遍后,嗤笑道:“老张,政府要我们投降,奖励大大的有。”
张扬来兴趣了,“我倒要看看我等值多少。”
“就给个木姐县自治政府?”
张扬被逗乐了,“缅军真瞧不起人,只给一个县长当!”
纸片的文字很简洁,写着中央允诺,若九旅放下武器,在达成和平协议后,可以成立木姐县自治政府。
谢和华不屑的说:“奈温一贯的小家子气,空口支票也抠抠搜搜,真是可笑!”
“我看啊,这些纸片,唯一的好处就是给老百姓擦屁股。”
山顶凉亭外传来笑声,李国成大笑:“还真让旅长猜对了,街上百姓纷纷捡纸片,要带回家用。”
政委坐下后,递来一份电报,“总部正式求援,怎么回复?”
张扬对此并不感到吃惊,班弄、老炉房等地的失守,孟卯县西北角次第沦陷,缅军三天前翻过佧瓦山脉,围困孟包。
大小战役近十次,缅共无一胜迹,更是面临老巢被抄的危险,不求救才怪了。
谢和华粗鄙的骂,“救个屁,赵立这狗娘养的,说的是人话?”
缅共总部腐败堕落,失去革命颜色,而九旅事业却如火如荼,但凡有革命坚持的党员,立场会有所转变。
满怀革命精神的知青,更是对缅共纵容部队贩卖鸦片深恶痛绝,他们选择站在九旅这边。
九旅不断的输送粮食、药物,救活许许多多的党员、战士,与总部的冷血形成鲜明对比。
无论精神信仰,还是物质条件,都让越来越多的同志惊醒,自觉站在同情九旅的立场上。
邦桑总部现在是人人皆通“共”,对九旅来说,缅共早无秘密可言。
中央会议上,每个中央委员的发言,被一位警卫记了下来,旅部当天就收到了详细会议内容。
会议纪要,在隔天被总部机要处参谋带了出来,通过密线传入华夏,再被送回木姐。
赵立说的话,谢和华听了后,暴跳如雷,忍不住骂骂咧咧。
“吃我们的大米,用我们的药,放下碗就骂娘,他忒不当人了!”
张扬劝解道:“这种人,世上还少?”
除了中华文明核心区,就没国家与民族讲究礼义廉耻,更不懂什么是感恩,相反到处是白眼狼。
你支援了人家物资,就自以为别人会感恩在心?
幼稚!
天真!
缅族高干,吃了华夏那么多好处,可没说过要报恩,反而搞内斗时,先整知青派。
畏威而不怀德,是东南亚诸小国的本性。
自称小中华的越猴都养不熟,更何况更受印度文明影响的缅族!
张扬就没想过争取缅族高层,送粮食、药物,只是为了争取基层党员和战士,他们才是可以改造的好同志。
李国成豁达的说:“凝心静气,不必为将死之人动气伤身。”
“我们现在该怎么回电?总不能当作没听见,也到热场时机了。”
政委对缅共依旧饱含热情,他一直想着重回邦桑,颇有再整山河,再造丰碑的文人气质。
谢和华平静下来,说:“该执行红旗计划了,不过还没到真正时刻。”
张扬沉声说:“相比回应总部,我更关心内部反应。”
“是不是该通报我们的干部,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政委和支书眼神一凝,低头思考起来。
根据地大事,在过去都是他们三人商议决定,下面执行就对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九旅成长起来了,由几百人的队伍,发展到党员三千多人,战士、工人、职工等基层人员,多达1万人。
组织体系初步建成,不再是以前的草台班子。
有了组织体系,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由三人团一言而决,而是要充分参考和吸收各级党员干部的意见。
组织决策要从个人威权向集体智慧转变。
如今今非昔比,根据地内部凝聚力远超以往,有了对抗缅共总部干涉的底气与自信。
现在九旅有资格站在自己立场上,发出自己的声音。
走访基层时,干部和战士提到邦桑总部,不再是以前的畏惧不敢言,而是充满自信,大胆挑错。
对比根据地获得的建设成果,基层
指战员不约而同地对东边充满鄙视,鄙视不作为的缅共高层。
不少老战士向张扬哭诉,以前走错路了,就不该啥都听中央的,该早点走自己的路。
若早点跟着旅长搞建设,能少死很多的战友,就不用过的那么的苦。
每当老战士倾诉时,旁听的年轻战士全都一脸认同。
认九旅,不认缅共总部,觉得该走自己的道路,这样的认知已成为九旅上下一致共识。
李国成严肃的说:“旅长,你说的非常对。以后要多听听同志的意见。”
谢和华:“现今局势紧张,讨论范围不能太大,以免干扰到部队备战。”
“那就定为营级指挥员,民政各部部长讨论。”
李国成补充说:“各级党委班子内部通气会,大家都说活看法,一个星期后开大会,再决定。”
如何回应总部求援请求,三人早有定策,还没到下场时机。
以九旅的实力,有资格坐山观虎斗。
三人商议一会,张扬起身说:“每周给多10车粮食、药物,至于其他的,就暂时不回复。”
谢和华笑道:“让那些龟孙急下去,火烧眉毛了,才会低声下气求人。”
.....
撒了三天纸弹,缅军发现九旅居然没有回应,宣传攻势像是表演给瞎子看。
10月19日,九旅打破沉默,在对缅广播中,播音员铿锵有力地朗读一篇文章,斥责奈温政府为独裁政府。
檄文末尾说:缅军穷兵黩武的挑起内战,是人民的罪人,国家的祸害。
一向以温和著称的广播电台,突然直指奈温独裁极权政府,可把偷听电台的政府要员给气坏了。
老缅最好面子,缅军更是牙呲必报,很快就给予九旅枪炮作为回应。
20日,缅军兴威部炮击盘山公路防线,西线战火再燃。
至此,掸北从东到西,全线开火,处处硝烟弥漫。
对炮,九旅可不怕,更何况是以高打低,占尽地势优势。
炮兵二营前出古凯,在盘山公路上架设炮台,与山下缅军对轰。
缅军主动挑起炮战,很可能是为了找出我炮兵弱点,搜寻疑似雷达的目标,以此利用长射程重炮,或者空军轰炸,来重创我炮兵营。
刘援朝猜到88师意图,及时调整炮战规模,不再出动整连、整排的火炮,而是单炮出动,打了就换点。
炮战变成冷炮,你一发我一发的打着,互相撸炮。
炮兵雷达没上前线,刘援朝决定将炮战作为实战练兵,让每个82炮组都上前线练手艺。
西线步兵坐看炮兵大爷互撸,东线却越打越火热。
随着缅军推进,人民军抵抗意志越来越强,发起丛林游击战,不断袭扰补给线。
88师前指的兵峰依旧锋利,22日当天中午,加强3营攻入孟包,实现了此次战役目的。
缅军战役目标很明确,一阶段攻克老街,扫清果敢之敌;第二阶段战役目标则是攻取孟包三镇,获得居高临下的侧击优势。
最终阶段战役目标无疑是大军顺势而下,攻入邦桑总部。
在外人,特别是缅共看来,88师战略就是如此。
正因预知战局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人民军各部拼死抵抗,为生存而战。
每天放飞一架次火蜂无人机,旅部每日动态更新88师,乃至缅东北军区布防,不认为局势到万分险恶的境地。
缅东北军区统管15个营的兵力,但在佤邦前线只有3个营。
进攻孟包三镇的,是加强3营、轻步9营,从孟杰渡江,横扫江东的缅军,只有加强5营。
加强5营一直在萨尔温江一带活动,主要打击685旅,无翻越佧佤山意图,更不具备穿越三百里丛林的可能性。
所谓的钳形攻势,不过是虚晃一枪。
自始至终,进攻北佤邦、威胁邦桑总部的缅军只有2个营。
88师前指驻守滚弄,手握2个营的预备兵力,现阶段并未增兵孟包前线的意图。
缅东北军区布防上,显得不急不躁,兴威2个步兵营、1个炮兵营,南渡盆地1个步兵营、1个地方矿区警备营。
稳坐腊戌城的丹瑞,手中握有6个营的机动兵力,正蓄势待发,酝酿最终一击。
88师主力未动,邦桑就已哭爹喊娘,后面更艰难的战事,缅共又该如何坚持?
敌人兵峰正盛,九旅绝不会替人挡枪,当个替死鬼。
揭开战争迷雾后,张扬非常淡定从容,丹瑞不出主力,九旅就不动,让缅军尽情表演。
从腊戌到兴威,公路里程55公里;兴威到滚弄,公路里程80公里;滚弄到孟包前线没有公路,穿行山林的补给线长达100多公里。
腊戌到孟包,总补给线长达200多公里,如此漫长的交通线,处处是漏洞,九旅只需耐心等待敌人犯大错。
丹瑞
会装神弄鬼,张扬也能气定神闲,等待战局大变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