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九办大门大概不开了，张扬也就将行程推到第二天一早，亲自上门拜访。
开门人是个熟悉面孔，心一下子就放下，张扬开心的笑了：“老刘，怎么又是你!”
和张大旅长打交道，刘卫国是心有余悸，但他努力克制情绪，保持冷静。
“九办瑞丽办事处，一共三个专员，一个是我，一个是魏翎参谋，另一个是省府的陶学林同志。”
“陶专员另有职务，主要在春城办公，这次没来瑞丽。”
引进门时，刘卫国作了细致介绍。
受多部委指示，滇省政府牵头成立九办，办事员不多，直接和九旅对接的，就以上三人。
魏翎来自春城军区，权限自然是军事方面，主职是对口防卫武器、军事工业项目援助。
出自省府的陶学林，背景小不了，这次不来瑞丽见对接单位-九旅，就可见底气。
两人都大有来头，打下手的只能是刘卫国了，他是保山地委代表，所代表的势力最弱，只能做小。
九办很小，办公院不到300平米，只有1层砖房，就连门牌都没有，院子之前是造反派驻点，刚打扫干净，地上还能看见草根。
“老刘，办公地这么差，委屈你了！”
屋内传来豪气的笑声，“革命不分贵贱，条件差一样能做好工作。”
魏翎推开门帘，笑呵呵的伸出手。
“春城军区魏翎。”
“九旅张扬！”
两人一见面就相谈甚欢，刘卫国轻松不少，拿来一壶茶水后就离开。
和军人谈条件，拐弯抹角会被看轻，张扬直接问：
“我和老张提的农家三宝，军区态度如何？”
魏翎牙根一咬，差点破相，鬼扯的农家三宝，果如司令员所说，张扬就是个大忽悠。
“农药播撒机只有运五，5架二手的树种播撒机，要不要？”
春城有一个航空团，响应主席多种树的号召，全省到处飞，将松树、柏树等树种，播撒在数不尽的荒山上。
运五好！
操作简单、不怕摔，上手难度和学开车一样，最适合刚入航空门的九旅菜鸟用。
“要！教官和后勤官，你给我配上。”
“飞机先放在保山机场，九旅派学员北上。”张扬要求一套套地来。
送佛送到西，飞机都给了，细枝末节上，魏翎不再纠结，都点头答应。
“增雨弹，军区给一个连的63式107毫米火箭炮。”
张扬立刻道：“6门太少了，要最新的63-2型。”
根据越南战场使用经验，107火箭弹在75年再次改进，命名为 1963-2型杀伤爆破榴弹。
新型号弹种更多，杀伤范围更大，操作更为便捷。
魏翎淡定得很，“新型号要填补现役部队空缺，军区只有63-1式。再者，火箭炮是王司令拍板的，已是定数。”
是否支援九旅火箭弹，春城军区内部争议很大。
按照惯例，华夏是不给缅共超过85毫米身管火炮、火箭弹，提供107火箭弹打破了默契。
商议很久，王竟成支持同意给的一方，但数量作了限制，只给6门，多了没有。
张扬：“那弹种给我配齐，首批弹药，配上24个基数。”
“没有那么多，6门炮是从红河边防团退下的，军营有多少弹，就送来多少。”
“那就按照旧例，给我配点教官。”
这话说的，魏翎忍不住翻白眼，“打火箭弹，还用人教？越共游击队都能玩出花来。”
63式在国际初亮相是在南越，越共借助茂密植被掩护，偷袭美军机场，一次火力覆盖，就击毁美机二十多架。
可惜高光时刻不多，此后的越战战场，63式再无如此辉煌战绩。
63式虽然轻便，但在雨林里，这一优势不算太突出，北越正规军有机动更好、口径更大、射程更远的130毫米轮式火箭炮。
越共有85、105、122等数量庞大的大威力、长射程身管火炮，自然不怎么看得上小巧的107毫米火箭炮。
华夏一线炮兵使用63式后，重视程度很高，但一直没有实战机会，春城军区高层也就不特别关注。
射程、精度上，63式都比不上85毫米加农炮。
九旅有了85加，春城方面才松口，愿意给一个连的火箭炮。
“63式使用上，边防军积累了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在缅北也实用，不传授出来，太可惜了！”
有师傅领进门，总比自己摸索好。
魏参谋想了想，无奈的点头。
三大武器援助谈下两个，张扬信心更大，“大马力拖拉机，给多少？”
魏翎没好气的说：“你说呢？”
坦克一事，争议更大。
给火箭弹还不算越界，但华夏坦克出现在
缅甸，就够翻天了!
缅当局一定会找上门，到京城控诉，乃至到国际上诉苦。
卓副主席刚下达指示，要彻底切断对缅共的援助，春城军区私下援助坦克，是在公然对抗中央。
可尝到和九旅合作好处的边防军，却态度强硬，给点“教学”坦克，算得上什么，给了又怎样？
华夏过去支援他国的重武器还少吗？
畏惧缅甸指责，就不做事了？
况且又不是成建制支援坦克。
九旅要的是大马力拖拉机，种田用的，顶多耕田之余，教教驾驶技术，离坦克上战场，还有千八百里呢！
给几台无武装的坦克，让九旅耍耍，又有何妨？
况且你想要人家宝贝，不得给多点甜头？
这一理由，得到王司令的赞许。
“送2台五九给张猴子，我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古稀之年，能在南疆遇见此等奇葩，王竟成对张扬充满了兴趣，他不介意给多点奖赏，看“猴子”能否翻天。
老司令都这么说了，余下之人不再反对。
“2台五九式，之前属于春城装甲兵初级教学用具。九旅要么？”
“要！”张扬斩钉截铁地点头。
五九式是一种情怀！
想到它，张扬头个念头的就是：59下山了！
永远五对轮，改型多到可以上太空。
九旅一直是山地轻步兵，完全是航空、装甲兵菜鸟，给了高端武器也玩不转。
土到家的运五、五九式，恰好是最好的入门装备，适合从零起步的根据地航空兵、装甲兵。
土没关系，学到真本事，才是硬道理。
施恩后，自然是索求。
春城军区一下子大开口，一定有所求。
果然不出意料，魏翎道：“古凯战役，九旅仅凭2门炮，就打掉缅军炮兵营。是怎么做到的？”
闲来无事，春城军区参谋部复盘古凯战役，他们最大疑惑是，九旅如何凭借微弱炮兵，快速高效反击敌方多处迫击炮阵地。
事后，根据缅军反馈，华夏更确信九旅有出乎寻常的高技术装备，弥补了火力劣势。
山沟里还能出高科技，春城军区立马来劲了！
可算让你发现大秘密了，九旅都恭候多时了。
张扬挑眉道：“移动式炮兵侦校定位雷达。”
魏翎啪的一声站起来，“不骗我？”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对春城军区，九旅向来是敞开胸怀。”
超乎想象的答案，让魏翎坐立不安，激动的走来走去。
炮兵侦校定位雷达，春城军区也有，但都是固定式的，是作为大炮兵体系的一环。
可移动的反迫击炮雷达，华夏真没有，因为这一领域小且偏科，不值得大力投入科研经费。
西方军事强国却在这一领域很有造诣，水平远超于华夏。
敌有我无，无疑让pla有识之士焦虑。
刚进入1978年，预感战争来临的春城军区，已经注意到反迫击炮雷达的空缺，试图填补这一空白。
军区高层刚开始讨论是自研，还是引进西方先进技术时，缅北荒蛮之地突然说自己有，而且实战很好。
这给魏翎以极大冲击！
“我这就联系军区首长！”
专线电话在瑞丽武装部，魏翎出门时，恍然大悟道：“实物呢？有无照片？”
张扬大笑：“就在南岸，若有需求，雷达随时可以北上。”
春城指的示很快到来，让雷达北上保山，在那里接受华夏专家检测。
有了这个大惊喜，魏翎更为大方，承诺农家三大件本月运抵根据地，对于枪支、弹药采购也大松口。
有缅共武器库的补充，九旅不缺五六步枪，但急缺重机枪、子弹、炸弹等补给。
到如今，根据地只能复装训练用子弹，弹药库早就见底。
春城军区此次大开口，一大原因是给钱，每一笔军火交易都给现金，没有一颗子弹是免费的。
因雷达一事，九办非常忙碌，无心招待来客。
要求得到满足，张扬也不再逗留，返回一江之隔的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