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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奇幻 > 五等分的法兰西圣女 > 3.天将降任于斯人

布兰度曾经考虑过,为了贞德的安全,他得把所有在历史上伤害她的人都处理掉。

然而拿到了名单之后,他发现这名单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有无意的,比如吉尔,他就是明显的好心办坏事。现在宫相已死,布兰度当然不会对他有任何计较。

也有无能的,比如贡比涅本来由克莱蒙伯爵镇守,他却望敌而逃,害的这座城市士气崩溃,只能在绝望中向贞德祈求援助,有求必应的法兰西少女,就此走上了危险的末路。

顺带,这位克莱蒙伯爵,他在百年战争中的上一次亮相,就是在奥尔良鼓动全军出击,突袭英军补给队,顺势撞进法斯托夫的伏击。

布兰度觉得这种蠢人,也没什么报复的价值。

然而有的人他至死也不会放过,譬如皮埃尔·科雄,又譬如这位圣女。甚至前者他都可以理解,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虽然不光明,但布兰度也有可能做同样的事。

可卡特琳娜,她为什么在历史上同贞德争权、作对?为什么毫无利益地舍弃一切,去英国人那里指控圣女团都是不洁的魔鬼?

而最棘手的是,一个布兰度弄不清动机的敌人,此刻却对贞德恭顺而殷勤。

“祝我们的骑士团英勇常胜,让娜万岁!”

高大的卡特琳娜环顾四方,迎来一片欢呼。

宴至中盘,在达尔克家并不高大的城堡边,大多数人在花园里席地而坐,围着四团篝火大口吃喝。

达尔克家的财产包括这所名为【小岛堡】的低矮城垒,一所附城的小教堂,一个带木墙的花园,以及散落在周边计有五十亩的耕地和牧场——这已经是去年的事,在今年又新得了六百亩的王家领地封赏,只是都离栋雷米有些距离,雅克预备卖掉太远的一部分补贴家用。

侍应的人有达尔克家的佃农,也有临时雇来的村民,说着多,其实加起来也就五位。他们只须把满载汤汁的瓮釜或者烤到半熟的猪羊架在火上,其他的自有客人们动手解决。

或是盛汤倒酒,或是掏出匕首从烤架上旋下焦脆的皮肉,不管是看似文弱的小修女,还是出身高贵的巴尔公爵,都能愉快地融进这样的气氛。

在辛苦了一年之后,士气高昂的骑士团也该迎来这样的放松。

布兰度在巴黎也举办了宴会,但梅斯、桑特拉伊这些骑士团的官长,终究让下级军官们有所敬畏,巴黎的环境也确实不易使人放得开……而眼前这个简陋的宴席全无等阶压制,又是在贞德的故乡,天生教人感到亲切,竟然收效倍增。

从无关利益的角度看来,布兰度也像拉海尔一样,喜欢这样的场面多过贵族的宴会,不过他当比拉海尔下作得多,他喜欢的是掌控全场的感觉。

这些精兵强将,法兰西未来的砥柱都自如地交谈着,而每当布兰度切入话题,便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无论是讨论军备发展的,还是讨论国际形势的,布兰度总能高谈阔论一番,引得军官们惊叹佩服。

这可以无形地提高他的威望。即使有着“死而复生”的传言,但是长久远离香槟,终究还是让布兰度对下层的掌控力大大削弱,正好将这一趟冬日旅游当作骑士团的团建项目,让他重塑领袖地位……

“大家好啊,愿意为我和布兰度先生举一杯吗?”正当布兰度口若悬河,大肆吹嘘火药发展趋向时,却有一个爽利的女声切入。

贞德举着杯,脸上带着艳丽的红晕,受伤的左手吊在胸前,更增了一分凌乱的美感。

布兰度既有些骄傲,也有些气馁,因为少女这样孩子气的举措,比他滔滔不绝地讲了十分钟,更能显出不可动摇的威望。

军官们一下就不在意他在说些什么了,只起着哄将他推到贞德身边,再乱纷纷地举杯相庆。

要说他们不知道布兰度挨了打,那肯定是骗人的,雅克的药膏还没有灵验到这个份上。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骑士们虽不知道真相,但猜测也逃不出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毕竟拉海尔都说了嘛,勒曼格尔团长肯定会带回几个小妞,就像他名震欧陆的父亲那样。

而今天早些时候,虽然只有少数人目击,但传言已经纷纷扩散开了:“圣女大人的家人,痛打了被勒曼格尔团长一直带着的尖耳朵小妞。”

“圣女大人真是心善,换成我家婆娘肯定当场就开打了。”

这话和现实差的十万八千里,又好像一字没错。布兰度只能咽下苦果。纵然法国男人都不会拒绝外遇,但当这种事摆在台面上时,传统的宗教道德还是让他们更多地站在圣女一边。

可贞德抱着布兰度,却又把这份机会推让给了他:“嘿嘿,布兰度先生,你读的书多,来帮我作祝酒词吧。”

“好。”布兰度也不同她客气,他更相信是少女体察到了他的需要,他便朗声道,“如今战事频仍,我以让娜的名义祝愿诸位,能在我们赢得最终胜利的时候,还能与诸位在此同享饮宴的喜悦。而以我个人的名义,我会为你们的家人带来富裕的生活。”

“最后,以在天的主与在地的王的名义,我们一起努力,为每一个栋雷米这样的村落里的孩子们,带来令人安心的宁静。”他看着贞德的眼睛,说了最后的话。

少女便像是触碰磁石的钢铁,再也不同他稍作分离。

军官们感慨着干杯,为他人争取和平,在这时代已经成了没人说的漂亮话了,可就因为是布兰度和贞德所说的,他们也会忍不住想,若真有这样高尚的目的,稍微追随一番也未尝不可。

布兰度倒不作此想。

一边亲吻着怀中的娇艳少女,他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必须重新赢取这些军官的信任,不独假手于贞德,而是由自己亲自指挥。

要像冒顿单于一发鸣镝,千百骑从立即攒射,即使面对大单于也毫无迟疑一般,建立绝对的权威。这样,才能在贞德或许不愿意的前提下,帮她剪除内部的敌人。

一吻,时间匆匆流逝,少女重整旗鼓,再次成为宴席的焦点。布兰度则稍稍移步,去到花园的外野,对着荒芜的田地痛快地播撒热流。

“早些时候这里更好,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雅克先生走来,同布兰度并肩而立,“我只是说,我以强大的勇气,顶住了伊莎贝拉把这改成菜园的打算,你明年夏末再来,当看到不错的花景。”

“您都这样说了,我一定要前来领略。”布兰度笑道。

“另外一边,关于你要我帮你……嗯,也算是你在帮我的事。”雅克沉声道,“伊莎贝拉同意了。”

布兰度心下一松,可雅克随即又用一句话,把他的心绞了起来。

“但她有个条件。”

本能地,布兰度感到了死亡的威胁,以及生不如死的苦楚。

“她说你的实力太差了,恐怕不能保护让娜,在你们回去之前,她准备以让娜的标准给你安排特训。”

“我会尽力让你伤好的快些的。”岳父诚挚地说道,布兰度并不能从这许诺中感到半点安心。

这种恐惧,只能在夜半无人的时候,找贞德获取加倍的安慰。当1430年的第一缕晨光照下时,少女无疑比去年的她水润了许多。

“新年快乐,先生!”她一脸兴奋地喊道。

布兰度忍不住敲了下她的脑门:“作为圣女,你该说的是割礼日快乐。你准备送我什么?”

一个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例子:中世纪的天主教会禁止庆祝新年,将之视为罗马鄙俗,但下层教士寻章摘句,将一月一日是耶稣受割礼的日子从故纸堆里找了出来,于是欧洲人仍在这天互赠礼物。

少女亲昵地蹭着他的脖颈:“把这只让娜送给你好吗?”

布兰度沉思片刻,认为这时不回赠她一个孩子很难收场,于是他们到了中午也没有出现在人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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