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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奇幻 > 五等分的法兰西圣女 > 14.团内无派,千奇百怪(二更)

不知觉间,凛冬已至。四下都光秃秃地,只余枯叶零丁。

贞德骑着白马,越过寒廖的山野,西北面吹来凄烈的海风,她雪色的旗子在风中抖动,排开簌簌的雪粒。

皮卡第已经离海很近了,或许向北十几公里,她就能见到一生未见的奇景,但少女只抿着嘴,一任寒风割着她的脸,引着队伍向前。

士兵们只是沉默,因为圣女许久未曾笑过的缘故,队伍里满是肃杀的氛围。如此也好,他们来到皮卡第,本也没有指望过当地人的感激和欢呼。

唯一能安慰的,便是他们一连串的胜利。他们攻破了康布雷,又在亚眠击破了勃艮第公爵的大军,掉过头来,韦芒杜瓦不战而降,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他们每个人都赚到了足以享用多年的财富。

“没有敌情!”斥候踏着薄雪回返,士兵们低低地欢呼了一阵,贞德也点了头,他们加快步伐,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拉出一道漫长的行迹。雪花细碎地飘着,逐渐将这道行迹吞没。

很快,他们便看见蓝底白十字旗在前面的小镇上飘扬,那是天使珂赛蒂的旗帜。伴着时隐时现,很快被海风吹散的烟柱。

营地里预备着热水和火堆,士兵们笑着分散,自去火边找相熟的人谈话,询问别来的经历。而贞德直接走向镇中心,珂赛蒂正在那里。

“让娜姐姐。”她抬起头,露出生疏的神情。

这也是很正常的,自进入皮卡第以来,她就屡屡向贞德提出抗议,让她约束士兵们的暴行。可在贞德看来,那全不算是暴行。

只是战争中应有的耗损罢了。几乎所有的军官都支持贞德,而非一个天真的女孩……但贞德偶尔也会在心里叩问,之前的自己,是不是也像她一样?

贞德从没当过姐姐,但在珂赛蒂面前,她必须扮演好这个角色。

“我听说,你这里被羊皮兵袭击了,很高兴你没事。”圣女久违地笑着,可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笑容空虚无比。

“感谢您的关心,让娜姐姐。”珂赛蒂礼貌地答道,“保护我的士兵们十分英勇。”

“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增派一些侍卫。”

“不必了,请把兵力留在军事上更关键的地方。”

贞德的拳头捏紧了。

“我这是在担心你,姐妹。”她微微躬身,恳切地对小修女说道。

小修女怜悯地看着她:“我也在担心你呀,让娜姐姐。”

“很抱歉打断你们——”卡特琳娜悄然走进,平静地质询道,“珂赛蒂姐妹,您是在用我军的药品,为羊皮兵和勃艮第俘虏治伤吗?”

贞德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珂赛蒂,而小修女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轻轻地点了头。

“是这样的,卡特琳娜姐妹,他们也是基督的信徒,我……应该试着去拯救他们。”

卡特琳娜轻叹一声,半蹲下来:“姐妹,需要我提醒您吗,您所支用的一切,都是我们法兰西人民贡献出来的,他们绝不希望看到,自己拥戴的圣女,却在救治他们的仇人。”

小修女只望了她一眼,就转开头:“让娜姐姐,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倏然间,贞德说不出话来,但她旋即坚定了目光。

“珂赛蒂,我们没有力量去拯救所有人。只能祈祷不要让爱我们的人失望。”

小修女面带悲伤:“即使你知道,我只是学习你在帕提的样子吗?那时候您为死去的英国人告解,现在却要残忍地杀死这些人吗?”

贞德轻抚着她的面颊:“是的,这世界很复杂,有时候我可以做一件事,可有时候我又做不到。这冬天还很长,如果你下不了决断,就让我来下。”

她森冷地笑着:“反正,我背负的罪已经够多了。”

“等等,让娜姐姐——”珂赛蒂喊着,但贞德只留下了卡特琳娜,大圣女轻易地压制了小圣女的呼叫。

“拉罗谢尔的卡特琳娜!”小圣女咬牙切齿地说着,“你把让娜姐姐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应该成为的样子。”卡特琳娜闭上眼,轻声回答。

稍后,镇上响起一连串惨叫,贞德提着带血的剑,重新入内。

“解决了。”她凛然道,“我知道你大概不会原谅我的,姐妹,但我也有我的考虑,请你……”

“稍等一下。”卡特琳娜睁开眼睛,快步走到贞德面前,压低声音,“让娜,你不能这么粗暴地对待她,骑士团会分裂的。”

随着男爵的故去,珂赛蒂承载了他的遗德,又因为夏洛特长期养病,她逐渐成了医院护卫唯一的领袖。

要知道,目前唯一还活跃在抗击混沌前线的独立骑士团,正是罗德岛医院骑士团。虽然他们的组织关系早和治病救人的初衷大相径庭,但这也证明了,依靠医院这一团体,是可以培养出精诚的武装力量的。

甚至于,在卡特琳娜看来,这支力量比贞德手下肆虐皮卡第的军队,更加纯粹、虔诚。

但贞德充满戾气的眼神,分明地

警告着她:纯粹,有用吗?

卡特琳娜退开一步,贞德便带着杀气,走到珂赛蒂面前:“姐妹,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我们不知道贝德福德驱赶了多少羊皮兵过来,你马上回夏隆。”

珂赛蒂礼貌地笑了:“是的,我会听从您的命令。但请再给我一点时间,虽然被您除去了一半,还有另一半的伤员,我得安排好他们的后续……”

“对了。”她真诚地说着,“天气越来越冷了,您要保重身体,也要记得注意士兵的保暖。”

小修女最后划了一个十字,躬身道:“愿上帝保佑您……”

“圣女大人。”

她随即离开,贞德抿着嘴唇,走到墙边。

“这孩子……成长得真快。”贞德微笑着,嘴角发抖。

“珂赛蒂是一位虔诚的姐妹。”卡特琳娜道,“继续努力吧,让娜,她渴望的安宁世界,只有你才能创造出来。”

“呵。”贞德不确定地笑了一声。

这时一个士兵跑进来,先朝二人行了礼,再吞吞吐吐地报告:“圣女大人,卡特琳娜大人,外面有一位勃艮第的使者……”

“不见。”贞德直截了当地挥手。

可士兵摇了摇头:“圣女大人,那位使者指名了,要见珂赛蒂……大人。”

贞德一挑眉,下意识地按住剑柄,慢慢松开:“让他去见,记得提醒他们保护好珂赛蒂。”

卡特琳娜小声问道:“您不去看看吗?”

“不用。”贞德长叹道,又无比认真地对她说:“你也,不要,插手。”

“是。”她回答得无比恭谨。

她们回到街上,朝所见的士兵打着招呼,又接受着镇民恐惧的目光。贞德振作精神,威严地巡视着驻足的这片土地。

时下,为了应对羊皮兵的大规模渗透,骑士团撒的很开,中间由拉海尔、贞德、德·奥龙和安德烈各领一支机动兵力,在布控的兵站之间往来支援。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危急的情况,羊皮兵的战力一如既往地差,往往稍一受挫就大规模逃散或是投降。面对这些曾在巴黎城下围攻法军的敌人,贞德的命令只有一个。

杀。

懒惰之人不事生产,可杀,嫉妒之人横行劫掠,可杀。

贪婪之人收受英军财货,傲慢之人竟敢敌对法军。以上帝之名,一概诛杀。

贝德福德的军队在西面督战,而贞德的军队在东面绞杀,曾经为祸法兰西多年的羊皮兵主体,居然就在两军的默契之中,在这近百平方公里的战区内被夷灭殆尽。

虽然此地的人民也会在战火中哀嚎,但奥尔良、香槟、瓦卢瓦一带的法国军民,应该会为这个消息感到鼓舞。

贞德回到军营,又在卡特琳娜的协理下,处理了一阵军务,疲惫地趴在桌上。

卡特琳娜心疼地走过来,揉着她的肩膀:“让娜,你应该多休息一些。”

“不行啊。”贞德喃喃道,“我还不可以停下来……”

卡特琳娜跪下,把贞德放倒在她怀里,温柔地说着:“没关系的,让娜,你可以相信我,你永远都可以信任我。”

外面响起一阵喧哗,她正要训斥,又听见西面涌来一片蹄声。

贞德一跃而起,呼一下冲出营帐,登上简易的瞭望台,看到隆格维尔伯爵的旗帜得意地分开浩渺的雪地,气势十足地朝这里赶来。

“拉海尔!”士兵们欢呼着,看着将军故作轻松地,在军营前扔下两面旗帜。

“你去偷袭英军了?”贞德上前问道。

拉海尔下意识地捂住肩膀:“少女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傻。”贞德一指,“你丢下的是金雀花旗。”

拉海尔啧啧摇头:“是的,少女,拉海尔担心贝德福德太过无聊,所以冲过去慰问了他一下。完全不堪一击,只损失了两个人。”

贞德招呼道:“我没担心这个,快让士兵过来,没伤的人赶紧去火边休整,伤了的人去找……医院治疗。”

“等等。”将军突然停步,“你为什么避开了小修女的名字?难道拉海尔之前在路上看到的,真的是她?”

“你说什么?”贞德悚然一惊,无视了拉海尔的质问,“你在路上碰到了谁?”

拉海尔看着她:“拉海尔这就去找。”

贞德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定要把她找回来!还有一个勃艮第使者,也尽量抓回来!”

然而在天黑前只抓回了使者,他哭着说,自己只知道要把一封信交给珂赛蒂大人,公爵嘱托这关系着勃艮第的命运,唯独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贞德手里摊着的,则是珂赛蒂留给她的字条。

小修女说了三件事。

一、勃艮第人送来的,热那亚银行单据,她一并留在了桌子上。

二、她祈求贞德,暂时和勃艮第保持和平。

三、她去找布兰度了,只有他才能让贞德恢复原来的样子。

贞德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骂出这句话的一天,但她还是不能自抑地骂道:

“这个,恣意妄为,一根筋,倔得跟驴一样的蠢姑娘!”

可是骂着骂着,眼泪畅快地从她眼角淌下。

难道你真的还没死吗,这个该下地狱的布兰度?

狂放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就连纷纷暮雪也冻不住这样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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