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西金主席对捷克斯洛伐克过去一年的经济工作给予高度评价，认为捷克斯洛伐克的改革总体上是成功的，扭转了捷克农业生产力低下和工业生产体制僵化的问题，使得捷克经济转向好的方向发展。”
李复春：“捷克过去一年的工农业生产比起他以前的模样是好得多了，但给予高度评价，这太过了吧。”
唐华：“我想柯西金是借着表扬捷克作为由头，强调1969年经济体制改革的必要性，也等于是再次宣示他的决心。”
李复春：“柯西金改革的关键还是在主席团，首先他要获得勃列日涅夫的支持，这支持不能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两个月，而是要连续几年一直都坚持改革的路线。”
总会计师：“几年都少了，还不止。除了这个之外，我感觉他们还有中层干部年龄断层的问题，去苏联考察时，就感觉他们现在州一级的领导干部，大部分年龄有点偏大了。”
邓子飞：“但现在有一个很有利的条件，那就是登月成功。这能破除很多阻力。就这几天，我开会时自己也说，其他同志也说，大致就是这样的话‘咱们都登上月球了，难道就解决不了一个市的化肥物流吗？’‘咱们都登上月球了，难道就搞不定一个副食品吗’……”
……
莫斯科。
“社会主义阵营都登上月球了，难道我们居然还不能做好芯片？上周，我就是对微型机器工业部的同志这么说的。今年再试一次，苏联一定能生产出自己的集成电路芯片。”
苏联部长会议主席阿列克谢 柯西金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
唐华：“柯西金主席，在集成电路生产线的后面，是一整套为微电子工业而量身改进的生产管理体制，因此芯片不只是引进光刻机和芯片生产线之后就可以做出来的，归根结底，它依赖于经济体制的改革，只有经济体制完成了调整，才有条件刷新生产管理体制，建立起了生产管理体制之后，才能制定灵活化的生产工艺条令，加密芯片和密码机才能像香肠那样生产出来。”
柯西金：“这就是我现在所做的工作。但是，我还是希望中国同志派出技术团队，对明斯克芯片厂进行技术指导。”
唐华：“在我飞往莫斯科的同一天，鸿海公司的技术团队已经从中国坐火车出发了，有十几个关键岗位的骨干技术人员，有绝对合格的耗材，还有4只沛县肉狗。”
柯西金：“为什么芯片技术团队要携带4只‘肉类的狗’？”
唐华：“这是一种专用于食用的狗，体型较大、性格不活泼，因此长肉很快。……我们在建立第一套芯片生产线之后，电子信息工业局形成了这样一个传统：每一条新的芯片生产线落成，团队一定要吃一顿狗肉。”
柯西金恍然大悟：“啊，明斯克就是因为没有吃一只狗，所以半年里浪费了4万片万单晶硅，结果成品率为0？”
唐华笑道：“不要往这种玄学的角度去想，这只是一个传统仪式。骨干技术人员和他们带来的工艺条令才是关键。”
……
“苏联计算机加密机虽然他们自己设计了加密芯片，但其实他们可以把自己绘制的芯片图纸交给我们代工，这样反而更好，我们的芯片厂生产成品率更高，价格更低，就算空运到明斯克去攒成整机，也大大低于明斯克芯片厂的预期出厂价。”
出席国际共-产-主-义会议的中国代表团也在同一天抵达了莫斯科，李复春和唐华一起见的柯西金主席。
唐华：“苏联高层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一套芯片生产线的。不如我们主动提出搞这个项目。而且，计算机加密系统，苏联人的设计的确很棒，到底是数学功底强。”
李复春：“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的芯片密码机出了事……暴雷了。”
唐华：“这事儿真是个不小的挫折。”
计算机加密系统在军队服役近10年之后，中国打算将其推向国际市场。
当然不是直接用的军版加密机，而是新设计了一个民版。由于设计时间晚，还可以用集成度更高的芯片。因为芯片集成度更高，因此王永俊指示加密机设计小组，在芯片中安插后门。
加密机设计小组就在芯片加密体制中安插了后门。加密之后的密文如果不知道窍门，超算硬破解要算三年半；如果利用了后门，只需要两秒钟就能破解。
在设计妥当测试没问题之后，民版加密机就上了1967年的春季广交会，推向国际市场。
1967年到1968年，民版加密机卖出去几千套，赚歪果仁的钱赚得很爽。但1968年5月，民版加密机的后门居然被剑桥大学的一个数学小组给发现了。
这个雷爆得真是猝不及防，虽然中方用一套一套的技术说辞竭力把水搅浑，但至少吃瓜群众开始怀疑“中国密码机或许有后门”，于是中国密码机的品牌就撑不起来了。但计算机加密市场可不能丢了，中国拿不住那就让苏联来拿吧。
暴雷之后王永俊自请处分，但调查之后唐华认为这是平常的技术失误，一线设计人员技艺不精（不够蔫坏）所致，并非人为破坏，因此没有处分一线设计人员。
……
唐华：“这就是东方不亮西方亮的意思了，我们的牌子砸了，还可以用苏联的密码机品牌。其实这件事和这个项目之后，还涉及到一个长远规划：芯片设计和生产能力当然是中国把持领先的核心技术，但不是垄断性的技术；光刻机及芯片生产线的设计和生产能力，才是不可取代的垄断性技术。”
李复春：“工业母机，这是一整个产业的源头，抓住了它就抓住了整个产业。”
唐华：“美国人自己在实验室制成芯片是1960年，1965年c65计算机销售之后他们也随之找到了半导体产业正确的发展方向，从这几年看，他们的半导体产业发展速度是不慢的。当然，我们会一直走在他们前头，保持领跑的态势。”
……
克里姆林宫。
米高扬、唐华、钱学森、任新民、米申、切洛勉，六人组再加上登月的三位航天员沙塔洛夫、方国俊、叶利谢耶夫。
苏联航天员每次上太空必得一枚金星，这是苏联航天的惯例。这三位航天员上的是月球，那更应该授予金星了。唐华等六人则是登月项目的中、苏方技术主持团队。
米高扬第一个领勋章，接下来轮到唐华。
“不用撑胳膊起来，达瓦里希，这次中国同志和苏联同志我会区别对待的。”
唐华：……
勃列日涅夫翻翻眼珠子，伸出手和唐华常规性的握手，然后把金星别在唐华胸口。
……
“我宣布，国际共-产-主-义会议在莫斯科正式开幕！”
克里姆林宫的大会厅，会议主持人苏斯洛夫对着话筒宣布。
苏共、中共、越共、老共、朝鲜劳动党、德国统一社会党、保加利亚共-产-党、捷克斯洛伐克共残产党、匈牙利社会主义工人党、波兰统一工人党、罗马尼亚共-产-党、古巴共-产-党……的代表团起立。
约瑟普 布罗兹 铁托和南斯拉夫代表团起立。让铁托来参加国际共-产-主-义会议是费了一些周折的，细节情况唐华没有全部了解，但苏联和南斯拉夫最近几个月应该是进行了比较坦诚深入的沟通。
前排的是执政党，后半区是出席会议的其他国家共产党。
这些共产党扛枪搞根据地的少，批合法化外衣搞议会斗争的多。这些党派算不算违背初心？这些党派和当年列宁宣布解散实际上不愿意解散的第二国际/社民党国际如何区别？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理论问题。
在辩经未出结论之前，邀请函还是发出去了。
……
大会厅高奏国际歌，后面的液晶电视墙一幕幕闪现历史。
里昂丝织工人起义、英国宪章运动、德国西里西亚纺织工人起义。
1848革命、《共产党宣言》发表。
巴黎公社、共产主义者同盟、第一国际。
资本论、第二国际、十月革命。
苏联成立，五年计划，长征，西班牙内战与国际纵队……
“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志们，你们好。”
主席掏出电子烟，拧开抽了一口，对着话筒说话。
带浓重湖南口音的普通话在大会厅回响，在各位代表再次热烈鼓掌，他们戴着的无线耳机则用俄语、德语、波兰语、朝鲜语……传递同声传译的主席讲话。
……
“唐总，主席抽的这是真烟还是假烟？”
在大会厅的一角，任新民问唐华。
“这是电子烟，含有尼古丁，所以算是真烟。它就是不掉烟灰，不出明火，抽起来的时候环境干净点儿，不容易失火。”
“这样啊。我还以为主席戒烟用这个做过渡呢。”
唐华：“主席本来戒烟了的，看登月的时候又抽上啦，当然以后还是要再戒，但这一个多月，估计还是得继续抽着吧。”
任新民放低了音量：“唐总，这一次秀出电子烟，是让主席带货，对吧？”
唐华：……
钱学森：“我还是惦记文昌的那枚苏五，还有4天就要发射了，现在你、我、新民都不在，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现在三四十岁的那一代人成长起来了，办事很靠谱的，二十多的年轻人也在成长，”唐华说，“我们开创了一个事业，其实就是带出一个团队，有年龄梯次，每个年龄段都有灵魂人物。不要怕他们成长太快，如果这些后来者比自己还厉害，那就是对我们自己的最高褒奖。”
“唐，到现在还陆续有国家对登月成功表示祝贺。”米高扬凑过来说。
唐华：“我怀疑到最后所有的国家和国际组织都会发个贺电。这两天是哪些国家？”
米高扬：“日本、韩国、芬兰、荷兰。其实我一直在注意印度和土耳其，他们至今还保持沉默。”
唐华：“土耳其对你们的怨念有这么大吗，居然和印度并列了。”
米高扬呵呵笑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还有巴西，但我不确信这是不是个好消息。巴西军政府对苏联和中国载人登月的神奇成功表示祝贺，而且，为表示巴西十分重视中巴关系和苏巴关系，包括贝利、保罗-塞萨尔、阿尔贝托、布里托等主力在内的巴西国家足球队将访问中国和苏联，与中国国家队进行几场友谊比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