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华、萧司令员、罗顺初、林太真、罗书评五人凭栏眺望隔壁的船坞流口水。
“唐部长这一指点我看出来了，这条舰的龙骨确实不简单，长度至少在250米。”
“绝对250米以上，看这船坞，都快300米长了吧。”
“那边那一堆可能是要安装上去的装甲板，隔这么远都能看出来有厚度，估计得在200毫米以上。”
唐华看着这艘即将上船台的大舰零件也是感慨。
首先是感慨都20世纪50年代了，苏联还开工新的大型火炮巡洋舰，或者叫战列巡洋舰。
其次是感慨好穷。代表团来苏联之前的心理准备是花掉5亿卢布，唐华自己知道最大可能争取到9亿卢布其中6亿还是贷款。而这斯大林格勒级一艘的造价是……11.6亿卢布。
这艘奇怪的大型巡洋舰标排三万六，吨位已经赶上北卡和南达了，但装甲和战列舰差得远，速度倒是飞快。三万六千吨的舰主炮口径只有305毫米，强装药长身管的嗑药炮。
想来想去，斯大林格勒级和中国都是没什么交集的，买不起更用不起。
建造斯大林格勒级的理由，据说是斯大林喜欢大型军舰。所以斯大林一去世，这个项目就玩完了，在尼古拉耶夫已下水的“斯大林格勒”号停建，先当靶船再拆掉回炉。眼前的这艘二号舰“莫斯科”号、三号舰“喀琅施塔得”号在船台就拆掉了。
……
“从5月4日到5月9日，我与中国代表团的同志进行了三次会谈。”
唐华一行人离开列宁格勒，库兹涅佐夫写了一封给斯大林的电报。
“中国同志列出的海军建设计划总计大约需要从苏联采购6到7亿卢布的舰艇和装备。在会谈时中国同志很坦率地承认，他们制定的这个计划考虑到了有一些项目会被我方以不便于出口的理由驳回，因此在其中多掺了一些项目方案。”
“然而在我看来，即使把中国同志列出的海军建设计划全部落实，这个计划对于当前的中国海军来说也是远远不够的。他们既想防御中国的海岸线，又想冲破美国海军的封锁攻占台湾。如果按照中国同志的这个战略构想，那么他们的海军建设计划太小了。”
“我已向他们提出建议，再进一步扩充他们的海军建设计划。首先无论是否准备攻打台湾，中国沿海的防卫体系必须建设完成，而现在他们计划的海军舰艇编队不足以防卫大沽口、天津、威海、青岛等北方港口。而中国的东南沿海，他们虽然打算从这里进攻台湾，但这一带的城市，比如上海，也是需要有海岸防御力量。明显的例证是1952年2月，国民党的军队登上了浙江的一个小岛，虽然这些军队很快被中国的地面部队歼灭，但他们毕竟登陆成功了。”
“中国应该在重点海港城市建设6到7个海岸炮兵阵地，每个阵地配置15门100毫米以上口径的要塞炮。我支持他们修复和改造‘重庆’号巡洋舰的计划，除此之外他们需要4~6艘舰队驱逐舰。”
“中国同志显示出对小型潜艇的兴趣，并提出了想在武昌建立一个建造潜艇造船厂的计划。我个人十分赞赏这个计划，武昌就像伏尔加河的下诺夫哥罗德，潜艇可以从武昌水面航行至上海进入海洋。我认为我们应该向中国派遣一组造船专家，帮助他们在武昌建立造船厂。”
……
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又名黑海造船厂，成立于1895年，是苏联海军的主要造船厂，也是现在欧洲最大的造船厂之一。
萧司令令员、唐华一行人在列宁格勒遇到的震撼，在尼古拉耶夫又经历了一遍，震撼强度大概是在列宁格勒的1.5倍。
“萧司令员，在列宁格勒我们看到的大舰，中国是完全买不起的。但是现在看到的这一艘，我们或许买得起。如果我们的‘重庆’号确信无法修复，那么倒是可以花点钱从苏联买一艘这种68型，也叫“斯维尔德洛夫”级轻巡洋舰。”唐华说，“不过苏联这个“斯维尔德洛夫”级比‘重庆’号要贵很多，毕竟装着12门152毫米主炮。
在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斯维尔德洛夫”级的“捷尔任斯基”号正在舾装，看样子年底能交付苏联海军使用。
“唐部长，我看到那边有个很长的舰体，骨架已经成型了，好像就是在列宁格勒看到的大舰的同一型。”
唐华顺着林太真的目光看过去，这几位眼真尖，看到了“斯大林格勒”级首舰“斯大林格勒”号。
“苏联的造船工业，主力舰一向是双保险甚至三保险的格局，黑海和波罗的海都能造这种军舰，有时候太平洋舰队的造船厂也可以一起造。”唐华说，“这样在未来的战争中，苏联某个大区被入侵、城市和造船厂不能运转时，另一个方向的港口和造船厂还可以继续生产。”
罗顺初：“苏联造船业的这种格局确实非常好，几个距离较远的造船联合体，各自可以独立建造舰船，降低了战争毁坏的风险。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在大连、上海，还有广州……”
罗书评：“罗副司令，苏联的几个船厂分别在几个海，咱们这几个城市都在太平洋上，比不了的。美国海军如果能炸掉大连，那也肯定能同时炸掉上海和广州。”
罗顺初：“……”
唐华：“哈哈。老罗的这个想法也是可以实施的，但不是降低战争毁坏风险，而是同时带动这三片地区的造船业，然后带动区域的工业发展……你们往那边看，尼古拉耶夫的潜艇车间。”
其余四人往造船厂一角的封闭区域看过去。
唐华：“那里应该是在建造苏联海军的中型舰队潜艇，613型比我们想买的s型大得多，一千三百多吨，续航力八千海里以上，真正的远洋潜艇。可惜这种最新式的舰队潜艇苏联不一定愿意给我们，至少是现在不愿意给。”
罗书评：“给了技术资料我们可能也造不了。”
唐华：“这确实没错。武昌造船厂如果获批建立，还是先从小型潜艇做起吧。”
……
代表团参观考察之后回到莫斯科，在这里唐华也首次以中方代表的身份见斯大林。
“旅大港可以对中国的海防起到加强的作用，你们如果觉得北方的海岸线不够安全的话，旅大港的苏军海军基地应该再维持一些年。”
斯大林见面之后，首先谈到的是旅大港的苏联基地问题。
“根据1950年2月我和毛的协议，旅大港我们会逐渐撤军最后交到你们手里。后来朝鲜发生了战争，到现在形势也很紧张。在形势变化的时候，我们之前协商过的事情也可以再调整。”
萧司令员：“斯大林主席，旅大苏联海军基地的延长一事，您可以向主席、总理提出，延长苏联使用旅大港的期限。”
斯大林：“延长共同使用旅大港的倡议应该由你们来提出，因为苏联是客人。客人不应该提这些问题。”
萧司令员记下了斯大林说的意见，表示今天回去就由大使馆向国内发报报告。
旅大海军基地只要有苏联军舰在，那么美国在朝鲜西海岸搞两栖登陆的可能性是不太大的。
苏联海军从旅大撤走时，把整个旅大港的设备、一些出不了远洋但苏联懒得用大型滚装船载走的小艇、港务船只都转让给了中国，也就是1955年中国海军突然多了一个现代化的海军基地。
总之这算是划算的买卖，到时候讨论港口设施转让的时候仔细谈折扣的事情就可以了。
唯一的难点是“中国领土上继续存在外国军队”以及“外国军队驻扎在中国的期限可能会延长”这两个敏感问题，只能继续存在了。
萧司令员：“我方经过了很多次的详细分析和推演，美国如果进行两栖登陆，它可以一次投入4到5个联合国军师在我后方登陆，而且会有大规模的空降作战。由于苏联海军在黄海的威慑作用，他们在西海岸进行登陆的可能性不大，但在东海岸尤其是元山以北的港口进行两栖登陆的可能性比较大。不知道苏联太平洋舰队能否在日本海对美国海军实施同样的牵制行动。”
斯大林：“什捷缅科总参谋长同志向我提交过一个报告。如果美国在朝鲜东海岸登陆了，那么不是因为它在日本海不需担心苏联海军的拦截，而是因为朝鲜的东海岸防守较为空虚，你们部署在那里的地面部队太少，美军有可乘之机。在海上，无论日本海还是黄海，苏联海军都会保持存在，与美国保持海上的某种平衡。但苏联目前不会直接参与朝鲜战争。”
接着是唐华和罗顺初向斯大林询问购买军舰和建立中国的现代化船舶工业的问题。对这些技术细节，斯大林听完之后就说一句话，通过。有时候就只是点点头，旁边的秘书表示不用再谈了，斯大林同意了。
“中国应该是共-产-主-义阵营在东方的兵工厂。去年徐的代表团与我谈到军火工业，徐告诉我，现在朝鲜战场上，美军打出5发炮弹，我们才能回击1发。我告诉他，美国人打出5发炮弹的时候，中国同志应该向他们打10发炮弹。”斯大林继续说，“这才是我们的风格。和坦克大炮工业一样，中国有必要计划建立一支有规模的海军，并且在5年之后完成这个计划，以接替我们在旅大的海军基地扮演的角色。”
萧司令员：“之前我们和库兹涅佐夫司令。法金副参谋长进行过磋商，法金建议我们再行扩大海军建设的方案。但这样需要扩大贷款的规模。我们目前只准备了3亿卢布的现金，海军建设如果需要更多的资金，那么就需要苏联援助或者提高贷款额度。”
萧司令员说完，斯大林听了翻译说的话，想了想，用十分肯定的口吻说道：
“你们需要一个10到12亿卢布的海军建设一揽子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