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和政府是爱好和平并坚持和平政策的。”
中南海。
总理与印度驻华大使卡凡拉姆·麦达卡瓦·传声筒·潘尼迦先生隔着茶几端坐。
中美自谈判休会之后，又失去了官方的联络渠道，现在只好再麻烦这位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潘尼迦先生了……
总理今天是请潘尼迦转告印度高层，再由印度向英美传达中国关于朝鲜战争的意见。当然同时中国也在用其他渠道比如苏联驻联合国大使，来传出中国的声音。
“美国政府虽然由于侵朝战争的困难和全世界舆论的压力而被迫接受了马立克先生的建议，于六月十日开始了朝鲜停战的初步谈判，可是它为了外交和内政的目的，不愿让停战谈判继续进行。在谈判期间，联合国军便不惜制造各种挑衅事件，又在五月十五日无理地单方面终止谈判。在六月十六日，联合国军又纠集10万人以上的兵力，大举进攻中朝军队的阵地。”
“在这种情形下，我们不得不奋起反抗，沉重地打击了狂妄残暴的美国侵略军，把他们从光岩山赶回到汉江附近。”
“我们很早就表示：朝鲜问题应当用和平方法予以解决，现在还是这样。只要美国政府愿意在公平合理的基础上解决问题，不再如过去那样用种种可耻的方法破坏和阻挠谈判的进行，则朝鲜的停战谈判是可能成功的，否则就不可能成功。”
“尽管这样，中国人民志愿军所采取的正义行动，其目的仍是为了要保卫我国边疆与和平解决朝鲜问题。今后，如联合国军同意停止对我控制区的挑衅和进攻、重新开启和平谈判，志愿军可以退出九里、南杨州、议政府、杨州及其他汉江北平原的土地，回到6月15日志愿军的控制线。但联合国军如继续进行军事冒险和挑衅，志愿军也会进行坚决的战斗与反击。”
……
“议政府是朝鲜王朝的最高行政机构。高丽王朝时期，它叫做‘都评议使司’，到朝鲜定宗王朝时期改称议政府。我们所看到的这个地方，就是朝鲜王朝议政府1466年之后的所在地，最古老的封建行政中枢。”
汉江北平原，一行人在议政府市北下车，走进这个小城的街头漫步。距离战斗结束不过三四天，议政府虽然经过志愿军的简单清理，明火被扑灭，尸体和武器残骸被收走，但街边的残垣断壁还是随便就可看见。
人群的核心是志愿军副司令员叶挺、人民军参谋长南日大将，随行的除了志司和人民军的参谋、秘书，还有一群记者，这十几人分别来自中国、朝鲜、苏联、东德和波兰。
抗美援朝打到现在，难得见志司和人民军的高级指挥员在公众场合露面，尤其是在白天。东豆川反击战让美军伤痕累累地退回了汉江，五月以来志愿军的地空导弹撑起了稳固的防空网，两个前提条件齐备，中朝终于可以组织战地记者实地考察，并让记者对中朝指挥员做简短的采访。
叶ting兴致很高——来朝鲜大半年，窝在志司防空洞里的时间大概得占三分之二，现在能大白天逛街了，可不高兴么。现在他就像个博学多闻的导游，一路与随行人员、记者闲聊历史。
“公元1394年，高丽王朝郑道传编撰《朝鲜经国典》，与《大明律》一起成为朝鲜法律制度的核心。根据《朝鲜经国典》的规定，议政府的职责是‘总百官，平庶政，理阴阳，经邦国’，府内的领议政、左议政、右议政合称三公。可以说在朝鲜王朝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所在的这座城市才是朝鲜王朝运转的中心，而住在汉城的那个朝鲜王室，王权受到议政府很大的制约，这构成了独特的朝鲜半岛封建王朝的权力平衡机制……”
叶ting与南日走走停停，记者团也跟着两人的步调行动，一路不停拍照。
“达瓦里希，为什么你趴在这里照相？”新华社记者见身边的记者用一个极其难受的姿势蹲在叶挺的左前方拍照，好奇地问道道。
“这个角度叫‘统帅气质角’。”东德记者雨果·哈勒用俄语回答道，“很难跟你解释，我从事军事摄影已经整整十年了，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水准……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从这个角度拍几张。”
……
东豆川，光岩山。
志愿军第7工兵团老梁放下钻头，头顶的矿灯照亮了隧道尽头的工作区。
所谓的光岩山，主峰是一大坨光岩，环抱主峰的十几个山头则有土层和植被。在这片绵延的群山下面，就是老梁的工作区域。
反击战胜利结束，依照志司的命令，西线志愿军步兵配合工兵部队，开始了新一轮的永备地下工事建设。
隧道尽头已经被打了十几个洞，老梁挨个将雷管和炸药塞到洞里，连上电线，拖着电线卷一溜小跑，跑到五十米外，确认自己在掩蔽所里藏好之后，按下了起爆器。隧道里头顿时硝烟弥漫碎石横飞。
“出来，出来，开工了！别光让机器挖山，人也得干点活！”在确认所有雷管都被引爆后，老梁和十几名战士拿着镐头铁锹小推车，回到工作区继续干活。
……
北京。
“盾构机就是一种使用盾构法工作的隧道挖掘机器。简单的说它就是条几十米长的机器大蛇，一条会钻山的蛇。从山脚下开工，一口气钻到另一头，一条几百上千米长的深坑道立刻就修好了，掉过头来再钻，就是又一条坑道……哦，盾构的意思就是这台机器的头部在挖土，在中间马上用弧形的钢板或钢筋混凝土预制板贴在洞上，形成一个牢固管道，然后洞壁就像一层盾牌，让隧道刚挖好就特别结实牢固。”
粟峪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看唐华，再看看桌面唐华带来的盾构机概图。
“这要从去年说起。1950年3，4月吧，那时候陈副总理整顿全国财经，我代管过一段时间重工业部引苏工业企业的事情。”唐华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那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辽宁阜新有个深井煤矿打算引进苏联盾构机，用盾构施工法修筑疏水巷道。现在朝鲜进入阵地攻防战阶段，阜新的苏联盾构机也正好到货，那就先让志愿军用吧。”
1931年，苏联从英国引进了盾构机来修建莫斯科地铁，从此对这种地下大怪物欲罢不能，趁西方经济危机的机会干脆连技术一起买了回来，开始自己制造和研制更强的盾构机。1948年的列宁格勒地铁用上了苏联第二代盾构，隧道就修得又大又快。
其实吧，阜新煤矿只是打算修一条直径2.6米规格的疏水巷道，可唐华一口气买了两台盾构机，一台2.6米，一台4.2米……
这还不算，阜新为了省钱，原先打算用手掘式盾构，被唐华换成了机械式，机器一启动，开胸式切削机就咣咣咣地开始吃土。硬岩层掘进用的合金罗宾斯式切割盘也快要从苏联运过来了，到时候就给盾构机换牙。
盾构机现在不算黑科技，罗宾斯的硬岩掘进tbm才是。
“这个……盾构机，比人力挖掘要快多少？”粟峪问。
“大约快10倍。而且盾构机构筑的巷道、坑道，比人力施工要坚固得多。不夸张地说，只要坑道上方的土层厚度超过50米，原子弹也无法摧毁盾构坑道。”
……
当盾构机被运送到东豆川市时，吸引了在市区和山上工作的所有志愿军的目光。山脚下工程兵已铺好一条公路并用人力修好了初始工作面，盾构机的模组就在上千名战士的目光中被卡车搬运到洞口，一节一节地组合在一起，一条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机械巨蛇渐渐成型。
“我滴妈呀，这是什么怪物？”
“这是从苏联搞来的科学机器吗？”
“这两条大蛇……是挖洞的？”“我看像。”
夕阳中，2.6米盾构机首先启动。从山上下来、收工回营吃饭的战士听见一阵震天的吼响，盾构机排出浓浓的尘土尾气。接着，附近走路的志愿军战士感觉地面颤动了一下，附近几条人力挖掘的隧道里值班的战士耳朵里则是萦绕不断的“嗡嗡”声。在这个夜晚，值班的战士耳朵里的“嗡嗡”声一直没停过。盾构机头部刀盘猛烈撞击和啃食土层，抛下来的土石由传送带向后送，然后被一辆辆开进隧道里的车拉走。这些车在拉走土石的同时，也不时地送进来一片片弧形的钢筋混凝土预制板，在机械手的帮助下，预制板被举起、贴墙加固。
第二天早晨，重新开工的志愿军战士发现，昨天下午还露出个尾巴在外面的盾构机，现在尾巴已经完全钻到洞里去了。
在盾构机启动的第一天，志愿军副参谋长王文周、工兵指挥所主任陈正风就在现场。巨大的钢铁机器嘶吼，刺鼻的燃料气味和粉尘让陈正风兴奋异常，虽然现在不知道什么叫蒸汽朋克，但陈正风看到盾构机的感受，其实就符合那种朋克风。
“王参谋长，我有个大胆的想法。”陈正风说。“让一部分坑道兼具公路隧道的功能，在东豆川到报川之间修通一条直线公路。”
“东豆川和报川是两个支撑市镇，它们现在的公路联系要走一个u形弯路，绕到南面的苏屹邑，距离长，而且苏屹邑那里有一段很陡的翻山公路。”陈正风指着眼前的群山，“从东豆川的山脚到报川的山脚，直线距离大约是10公里，但其中有一些路段，公路是可以修在山间或者山腰的，我们把4.2米坑道的位置再稍微调整一下，用6到7公里的坑道再连接山间路，一条近乎直线的公路就修好了。”
副参谋长王文周对这个计划也很感兴趣。“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4.2米盾构机全力工作，加上人力爆破也分担一部分隧洞挖掘作业的话，8个月到1年就可以修好。”
“嗯……”王文周现在脑子里在想，重工业部还有没有第二台4.2米盾构机。
……
杭州，电子信息工业部雷达技术研究所。
自从红旗-1防空导弹的两型雷达交付使用后，杭州雷达所就在憋一个大招。这大半年时间雷达所的工程师和技工又开始大规模拆卸苏联买来的雷达，然后按照唐华从北京发来的图纸或电报鼓捣。工程进行到一半时，杭州雷达所已经无法通
过拆卸改装来满足设计要求了，得跑上海以及江苏一带电子信息工业部的各种工厂调配设备。
这半年时间，雷达所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从改装改造雷达到基本自行研制雷达的升级。
唐华在苏州下车，和空军副司令员常钱坤、空军工程部部长肖少卿汇合后一起赶往杭州。
东豆川防御反击战结束后，美军在西线丧失了进攻能力，按志司和粟峪的推断至少3个月内不可能发动大规模进攻。盾构机6月中旬就连带着阜新煤矿的一百多技工运过去了，也不用唐华来管运作。于是7月初，唐华启程前往苏州-杭州-上海，电子信息工业部在长三角的研究所、工厂该有几个项目出成绩了。
“刘司令员现在忙着歼击机师在朝鲜参战的事情，不过我来的时候他可念叨了很多次空军的新玩意，”常钱坤说，“刘司令员说，现在在朝鲜是迫不得已重点搞防空，他还是比较喜欢从天上炸人。”
唐华听常钱坤转述的话也乐了，“是啊是啊，炸人才是空军的正道……说起来，志愿军空军现在应该已可出到清川江了吧？”
常钱坤：“已经和苏联飞行员一起在清川江-安东的走廊巡逻了，就是战斗经验还不太够。空军也制定了把巡逻范围扩展到安东-平壤的计划，不过现在还差几个前提条件，乐观估计大概几个月后吧。”
“唐部长，常司令员，肖部长。”来到杭电，副所长和工作人员引三人进到实验室。
“这台样机是完全按设计计划书制作的全状态机？”唐华问。
“是的，而且进行过地面试机。”副所长回答。
实验室的大门缓缓打开，空旷的大厅里，正中央摆着一具黑乎乎的机器。直径约1米的鼓状主体部分，连接着一个圆形倒置的“小雨伞”。
“常司令员，肖部长，这就是电子信息工业部制作的第一台机载雷达样机，型号名是201型雷达，主体部分重540公斤，可以安装在图-2中型轰炸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