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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现代言情 > 你在天南,我住地北 > 第100章 他的隐忍皆是深情

穆黎依旧不出声,蔺瑾谦说过,可又什么用?她是不会相信他娶她仅仅因为“真实”,即便是罗赫再说一样的,她也不会相信。

他们主仆一场,连罗赫自己都承认,胜似兄弟,又怎么不会串通一气呢?

然而罗赫却是这样说的,硬生生动摇了她的怀疑,“事到如今,我与您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真话,再说假的又有什么意义?其实只要太太您仔细地把前因后果思考一番,您就能发现其中端倪。”

“或许您以为,大少娶您是为了对付穆家,可依大少的实力,不娶您一样能对付穆家。所以这个念头,请您彻底打消。其次,我想说的,是大少为什么要对付穆家。”

“当年大少到者荷小镇,是机缘巧合,纯粹因为六少信誓旦旦的一番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那时他经历变故不久,意志消沉,情绪不稳,难得有这样一个圣地,他也想去散心。”

“结果就是在那儿,遇见了您。您可能不相信,但那真的是意外。大少从六少那儿听说了您的存在,可他从没打算要认识您,偏偏一到那儿,见到的第一人就是您。”

“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要打扰您的生活,我清楚记得他说起过的一句话,那是我问他,为何每天早晨都要到荷塘边散步?”

“您也知道,清晨的荷塘,湿气还重,对于一个双腿刚受伤的人来说,有害无利。可他却说,为了能看到一张纯粹干净的面孔,看到一颗善良纯洁的心灵。”

即便心里早已下了定论,不管罗赫说什么都不会听信,可听到这句话时,穆黎仍是猛然一震,文字的力量竟是如此之大,击中她的心扉,余音不绝。

罗赫还在讲述,此时却重重一叹,“您那时可能无法想象,但这么多年过去,您应该知道,世家之间恩怨复杂,人与人之间披着羊皮戴着面具,各自为利,真心真意又有几分?”

“大少会那么说,并不足为奇。如果他的目标是穆家,您又怎么会不知道当年他去过小镇?毕竟到了离开,他都没有惊扰您,不是吗?”

答案是“是”,如果不是蔺易胜在电话中激动地提起,责怪自己当年过失,她根本不会知道,蔺瑾谦曾去过者荷小镇,曾见过她。

“您之所以会在那不久后被接回容城,都是因为您的父亲。”罗赫继续道,“当年,您的父亲派了人跟去小镇,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寻常,就向您的父亲透露,之后您就被接回小镇。”

“再后来,您也就知道了,本来您的父亲也想让您嫁入蔺家,大少除了顺势而为,另一个原因也是想珍惜想守住那份难得的干净。”

过往讲到这里,不过是照着蔺瑾谦的模具画了个圈,穆黎从微讶中醒过来,抬手制止了罗赫,神色透着些疲倦,“你不必说了,这些他都和我说过。”

此时换罗赫惊讶,数秒沉默过去,他几是笃定地说

道:“所以,您是不相信吗?”

穆黎没再出声,不承认,却也不否认。

罗赫皱起了眉头,禁不住摇头叹息,“我能理解您不愿相信,毕竟当年发生的事情足够毁灭您对一切的信任,或许这辈子,不管再听到如何诚恳的话,您都很难去相信了。”

说到底,是她还不能从过往中走出,是她不够洒脱,不能够放下。这一点,穆黎无比清楚。

“可是,太太,不管您信不信,我都要把话说完。”罗赫忽而抬眸,坚定地看着她,情绪已微微激动,“当年的事情,纯粹是个意外!您从梨花溪出走后,大少立刻就派人去把您追回来,可追出去时,已经不见您的身影了!”

“自那以后,大少几乎夜不能眠,起先他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找您,后来实在没办法,也不管事情闹大引发的后果,疯了似地联合几大家族一起找您啊!”

罗赫说得情难自已,几乎哽咽,不知是作为旁观者为那段经历感到心颤,还是为蔺瑾谦的付出而哀痛。

可穆黎却是荒凉,被困在暗地的灵魂,要怎么得到救赎?她微微仰起头,望着屋顶的灯,让那明亮的光能够照亮她的眼底。

“大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实意啊,太太!”罗赫吞下哽咽,又是悲恸喊道,“您耿耿于怀的,大概是意外早产那件事,大少是迟疑了,可他为什么迟疑,您想过吗?”

“倘若,他一开始便不想您生下孩子,为何不在找到您的时候,就进行引产?月份越大,危险越高,他无论如何是不会允许您出事儿的!”

“之所以默许您继续孕育那个孩子,是因为看到了您眼底的那丝希望,他知道,如果那个时候夺走了孩子,刚经历过重创的您,一定会随着孩子而去!”

“于是他把您禁在梨花溪,不许任何人探望,因为一旦让人来探望,极有可能引发意外,导致您失去那个孩子!他每做一个决定,都是从您的角度出发啊,太太!”

“可他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流走!”自始至终沉默的穆黎,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颤抖地喊,气息不稳,眼眶泛红,提及“孩子”二字,晶莹的泪水倏然滑落。

罗赫眼中亦是苦涩,更多的是哀痛,他握紧了双手,抿唇艰难道:“是,是大少迟疑了!因为他的迟疑,错过了最佳时机,导致孩子缺氧窒息,可是——”

猛然的,罗赫又顿住,像是被哽住般,他深深地呼吸,强忍着什么才又发出了声音,“可是,太太,您学习心理学这么些年,有想过他迟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这一问,竟是让穆黎愕住,泪水仍在跌落,她却似屏住了呼吸般,再无声响。

罗赫闭目,眉头紧拧,缓解了片刻,复又说道:“月份临近的那段时间,大少亦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他总在您睡到半夜的时候去看望您。”

“可每一次看到您的时候,您都是在做噩梦,

梦里喊着救命,大少听了心痛,就开始犹豫默许您生下孩子是对是错,倘若生下了,那么您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出那段阴影!”

穆黎震惊到不会思考,不,绝不可能是那样!绝不可能!

“如果孩子生下,您只要一看到那个孩子,就不可避免地想到那段黑暗的时光,如果是这样,生下孩子不仅不是希望,更是绝望!”

“所以当您意外滑倒时,他才会迟疑,才会犹豫!他也不曾预料到,他的迟疑会造成那样的后果,所以后来他吃斋修佛,广结佛缘,甚至领养一个孩子,为的就是赎罪!是赎罪啊!”

罗赫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颤抖,在穆黎的印象中,他几乎是和蔺瑾谦一样毫无感情可言的人,他们很好地掌控着自己的情绪,从不轻易显露。

然而此时此刻,眼泪竟从罗赫的眼眶掉落,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面孔因痛哭而扭曲,穆黎几乎震惊到要晕厥。

怎么可能会是他说的那样?

她缓缓地站起来,抬起了手想要请罗赫出去,不愿再听他胡说八道,却发现浑身乏力,四肢不听使唤,就连张开的嘴都发不出声音。

而罗赫双眼含泪地跟着她起身,目光痛苦地望着她苍白的脸,坚持把话说完,“我知道您不想再听,但我一定得说完,这些话压在我心里五年了,今天不说,今后不见得再有机会。”

“大少是蔺家长房独子,被认定是要继承蔺家基业的人,最先接触到的教导便是‘担当’!他严于律己,自制力强大得令人害怕,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带领蔺家重新到了巅峰。”

“只不过,一味地承担和背负,让他不善表达自己的内心,对待越是在意的人,他越是想独自揽下所有不好的东西,所以这些年来,他宁愿过苦行僧的生活,也不去伦敦看望您。”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罗赫数度哽咽,这一次却哽到连呼吸都不顺畅。

他自小就陪着蔺瑾谦一同长大,父亲把他带到蔺瑾谦跟前的那一年,他才九岁,父亲对他说:阿赫,这是大少,以后你什么都要听大少的,知道吗?

哦。那时他这样回复,表面顺从,心中却不肯,只因他以为这位大少必定又像其他趾高气昂的富家子弟一般,没准要欺负他,不把他当人看。

可大少并没有,他待自己如兄弟,他学习不够好,大少会帮他辅导;他在外受了欺负,大少会替他讨回去;就连外出游玩,都会给他带一份变形金刚……

太多了,年少时的点点滴滴,数不胜数,可罗赫记得一清二楚,没有大少,就没有他的今天。

因此,大少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他们是主仆,但在他心中,那更是他敬重的兄长!

穆黎听了这一声颤抖的呼喊,仿佛某根神经被击断,她踉跄地走动,凌乱的脚步像是要逃离,却又没有逃离的方向,她只得扶住座椅椅背,勉力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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