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其实也可以。”
老王刚刚那眼神太特么恐怖了。
但老太太不这么认为，坚持要招待他们，菜刀握在手中不肯放下。
老太太本质如此，她对优秀的后辈素来有照顾的家长心态，如同当年对素不相识的蔺归晚。
蔺归晚正想说自己来帮忙。
王九起身了，淡淡道：“我来。”
众人：卧槽，不不不，不用了，我们马上走！
老太太立刻放下菜刀，“好，就你来。”
众人：“？？？”
嗯，能说有点像吃饭付钱梗跟洗碗梗么？
我来我来。
不用不用，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我来我来就行了。
好，就你来。
众人狐疑中，瞧见王九忽垂眸轻笑着挽起了袖子走向厨台，再看老太太那自然的神色。
额？好像…
沈绾确定老太太现在还是失去了以前关于王九的记忆，而王九必然也深知这点，但她们两人都表现得很自然。
就好像刚刚。
也许曾经在首都的家里，这老小就是如此日常的。
其实哪怕失去了记忆，某些习惯，某些灵魂深处的亲近都不会变。
沈绾看了一会，莫名偏着窗外一笑。
其实亲情比爱情动人。
因为不会计较得失跟深浅。
大概别人也跟沈绾一样有了类似的感慨，各自跟家人通报安全聊天后，彼此气氛变得很温顺柔和，有几个医学行业的还找老太太聊天取经。
沈绾在外面花园里跟家人语音后，走进餐厅，在门槛瞧见藤架下灯光明朗温暖，黑毛衣袖子被挽了上去，雪白细腻，在烹煮的袅袅烟火气中十分显眼。
蔺归晚手艺好，在边上炒菜，王九则是炖汤，一手拿捏汤勺沾了一点尝味道，一手插在裤兜，很随意平常的动作，但总让人觉得活色生香，迤逦非常。
跟身段姿容无关，而是因为洗手作羹汤的人是王九。
沈绾顿足了，思维有些飘忽，却又忽瞧见放下汤勺的王九偏头看来一眼，这一眼，什么迤逦都没了。
心悸。
沈绾偏开眼，找青河谈事去了。
青河看了她一眼。
外jiāo官怎么脸这么红。
酒饱饭足，众人走得飞快，只剩下王树跟老太太。
偌大的庄园一下子就静了。
两人一起洗碗，一边洗，老太太一边问：“下面怎么样？”
王九：“无聊，黑，没意思，还好日子也不久。”
系统觉得老王真的是超级双标狗，但这种标准不是她自己，就好像老太太没了，救她的日子度日如年。
而她自己没了，堕入可怕的鬼界，也就是她嘴里轻描淡写的日子也不久。
老太太当然没那么天真，她知道46天于王九一定是万分痛苦的。
万万鬼族岂是那么好相处的，她又是怎么从被报复被吞噬的猎物反过来成为驾驭鬼族的统领？
但老太太没有多问，只是沉默着洗着一个又一个的盘子，又问：“知道为什么晚上让你做饭么？”
王九：“知道，你懒。”
老太太一梗，讪讪道：“转移话题？”
王九：“没啊，我从不对你撒谎。”
老太太本来还挺谨慎，毕竟缺失了记忆，两人情商智商再高，也得小心谨慎，以对方为重，但她还是被气笑了，放下一个碗，铿锵一声。
“你以前也这样？”
王九抿抿唇，神色自然道：“偶尔有善意的谎言，毕竟一个从不撒谎的女人是没有魅力的。”
老太太：“瞎说，我就从不撒谎。”
王九：“这话是你自己跟我说的。”
老太太：“…”
不，这不可能是我，我怎么会这么教育家里孩子！！
老太太心态有点懵，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当年如果真是这么教育的，那肯定是因为王九的资质跟心性非同小可。
“哦，那我还说什么了？”
“你还说，无论我做什么，杀人放火，jian杀掳掠什么的，你都会原谅我。”
“…”
我怎么觉得你这臭丫头在趁着我失去记忆在套路我。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太在意王九满嘴胡话，因为她隐约察觉到——王九很紧张。
她在忧虑，焦虑，害怕什么。
老太太心思细腻，对蔺归晚他们有怜惜之心，对王九…莫名就心软得一塌糊涂，于是垂眸，说了一句，“对不起。”
王九一怔。
老太太洗gān净手，擦gān，伸手轻抚了下她的脑袋。
“我很抱歉，让你这么辛苦。”
王九的眼一下子就红了，在落泪之前笑着问她：“我现在可以抱抱您么”
老太太伸过手，把她低下来的头轻轻放在了肩上。
肩头一片湿润。
王九始终没提是否在意老太太把她忘了，又是否能把过去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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