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多久，拐角处忽然传来咕噜噜的滚地声。
有人开车？
夏亚立刻握紧无形剑，挡在奥琳希露面前，后者也噌楞一声拔出圣剑。
这场景还真挺少见，以往银槲之剑和圣剑合璧的时候都是末期，凡需要他俩混合双打的boss就只剩下了辛洛斯，可自从经历了剧情杀以后，夏亚就只solo不团战，所以这一幕居然还有些久违。
不过这战斗力绝对没的说，就算对面开着擎天柱过来送快递他也有一战之力的把握。
然而咕噜咕噜之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居然是一个五短身材的机械侏儒，正站在一辆独轮车上，晃晃悠悠地摇了过来。
以夏亚的感知，居然没发现这家伙……
“请游客收起武器，在你面前的是菲茨洛克i型救生员，编号875，我没有恶意。重复一遍，我没有恶意。”
“你是投影还是实体，我为什么没有感知到你？”夏亚问。
“游客你好，我是实体，关于你的问题，有99%的可能是因为防侦测涂层的原因，剩下1%是你出了故障。”
875在夏亚面前五米处停下，然后开始从肚子里掏东西。
它打开柜门，掏出两件雨衣样子的披挂，夏亚认出那是月伽木的树叶编织成的衣服。
“‘神息瓶’严重破损，神息泄露，为了游客的健康，菲茨洛克创意无穷公司为您免费提供神息防护衣，免费试用一个月。”
衣服还没到手，就迎面扑来一股味道。
-
「悠久不侵牌防护衣（服装）」
有效阻隔「悠久之霭」的侵蚀，让你充满男人的味道！
-
这恶臭，石楠花开也不过如此，每一口都是生命传承的味道。
“不用了，我们有其他防护手段。”
夏亚把衣服扔回去。
“既然是免费试用一个月，那么到期了还会收费吗？”他问。
“是的，4比安特每天。”
“比安特？是这里的货币吗？”奥琳希露问道。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875就立刻变了脸，脑袋上一圈佛祖似的灯泡头发也忽然亮起了红灯，警告声不断——
“检测到灰奴入侵铆钉街区，检测到灰奴入侵铆钉街区，呼叫哨兵队，呼叫——”
没等875的话说完，一把剑就抵在了它的左胳膊肘窝里，声音骤停。
“老实点吧，救生员。”夏亚道。
875愣了几秒，忽然叫道：
“……是假警！是假警！铆钉街区无异常、无异常……”
第60章 没想到吧！这里是我家！
灰奴是没有财富的，即便是家养灰奴身上也不会有比安特。因此少女的问题在875看来坐实了灰奴身份，所以才会报警。
但实际上问题也可没这么简单。
从875冒出来夏亚就觉得不太对劲，对方作为机械遗迹的向导机器人居然使用的不是“未知语言”。
《幻界》里虽然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可那是系统汉化后的结果，一些玩家未掌握的语言听上去是原音放送——起初他还怀疑《幻界》的制作方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专门弄出这么多语言文字艺术体系统一的文明，就为让游戏更深厚一些……现在知道了，这根本就是披着系统皮的异世界。
所以，汉化后的语言可以理解为现代文明的“通用语”。
正因如此，一个尘封多年的游客机器人嘴里吐出来通用语，说明它与现代文明接触过——毫无疑问是先一步下来的教会众人。
他们人呢？
夏亚没来得及问，防护衣就递了过来，这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月伽木的树叶有一个很重要的用途，那就是安抚暴怒的机械造物。
为了强化机械造物的战斗力，机械师们为其加入了“情绪系统”，这东西使得兽类机械造物就像《地平线 零之曙光》里的机械生物一样可怕，但也因此频发事故，这时月伽木树叶编织成的网兜就成了麻醉和控制机械兽的绝佳道具。
这种东西编成的衣服的确可以防止悠久之霭侵蚀身体，但另一方面，这也是个陷阱。
从这一刻起夏亚才意识到教会的人恐怕已经着了道了。
他面对过的机械没有十万也有一万了，对这些核心位置不固定的造物相当熟悉，从875的身体摆动幅度和左右臂抬动误差就不难推断核心藏在左胳膊，这才逼对方就范。
“算你识相。”
夏亚把剑收了回来。
“之前是不是下来了一批人，你们把他们抓起来了？”
“禁止泄密，重复一遍，禁止泄密，我是有原则的救生员，我拒绝回答你的……我们抓了21个生命体和一个构造体生物！”
夏亚的剑尖只刺进去半公分就抽了出来。
构造体生物无疑指的是蒙戈，教会的光铸傀儡就是最基础的构造体。
夏亚本想用权能宝石控制对方，想了想还是没这么做。
怀璧其罪，现在还算是mingan时期，对遗迹尚且不明，他只能试着诓一诓这个有史以来见过的最没有原则的机械。
“告诉我关于拉沃修德兰的一切，否则我就把你的记忆晶元扯出来装在电子鼠身上。”
875原本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听他这么说，一下子蹦起来一米多高，身子还在半空转了两圈。
“你是个魔鬼！你这个连电池都要自燃的人形恶魔！你的纤维管里流着的不是组织液，是岩浆吗！”
记忆晶元相当于机械造物的大脑，夏亚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如此怕这句话——他也是从其他机械造物那里学到的。
不过，好用就完事儿了！
“别废话了，搞快点。”
夏亚踹了他一脚。
“顺便，带我们去个安全的地方。”
“明白、明白！”
875绕了一圈，来到两人身后，然后开始带起了路。
从它的介绍里，夏亚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纪元的机械文明，生产力之强，一度让辛洛斯都有些绝望。深渊造物的确源源不断，可与鼎盛时期的机械文明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于是他只能让城堡崩塌自内部。
在他的引诱和唆使下，不满足于专利被大家族把控的中下层机械师发动内乱，他们一度丧病到欺骗平民和灰奴——他们谎称真理殿堂（机械师组织）决定对柏瓢叶收费，月伽木也要加钱，如此触动灰奴和平民的生存底线，以至于拉沃修德兰陷入了大乱。
结局如弥修亚说得那样，神选者引爆了“神息”，也就是从锈湖千里迢迢运来的悠久之霭，随后拉沃修德兰维持前年的防护被瓦解，灰雾涌来，就算在爆炸中苟活下来的机械师们也一个个窒息而亡，原本宏伟的都市被摧毁大半，就像一座华美的王冠上面珠宝尽数被毁，只剩下了金属骨架。
如今徘徊在城市外围“铆钉”、“螺栓”、“扳手”与“电容”四个区的活物是拉沃修德兰的紧急预案——如果庇护被毁，灰雾涌入，神息失控，那么就需要有救生员来救援和治疗幸存者。
讽刺的是，因为爆发来自内部，所以专为机械师提供的救生系统尽数被毁，875和哨兵队是最低级，为平民和部分家养灰奴设计的救助队。
几百年前——刚好是蒙戈被「圣杯」蛊惑的那个时候，它们又被人激活了，一直活到今天。
“所以说，除了你们，就没有其他被激活的造物了？”
夏亚一边问一边扔出一枚冰锥，撞碎了巴掌大小的电子蜻蜓。
直觉告诉他那玩意儿是哨兵队的眼睛，尤其是875贼兮兮的眼睛一直往它身上瞟，多半是在传递什么。
“我们的活动范围只限定在‘零件四区’，除此以外均无活动权限！”
“里面不是被摧毁了吗？”
“我不知道。”
“你们就没接受过来自里面的信号？”
“我不知道。”
“动静也没听到过？”
“我不知道。”
夏亚被气笑了：“弥修亚！这机器人是你造的吗？”
弥修亚：“滚啊！”
……
875带着两人走出了路灯覆盖的范围，下面夏亚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反正比他们的下落点还要边缘。
路过下落点时夏亚问了句，得知这里居然是飞行器降落的位置……也就是设置在郊外的停机坪。
终于，875的路走完了，他指着一栋像大型公厕多过像房间的屋子——甚至还没有披盖柏瓢叶呢。
“这是哪儿？”
“没想到吧！这里是我家！”875的声音里还有些雀跃：“属于菲茨洛克i型救生员-编号875的家！你们是第一批客人！”
夏亚越看越不对——一个机器人不应该睡仓库吗？
在他怀疑的眼神里，875骑着独轮车飞快向前，一头撞在门上，摔了个跟头。
它从车上跳下来，嚷嚷道：“快出来！我逃出来了！还带了客人来！”
哈？？
夏亚震惊了。
第61章 意识觉醒
门一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三个……
只能说是“家伙”吧。
夏亚也分不清那是人是动物还是机械——显而易见的金属结构，走起路来带着轴承转动的咔啦声，特别有构造体的韵味，但从它们嘴里冒出来的却是人类的语言。
可从外形上看，无论是极其仿真的绒毛、喙还是面部特征来看，这都是一只鹅一只松鼠和一头熊。
三个家伙一冲出来，875就立刻把肚子里的防护衣取出来给它们三个披上，它们看到875后也一副极度热情的样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都是古代文字，夏亚隐约听懂是在说“想死你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之类的话，语气中透露着真诚、
夏亚开始揣测它那句“我逃出来了”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我夏某人又被套路了？
忽然，趁着875被熊和松鼠围住，那只鹅从庇护衣下面钻了出来，径直来到夏亚面前，对着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话。
嗯，一只会古代文字的机械大白鹅。
奥琳希露不由得眼前一亮！
“好可爱！夏亚，它在向你问好吗？”
“不，它在说‘草你们马，是你们把875抓走这么久吗？识相的话就赶快拿出比安特赔礼道歉，不然老子就啄死你，让你见识大鹅的愤怒’。”
“……”
奥琳希露看了看丝毫没有“口吐芬芳”迹象的鹅，又看了看貌似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夏亚。
“这……这不会是你编的吧？”
夏亚耸耸肩。
“我只是原话翻译。”
还没等他对这只嘴臭的鹅做点什么，875就立刻挣脱两人冲了过来，它一把捏住鹅的嘴。
“我代呷呷向你道歉，夏亚先生！它的记忆晶元出了点问题，现在只剩下脏话，它是想向你问好来着！”
鹅挣脱了875，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张开双翅、伸长了脖子朝夏亚啄过来。
“看什么看嘎！脸上无毛的穷比嘎！拿不出比安特就给爷滚嘎！小心我啄爆你的眼睛嘎两脚……咕咕嘎……”
它被875从背后关闭了语言中枢，顿时只剩下了不明的呓语。
看着鹅被那头熊按住脑袋拖走，875的表情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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