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这货没脖子。
他索性将剑在他眼睛前面晃了晃。
“你不怕我sha了你么？”
“哈……”
蒙戈翻翻眼皮子，讥讽之意溢于言表，似乎一点儿都不怕夏亚做这种事。
夏亚手头一使劲，刺进去一公分，但却没捅穿脂肪层。
他又换了地方，对着蒙戈看似柔软的肚子一剑劈下，还用上了卓尔剑士的技能，这次依旧没能破开敌人的脂肪，反而还崩断了这把剑！
蒙戈的表情越来越狂妄了。
“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
他十分嚣张地叫道。
直到夏亚翻出了一把无形的剑，他的表情才变了。
蒙戈从这把剑上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你怕了？”
夏亚笑道。
“哈，我会怕你？尽管来啊！”蒙戈扯着嗓子叫道。
唰
剑光闪过，出人意料的是，「源初之火种」依旧没能在蒙戈的肚子上留下伤痕，虽然剑身没被崩断就是了，可对方的确无伤。
很奇怪……
难道说剑上的特效对蒙戈不起作用了？
不可能吧，就算是辛洛斯在「银槲之剑」面前也像纸糊的一样脆弱，无非仗着血厚多坚持一会儿而已，蒙戈是什么来头？
夏亚的失败让蒙戈气焰愈发嚣张，大声嘲笑起他的无能来，夹杂着各种野蛮人的粗口，就像聒噪的乌鸦。
“废物！能伤到我吗？不能吧？哈哈哈哈……”
他大概是多少年都没和人交流过了，现在像是报复似的倾泻着脏话，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倒是和穆鲁有几分相似。
夏亚沐浴着对方的粗口想了几秒，然后拿出了一块宝石。
笑声戛然而止。
「权能宝石」
能够控制一切机械造物，将它们恢复出厂设置。
按照弗兰佐的说法，这是「创造」、「控制」、「毁灭」三块宝石中的「控制」，这扇门既然存在“交易”的功能，就很显然是个机械……
夏亚将石头靠近了那扇造型精致的血色铜门，宝石上的光辉如丝般发散出来，紧紧连接着门扉，与之忽然建立了连接，随后光芒收缩，完成控制。
“不——”
蒙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感到一股无上的意志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彻底接管了他的思维，而他对面前这个可恶的人类再也无法生出半点违逆之心。
“你这可……可敬的主人……”
话到嘴边就不得不改成敬语，可侮辱的念头一升起来，他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几寸，然后“轰”的一声重重落下……
他现在成了夏亚的奴仆。
“这是怎么一回事！！”蒙戈咆哮道。“那是什么！你为什么能控制我！！”
“我也犯了个错误。”夏亚拍拍额头：“我居然天真地以为你是人，所以才会用这把剑去刺你，可实际上你不是人，你的本体是这扇门。”
「源初之火种」的强行五五开特效指将“此剑的攻击目标所拥有的防御属性（闪避、防御、招架、格挡、伤害豁免等）压缩至持有者的同一等级”，这对象指的无疑是智慧生物，再不济它也得是一个能反抗的对手，而非一面墙，一个造物。
否则以这把剑与谁都能五五开的特性，完全可以凿穿地心，凿穿世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一茬，他就拿出了“对机械宝具”权能宝石，果然控制了这面墙，也控制了蒙戈这个不知道算作“墙灵”还是“壁中人”的家伙。
“来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夏亚坐下，饶有兴趣地望着对方。
“或者，我来撬开你的嘴。”
第51章 憨厚老实蒙小戈
夏亚虽然控制了这扇门，可依旧搞不明白它的功能。
原因很简单，没有说明书。
他已经可以确定这是第二纪元的产物了，作为能实现“物质交换”功能的精密器，它自然不会是烂大街的货色，这种精密仪器一般都会附带详尽的说明书——第二纪元的机械师们在这件事上可谓做足了功夫，比程序员些注释认真多了，简直是手把手地教，用词之严谨令人发指，就连第六纪元的那些讼棍原典术士在制定契约时都要手捧一本厚厚的《精密仪器操作指南用语规范》作为参考。
而这些，都只是为了在购买者说出一句“你的东西有问题”时扇他一巴掌并回复“傻|逼，是你不会用”。
可如果购买者是问“能告诉我这份说明书如何看懂”，大多数机械师就很乐于回答这个问题，并用通俗易懂但是很啰嗦的语言解释一遍说明书，来彰显自己的严谨与智商优越。
机械师的自尊心大概就是这么奇怪。
面对夏亚的问题，蒙戈无法保持沉默。
“你知道红雾士兵么？就是我的那些士兵，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在不在，但我觉得这群人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打垮，”
夏亚简单讲了几句现在是什么年代，以及他的红雾士兵的现状。
听到自己留下的基业被儿孙分了超过三分之二出去，还被人骑在头上拉屎，蒙戈很生气！
他愤怒的时候，眼神就像回到了红雾军团被核弹ptsd打成怂比以前的年代，充满昂扬的斗志。
“你气个毛啊，你瞅瞅你现在什么样子？”
夏亚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
“怎么说也是一介战神，居然会沦落到这个样子……”
“我……”
蒙戈怔住，过了会儿才叹气道：
“我不是什么战神……”
“哈？”
“其实……其实这也的确怪我……”
他絮絮叨叨讲了个与夏亚所知基本相似但又完全不同的故事。
他说自己不是什么战神，在族群中只是普通人，而且是个憨厚老实的小胖墩式的角色。宽厚老实原本是个好性格，但这是在红土草原这种弱肉强食人吃人的地方，这种性格就太软了，他自然就成了被欺辱的对象。
所以蒙戈从小就有个朴素的梦想——等老子成了族长，就你们这些欺负过我的人都鲨了！
然而许愿是没有用的，他该怎么被欺负还是怎么被欺负。
某次在仪祭河滩附近举行的祭祀活动，族里的年轻男子要在露天草场上睡一次大通铺，夜里，他说梦话时说漏了嘴，被一个平日里欺负他最凶的野蛮人兄贵听到，后者便二话不说把他拎起来，要去野外找个僻静的地方做掉。
恰逢那时队伍在仪祭河滩附近，兄贵便把他扔进了天坑里。
可怜的蒙戈自己都觉得这下死透了，可谁知这一头扎下去，居然落在一只红土蠕虫——也就是辛洛斯的子嗣身上，居然没死！
可没等蒙戈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蠕虫就把他吞进了肚子里，蒙戈暗想tmd老子真是命苦，意外死亡都一波三折，到头来还要成为虫粪。
但没等他被蠕虫消化，后者就离奇死亡，而且消失！
他也感觉周围的空气陡然清新起来，好像自己换了个地方。
“蠕虫肚子里黏了吧唧，我身上本来都是那玩意儿，就跟糊了屎一样，但是忽然那些东西就没了！”
“没了？”
“对！等我找东西照亮四周以后才发现，是它一头撞在了这扇门上。”蒙戈说道，仿佛回到了那时，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真是命大，这都没死。”他笑道，笑着笑着，笑容就渐渐消失了，转而有些低沉，有些埋怨：“可是却遇上了这玩意儿。”
他的目光落在门扉上，带着后怕道：“我不知道那条虫子去了哪儿，还以为自己被这扇门救了，就靠在门上休息。但是血碰到门以后，我就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它问我‘要买什么’。”
“要买什么？”
夏亚微微皱眉。
“对。我当时差点就被吓得跳起来了，族里的祭司说辛洛斯时常回到天坑里，所以才留下了这些甬道，我还以为遇见了万物吞噬者，吓得腿都软了！可没过多久，我就弄明白了，这不是辛洛斯，而是门！是一台‘交易机’，它吸收了那条虫子，并以为那是我付的钱，现在问我要买什么东西。”
“你怎么回答的？”夏亚问。
“我哪里信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呀！我当时就问，‘你能把我变成查图亚那样吗？’，哦，查图亚就是把我扔下来那家伙。然后它又问我‘查图亚是什么样子’，我说那家伙力量赛过牛，敏捷赛过豹子，耐力赛过斑纹角马，身体魁梧得像一座小山……其实我完全是在胡扯，因为查图亚根本就没那么强，我只是嘲笑它不切实际……可结果它真的给了我这些！我完全变了个人！”
“这不是好事儿吗？”夏亚问。
“好个pi……平心而论，您说得对。”蒙戈十分拧巴地改口道：“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可当这笔交易完成后，它忽然告诉我，说一年内我必须与它进行第二次交易，这次的血肉必须是上次的两倍，否则我就会失去现有的这一切。
“我觉得这种事再简单不过，一条虫子的血肉无非是五头羊那么多，到时候我还它十头羊就好了，而且这是交易，我还未必会亏！于是，半年后我回到了族里，说自己经历了地狱般的特训，是回来报仇的！我把那些侮辱过我的家伙一个个打到跪下来求饶，就连查图亚也不是我的对手！半年不到，我就成为了族里的老大！我当时甚至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成为族长，和那些高贵的祭司平起平坐！”
“可我还是错了……查图亚这个卑鄙小人，他始终在怀疑我，怀疑我成了辛洛斯的‘使徒’，身上被附了邪恶的力量。他把这些事密告祭司，他们就把我抓了起来，族长是查图亚的父亲，他们甚至没有问我，就重新丢进了天坑里，说不信这次我还能爬出来！
“直到那时我才清醒，我虽然强大，但一个人的力量注定有限。所以我爬出去后，偷偷捉了十头羊，带到‘它’的面前，索要一只军队。”
“它不会真给了你一只军队吧？”夏亚不禁问。
这买卖也太划算了吧？？
“当然！”蒙戈回道：“它虽然没直接给我一只军队，可它给了我‘猩红仪式’！”
第52章 交易完成？？
凭着猩红仪式，蒙戈很快就拥有了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同时也成就了战神之名，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红雾帝国。
后来的发展与夏亚听到开头时料想的一样，这世上没有什么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跳崖遇秘笈的人多半也要被卷入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保不齐还要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在怀里，或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做出艰难抉择，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也不过如此。
总之，它在那里就一定有道理，任何事都不可能没头没尾。
蒙戈也是如此。
他以为这只是简单的交易，可实际上这是强制的。
第一次交易使用了一条虫子的血肉，第二次是两倍，第三次就是四倍，然后八倍、十六倍、三十二倍……它索要的血肉越来越多。
很快，就没有足够的牲畜供蒙戈糟蹋了，他便把目光挪向了奴隶。
尽管他也试图提出过诸如“给我一块吃不完的肉”、“给我一头生育能力近乎无限的家畜”、“给我停止这个该死的交易”之类一连串走投无路的想法来终结它，但每次都会被对方告知“做不到，请更换交易内容”。
直到那次“核弹ptsd”。
“你们都以为我是被长耳朵的法术骇破了胆，实际上那都是表象，我就是带着队伍去送死的。”蒙戈眼神中泛起讥讽的神色：“那是第十六年了，65536倍于‘初次交易’的分量，换算为人的话也是超过三十万人，奴隶所剩无几，可我只有一年时间了……
“别说埃尔弗海姆是否有这么多人，就算我杀进去，把他们带出来，时间上也来不及……”
“所以你就想到了献祭自己的士兵？”夏亚问。
“我还能怎么样？”蒙戈反问：“猩红仪式把他们都变成了战争机器，我不献祭他们反而献祭那些无辜的族人，来撅断野蛮人的根吗？”
夏亚失笑道：“你觉得自己还挺高尚？”
“高尚？你骂谁呢？”蒙戈笑了声：“我从来就没这个想法，我只是一个被逼到了绝路上的赌徒而已。”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以为那就是最后一次交易了，我打算向它说清楚，就算后续有交易，我宁愿死，也不会继续下去……可是‘它’告诉我，交易不会停下来，哪怕我死了，它也会找到我的孩子，如果我的孩子死了，就其他人——所有与我有关系的人都会继承我曾获得的一切，获得力量，将这笔交易继续下去……但是，万幸，还是有方法来终结这笔交易的。”
夏亚来了精神：“什么？”
“它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条，我可以‘退回’交易。我必须将得到的这一切都还给它——既然最初的力量来自于它，那么我凭借力量、以及后续交易获得的一切东西来争取到的地位、荣耀、甚至包括人生，全都属于它。
“真正的蒙戈在当初已经死在虫子腹中了，现在我所有的一切都应当归还。所以，我会回到最初，呆在那条虫子的肚子里，就那样死去，变成虫子的大便，交易就此停止。”
听到这里，夏亚笑了。
蒙戈也笑了，笑得无比苦涩。
他仿佛听到了夏亚心里的声音，低低地附和道：
“是啊……谁会答应呢……所以我拒绝了，选择了第二条……替它将‘交易’进行下去。”
夏亚眉毛一挑，他知道问题的关键来了。
“这听起来很诱人，只要找一个像我这样的蠢货，骗它上钩就好了……于是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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