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变革是什么，思想是什么，理念是什么……谁在乎呢！
就算失败了也能指着那些无动于衷的同胞大喊“你们这些人愚昧无知”如何如何……
瞧我们，多么崇高，多么热血！
野蛮人过去就不懂何为脚踏实地，现在依旧不懂。
他们也不想懂。
半个小时后，帐篷上的虚影被收起来，里面传来一句略显疲惫的呼喊。
“卡莉，你进来。”
卡莉愣了一下，然后诧异地往里走。
夏亚急忙拽住她。
“怎么了？”
“戴上这个。”
夏亚递给她一个鸟嘴面具。
“啊？”
卡莉不明所以，觉得这是夏亚多虑了，只是拿着面具走了进去。
可一进去，一股难言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她急忙翻出鸟嘴面具戴上。
拿比五官扭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大小便失禁已是不争的事实。要不是身体微微的起伏，卡莉还会以为他死了。
“把他弄出去，我有事和那家伙讲。”
“知道了。”
卡莉点点头，直接用地毯将拿比卷了起来，然后离开。
……
一两分钟后，夏亚掀开帘子进来，他抱着一卷新地毯，认真地铺开。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余味，西鲁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坐着。
“好了，说吧。”
他坐在西鲁左手边，把玩着桌上那个银饰小玩意儿，捏了几下，然后一把火点着了。
见他这么做，西鲁居然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差点摔倒。
“你这不能站起来嘛。”夏亚撇撇嘴：“我一直以为你折了两条腿。”
“你怎么知道的？”
他紧盯着夏亚。
“你说这个啊？”
夏亚用「燃烧之手」控制着那个熔成了小圆球的饰物转了几圈。
这是个类似“信号放大器”的东西，以他对西鲁的了解，这货刚才一定用这东西配合自己的巫术迫使拿比将他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空气中残留的臭味也是掩饰，其中还蕴藏着让人放松警惕的蛇毒。
这是黑曼巴部族的特产，刚才卡莉本该能闻出来，但西鲁刻意把气味弄得如此浓烈，为得就是干扰她。
而现在，之所以将这两样东西都留着，也是为了对付自己。
西鲁虽然是个烂人，可是对黑曼巴部族真是操碎了心。
“有事说事吧，你要想对付我，我可就真走了。”
夏亚把东西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又拿出一片叶子，轻轻挥了挥，屋内的淡臭顿时被清除了。
-
「一片普通的像树叶」
你看它平平无奇，绝猜不到它来自圣树之庭。
净化：驱散一部分有毒气体。
-
西鲁这才收起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哼了声。
连续两次在夏亚手里吃瘪，这位能折腾的祭司也打消了找回场子的念头。
“他说了很多，但其中至关重要的有两点。”
西鲁轻轻点着扶手。
“第一，教会的人在雄鹰草原上有个大计划。虽然没告诉他这计划是什么，但我估计涉及大量的献祭——很可能是以前那些个皇帝留下来的。”
夏亚不禁脱口而出：“‘猩红仪式’？”
“你连这个都知道！？”
西鲁也惊了。
假如说红雾军团是当年那个建立红雾军团的头目蒙戈手中无往而不利的一把剑，那么猩红仪式就是为这把剑附魔的过程。
本就百里挑一、近战能力拉满的红雾士兵在经历这个极其血腥的仪式之后，会失去痛觉，不懂何为畏惧，变成真正意义上只听从蒙戈一人的杀戮机器。
（直到他们患了核弹ptsd）
而这个仪式，需要献祭大量生命，光是听名字就知道现场血流满地，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但是，且不说蒙戈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据先祖们一代代传下来的辛秘，就算是在当年“猩红仪式”这个名字也是极其隐秘，因为对外都是称之为“祭天”。
他是怎么知道的？
西鲁不禁眯起了眼睛。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夏亚知道这事儿不说明白对方不会罢休，当然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索性拿出了三块牌子。
伊西莉安罢免了四位督政官后，重新增补了两位督政官，一个是萨克森公爵，一个是他。
当然，他只是挂个名头，真正干事的只有兢兢业业·萨克森一人。
除此以外，阿莱利特公爵也从结瘤之根放了出来，晨光商会也回归正常运作，为表感谢，这位曾经的督政官，如今的商会总董事也给了他董事的一席之地。
除了这两块表明身份的牌子，夏亚还有个首席外交官的牌子，这三者都是系统认可的，一度将他在埃尔弗海姆的声望拉满，此刻拿出来给对方晒一晒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看到这三块牌子，西鲁的眼神变了变。
他只认识晨光商会这块——因为营地位于红土草原最南端，他平时可没少和这群八分之一、十六分之一血脉的混血精灵打交道……
但另外两块，他也能从其中感受到同等的“正版气息”，这是来自日炎王庭的纯正气息。
“这么说起来，卡莉也知道这件事？”
“不，她不知道。”
西鲁皱眉：“她……不知道？那你为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
夏亚正色道：
“我想泡她。顺便，救你们一把。”
第28章 月色下的群狼
西鲁想过很多答案，可唯独没想到这个。
他脑子飞快地转了几转，心想这个半精灵脑子是不是瓦特了，居然看得上卡莉这种庸脂俗粉。
可考虑到卡莉未来多半会是整个族群的领袖，他又不能这么看着对方胡来……
“我知道你们长耳朵的审美异于常人……”
“谁特么异于常人。”夏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得了，我知道你要给我介绍你手底下那些个屁股大好生养、胳膊比我小腿还粗的优质女性——就此打住，我对那些姑娘不感兴趣。
“此外，我没有要带走卡莉的意思。我的重点在于后者——请记住，我的原话是‘救你们一把’。”
西鲁哼了声。
“别拿你骗女人那一套来骗我，没来由的‘善意’意味着更长远的算计，我可不是傻子。这是那位女皇的意思么？”
“伊西莉安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现在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相信我，我对你们没意思。”
夏亚毫不客气道：“埃尔弗海姆现在全民搞生产，一个会点「栽培术」的精灵农夫在一天内创造的价值抵得上你们二十个成年战士，谁会闲得蛋疼觊觎你们这些满脑子都是烧杀抢掠的肌肉|棒槌？如果不是教会要搞大动作，我会吃饱了撑的来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子早去冰城找我的老相好了！还是俩！一冷一热燕又又飞你懂吗！”
西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听懂了夏亚的意思。
他们的价值体现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条上。
如果不是教会的人要对他们下手，如果不是对方不想看着教会得手，对方才懒得趟这趟浑水。
“笃笃”
夏亚敲了敲桌子。
“第二条呢？”
西鲁缓缓吐出一口气。
“第二条是关于这件事的执行者……”
“白灵部族？”
“嗯。”西鲁点点头：“事情比我想象中的更严峻，我原以为只是那二十四名祭司中的若干被洗脑、成为教会的傀儡，现在看起来，整个白灵部族全都沦陷了。几天前，在白灵部族的边界线上，拿比与塔肯队伍里的内鬼里应外合，一个用毒药控制了我们的巡逻队，一个用毒药控制了塔肯本人，这才让五百多号人从我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也正是那晚，他从上面得到了最新的指示——暂缓对我下手的计划，因为上面的人猜到你们的队伍会赶来与我汇合，而其中就有杀害了察西科的宝贝孙子的凶手。”
说到这里，西鲁明显流露怀疑之色：
“没看出来……你还是圣座的‘圣武士’？难不成你还能再拿出一块圣武士的牌子？”
“这个还真有。”
夏亚笑嘻嘻地拿出圣座徽记。
西鲁表情僵在脸上。
他接过徽记，翻来覆去看了两眼，摇了摇头。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我觉得这不是假的——可也不是真的。不过如果是黑天半夜的，骗察西科也许够用了，那老东西除了够阴历狠毒之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啪”
夏亚打了个响指表示赞同。
“拿比有没有透露他的上线是谁？”他问。
西鲁皱眉想了想。
“这个倒没有，他们是单线联系，塔肯队伍里的内鬼正是他的上级……不过他倒是交代了一点，‘追查圣座的圣武士’这件事，是由一个大人物亲自派发的指示，他的代号是‘流星’。”
“……”
夏亚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说惊讶不对，说惊喜也不对。
这也太生草了！
本来这还是件扑朔迷离的事，可为什么会整得这么谐！
要同时满足身居教会高位、站在圣座的对立面、还能用‘流星’作为代号这三件事，几乎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的身份……
除了洛伦斯特这个憨批还有谁！
别人要代号是为了隐瞒身份，这憨批纯粹是为了耍帅吧喂！
你妈-的铁憨憨！
夏亚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么如临大敌都有些一厢情愿喂了狗的冲动。
西鲁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表情诡异，试探道：“这个‘流星’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问题，我知道他是谁。教会最强的圣骑士洛伦斯特，和现任圣座略有不和睦。”夏亚撇撇嘴：“想来是我骗过了察西科，后者添油加醋把这事儿捅了上去，现在换成洛伦斯特开始查圣座了……让他们狗咬狗吧，你不要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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