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山洞,还没进去就一股机油混着腥臭味扑面而来,里面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弗雷随手扔了个技能进去,瞬间安静,可山洞却没受到丝毫损坏,连山壁上的石头都没脱落。
夏亚看得眼皮子狂跳,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弗雷虽然强,可在这个时候就强到这种地步……
这不是什么技能,单纯是对某种力量的控制!
他已经强得不是人了!
“现在可以谈谈了。”
他找了块地方端坐。
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洛丝和萨克森便眼睛一翻,身体软软的倒下。
夏亚眼疾手快捞住洛丝,然后眼看着公爵大人一头撞在地上,发出咣的一声。
啊……抱歉,萨克森,绝不是因为你存了我的黑材料……绝不!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给丫摆正姿势,让他靠在山壁上。
然后,他才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正色看向圣座。
“圣座大人,我们现在是盟友吧?”
弗雷表情如常,不置可否。
夏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眸子亮如夜空中的璨星。
“既然是盟友,阁下也别藏着掖着了。实话说吧,无论圣灵告诉了你什么作为补偿,我都可以笃定那是在骗你,你之前没可能成为‘它们’的一员,现在也不可能,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只有成为‘神选者’才能成为它们的一员……而它们,这一次不允许神选者的出现。又或者,他们试图让每个人都成为神选者,但这其中不包括阁下。”
弗雷神色微动,半晌,他才笑了笑。
“一个半月前我接到神谕,你知道内容是什么吗?”
“什么?”
“与你说得一模一样。”
“哈?”
夏亚不由得愣住,脑子里思绪分飞。
和我说的一样?
“但也不全一样,比如它们承认了之前所做的事是一个骗局,并指出深渊的建议也无非是另一个骗局……但是这次却提出了新的构想。”
好一招以退为进……
夏亚立刻醒悟过来。
原来圣灵从一开始就知道原住民会逐渐苏醒,甚至个别复苏过去的记忆——作为这其中最不好控制的一个,它们索性直接对弗雷德里克摊牌,告诉他过去发生的一切“预演”都不是梦,而是有可能真正发生的事……
因为,在177次轮回里,弗雷的确从未成功过,这是事实,也是他记忆最深刻的东西!
“但是,我不相信。”
圣座突然道。
第78章 恶心心
“诶?”
夏亚心里一惊,这位还没策反呢怎么就一脸反相?
惊讶归惊讶,他问:“为什么?”
闻言弗雷却咧嘴讥讽地笑了笑。
“它们提出的想法很简单,与我之前的念头不谋而合——既然我想更换一副更强的、接近永生的躯体,那为什么不选择精灵、或是巨龙,而要选一头深海里的怪物呢?
“尽管前两者的生命比起麦恩格朗近乎永生而言不值一提,但也远远超过孱弱的人类,而且拥有远超麦恩格朗的光明前景,更不要说还能够肆意享受繁荣的文明。
“即使我再怎么变强也无法改变衰老和死亡的命运,所以它们愿意主动替我更换躯体,并保证我每一次都能成为圣座。
“这既是一份永久的聘书,也是对我的承诺。”
啧,疯狂换号来苟命……
夏亚也不禁为这个想法咋舌。
“可为什么这是假的?”
“我没说它是假的,我只说我不信。”
弗雷德里克平静的眼神泛起一丝波澜,光是这么看着就让夏亚觉得灵魂在被灼烧。
“我不信它们的‘承诺’。因为它们欺骗过我。
“圣灵之所以能与凡人沟通,原因无外乎两点,要么凡人足够虔诚,要么足够强大。奥琳希露属于前者,而我属于后者。也就是说,我根本不信它们。”
夏亚神色一动:“那……米娅也不够虔诚吗?”
在他看来,没有比小米娅更虔诚的信徒了。
弗雷却摇了摇头。
“她太过虔诚与单纯,她的信仰太过纯粹,不是圣灵这样肮脏、自私的存在所能获取的。她所信仰的,是真正的怜悯与良善,正如她的心灵那样纯洁无垢,我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一点。”
夏亚惊了:“那……那她平时获取的神力是从哪儿来的?”
圣座微微一笑,露出惊人的气势。
“圣灵能给的神力,我就不能给么?”
夏亚彻底无语了!
这特么……
真就不是人了啊??
神官的能力就好比银行职员向外提供贷款,无论多少,用的都不是自己的钱,而是来自身后、银行的金库——也就是圣灵。
他一直以为米娅也是如此……
可事实上,她不是这样!
她靠的是弗雷德里克的私人储蓄……
想到这里,夏亚突然眼神一冷:“这是你献祭她来获取‘神性’的原因?”
“当然。”
弗雷眼里毫无波动,仿佛在谈论的事与自己无关。
“血肉为薪柴,太过驳杂,只有纯净的灵魂才能点燃神火,她的灵魂完全足够。”
夏亚深吸一口气,压下愤怒。
“然后呢?”他问。
“他们青睐于我是因为我的强大,可谁能保证换了躯体以后的我依旧如现在这样强大?”
圣座不屑地笑了声:“还有所谓秩序圣灵亲口的承诺——一个契约的管理者亲口签订契约,我会相信吗?别开玩笑了,能相信的只有力量,神明的承诺还不如蘑古人的文书。所以我根本就不相信它们。”
顿了顿,他突然盯着夏亚。
“其次,我更不相信我会失败。”
“可你过去明明都……”
夏亚突然闭上嘴。
是的,对方在过去失败了177次……
但是,他此刻的所作所为,不正是在将变数扼杀在摇篮里么?
“看来你也想到了,”弗雷眼神漠然:“我提前知道哪条线上会出问题,自然会来解决问题。而你,就是最大的变数。一个半月前,圣灵告诉我那些事以后,我用了十天时间来复苏那些记忆,尽管被破坏得只剩片段,可我也发现,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你。可你是神选者,我又无法冒着被圣灵发现的危险将你堵在教堂的墓地中……”
“所以你提前来了遗迹入口,将那扇门封上了,然后默许我的所作所为,即使我带走了麦恩格朗和硫克?”
弗雷道:“是的。”
夏亚抬了抬眼皮:“可现在硫克已经半死不活了,你强行索求只能得到一具麦恩格朗的死尸,你不会有寄生在一块腐烂身体上的爱好吧?”
“你会看着他死么?”
弗雷讥讽道:“你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你。你牵绊太多,且不说我是否用米娅和你的其它女人来要挟,光是看着硫克死这一点,你就做不到吧?虽然不知道你如何获得了他的信任,但我想,辜负信任,对你这种人而言,也许会记一辈子。
“我原本很看好你,尤其是你看懂了我的暗示,带我进入这块避风港以后。可你身上无聊的牵绊太多,做事束手束脚。
“刚才经过那个基地时,你就在担心我不救我两个人,所以才会就范吧?”弗雷不屑道:“倘若没有这些,你在我面前就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可惜你太愚蠢。”
“你懂个屁。”
夏亚低声骂了句,可心里却莫名的烦躁。
他知道这是被人按住了命门所致。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时,一个沉寂已久的声音出现了。
“夏亚,让我和他谈。”
诶?
弥修亚??
夏亚愣住:“你不是没法和除神选者以外的人交谈吗?”
女神停了几秒,突然幽幽地道:“我刚刚发现……他才应该是神选者。”
“草???你在逗我?”
夏亚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在弗雷德里克身上打量几眼。
他怎么可能是……
等等……
等等!
按照弥修亚的说法,神选者就是那些应运而生的天选之子,无一例外不是千年一遇的天才、人中龙凤之流……
弗雷德里克好像正正好好全特么满足了!
他是一个圣灵都垂涎、想要拉拢成代言人的强大存在,而且,他的强大是辛洛斯都认可的!
如果没有夏亚——或说玩家的出现,这一纪元的人势必会在他的带领下前往辛洛斯的巢穴!
可事实却是,他要么死了,要么计划失败心灰意冷,沦为工具人……
如此一想,他这还真就是神选者了。
“你怎么现在才发现?”
“他又没死过……”
好特么有道理,居然无法反驳??
夏亚问:“可你要跟他说什么?我该怎么做?”
“你把手贴在他的额头上。”
“这动作怎么这么恶心心?”
“要不你拉他的手?”
“……那我还是摸脑门吧。”
夏亚看了眼弗雷的扑克脸,觉得自己的请求简直就像无厘头喜剧一样。
“那个……圣座大人,我能有个非分之情吗?”
“讲。”
“能然我摸一摸您的额头吗?”
饶是圣座心如止水、波澜不惊,此刻嘴角也分明抽搐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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