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主人。”
“别说那些了，那她现在呢？我有什么办法能干掉她么？”
“很简单，只要这个空间塌陷，您甚至不用动手。”
“这样吗……”
夏亚低下头，瞥了眼四周的血污，自嘲地笑了笑。
“去他-妈的不用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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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来这么强？”
伊薇琳看着希尔加＃75召唤出的血龙，声音都不免有些沙哑。
安达海姆没有龙，她所见过的龙大都来自于咒术师的幻术，以及那群蘑菇头为女皇进贡的留影石——一段可以反复播放的珍贵魔法影响，里面巨龙翱翔于天际，耳畔是呼啸的风和一闪而逝的山巅与沟底。
眼前这头血龙与之体型几乎完全一致。
唯一不同在于它身上没有那股令人心脏震颤的威严，它的皮肉仿佛脱去水分的肌肉纤维，红白两色的干燥肉块被魔纹金线缝合在骨头上，破烂的羽翼像两块巨大的风筝。
即便如此，那也是龙。
“好看吗？”希尔加＃75炫耀道：“夏亚给我的。”
伊薇琳恨不得回到几秒前把那句话收回来。
“可他怎么会这么强……”
暗精灵自言自语道。
“他本来就这么强呀，那位圣座大主教的阴谋败露后，联合圣国对他一口气颁布了几十道通缉令，可他照样安然无恙，还从教会眼皮子底下盗走了初代圣座的圣骸布，目的居然只是为了给一个小孩子陪葬……”
希尔加＃75喋喋不休地说着夏亚在70-80某个周目的事迹，伊薇琳听得云里雾里，但隐约明白那是一段发生在过去、也有可能在未来重现的故事。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很乱，不得不把目光投到战场上来转移注意力。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战场。
城墙上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上面挂满了士兵的断肢残臂。萦绕的黑气同深褐色的鲜血涂抹在城墙上，仿佛一只可怖的软体生物正在吞噬这座建筑。
血龙自被召唤出来便呼啸而起，径直扑向从城区杀出来的黑暗精灵，饶是两人一个认识泽娜、一个刚见过泽娜也认不出对方是谁。
城门口的守卫军早已被她杀得片甲不留，剩下几十名残兵败将还是在希尔加＃75的掩护下才成功撤了出来——与那些来不及撤离的平民一起。
伊薇琳本不想管这些人的死活——首先，这里是冥想空间。其次，即使这里是现实她也懒得管。
但希尔加＃75只说了句“夏亚会这样做”便打消了她的一切念头。
好吧，好吧。
本呆在城外、赶着去树林里围堵希尔加的执政官之子也带着队伍撤了回来，他并没有认出希尔加。本想征召两人入伙，但在目睹了希尔加＃75的真正实力后立刻敬若神明，带着人在两人之前搭建起一道防线。
他看起来还不算是庸才。
伊薇琳正把玩着对方留下的武器——一把日光精灵的军用匕首，上面还刻着代表王庭的展翅烈日凤凰，这时候她才恍然察觉到自己的实力解禁了……
并非恢复了在外面时的20级实力，而是协同契约被解除后原本的样子。
暗精灵心里闪过一秒的慌乱，很快恢复正常。
她偷偷瞧了眼意气风发的希尔加＃75.
这样也好，离那个女人差得也不远。
城外的战场上，血龙也隐隐招架不住。
起初它的确仗着巨大的体型三番两次将对方抓起、从高空抛下。可这对黑暗精灵来说似乎并无法造成真正的伤害，希尔加＃75便控制血龙将对方锤进地里。
这依旧无用。
“你的龙难道就没有龙息吗？”暗精灵忍不住问。
“当然有。”
希尔加＃75脸色有些不自然。
“为了配置那些东西我可是费了不小的功夫！”
“哈？？”
伊薇琳正有感于对方的迷惑发言，远处的血龙突然发出一声咆哮。
它体内的腐蚀血液开始汇聚、酝酿，然后随着一次快速的俯冲倾盆泻下，大片的青草地瞬间被脓血腐蚀成枯黄之色。
“瞧见了吧！”
希尔加＃75炫耀道，伊薇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成功了吗？”
前方的人群传来欢呼声，但声音很快像被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黑暗精灵从血龙的吐息中爬起来，身上的肌肤大片脱落，露出森然的白骨，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行动。魔纹似的黑色雾气笼罩着骨头，很快便生出了全新的血肉。
她咧了咧嘴，像是在嘲笑对手的无知和弱小，仿佛炮弹似的从地上疾射而起，两只膨大的利爪并拢成钻头，整个人径直刺入血龙身体里，撕掉一大片皮肉。
伊薇琳望过去，希尔加＃75避开了她的眼神。
“这么难对付……”
她哼了声，割破手掌，鲜血滴下，在地上绘制出一幅六芒星法阵。
血色的光芒在其上一闪而过，飞翔于半空的血龙突然发出一声吼叫，身上嘭的燃起熊熊火焰！
赤色的火光中，泽娜不得不从血龙体内钻了出来，整个人都在燃烧。
“齐射！她怕火！！”
执政官之子兴奋地叫道，剩下的精灵士兵立刻拉满弓箭，火矢交织成一片弹幕朝着她围了过去，在半空接二连三地炸开！精灵法师呼唤烈火与熔岩，在烟雾之中奏响第二波艺术之声！
轰轰轰——
爆炸声响成一片，待到烟雾散去，城外的土地已然满目疮痍，最中间躺着不成人形的泽娜。
一名军官壮着胆子凑近，眼皮不由得抖了抖。
这怎么回事……
对方残缺的身体里蠕动着的并非器官，而是浓浓的黑雾……
泽娜眼里的血丝消失不见，身上的魔纹仿佛也缩了回去。
“她真的快不行了！”
军官握拳激动道，转身向众人挥舞。
“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
“太好了！”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就在一片欢呼声中，伊薇琳的瞳孔骤然缩小！
“当心！！”
一道漆黑的身影从泽娜身体里钻了出来，就像脱去了外衣，从容地站起身……
“居然醒来了……”
它喃喃道，抬手轻轻一挥，周围的人和物便被抹除，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他们——它们，被删除了。
第26章 黑炎
希尔加做了一个梦，梦里光怪陆离。
她梦见自己被一个神秘的声音蛊惑、说服，最终沉湎于深渊的力量，迫害过往的军队，与秩序为敌，最后被联合圣国的军队捉住，烧死在凰乔木的架子上。
梦境于火光之中终结，醒来后却是另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中途遇见了夏亚，对方像是未卜先知般避开了她在上一个梦里遭遇的所有磨难，两个人度过了一段短暂而又难忘的时光，然后他消失了，之后的某一天，世界突然陷入黑暗。
再度醒来，便是第三个梦……
第四个……
到后来她都数不清做了多少个梦，梦里出现的人和事物不断重复，夏亚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起初她看不懂对方眼里流露出的情感，后来渐渐明白，他仿佛是唯一能理解这种轮回的人，她拼命张开口，试图说出什么，却被一股力量禁锢着，只能看着他眼里的失望和落寞愈演愈烈，直到麻木，却又隐藏的极深……
重复进行到某个次数，戛然而止。
漫长的黑暗过后，是记忆的彼此融合，脑子里的胀痛和灼烧也稍稍缓解，但那些冰冷难捱的记忆却因此变得温暖，甚至令她感到熟悉。
记忆悄悄藏在脑海深处，仿佛草丛间一闪而逝的兔子，瞬间远去。
希尔加蓦的睁开眼。
如同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甚至不曾记得自己做过了梦……
眼前是淡蓝色的天空，金蝴蝶泽地的微风吹拂门面。
“醒了就快起来，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了。”
希尔加被唤起，她望着另一个自己的后背。
那件绛色的晚礼服……
她记得。
很奇怪的熟悉感……
明明从未见过，但却记得。
她会下意识地回想起，自己曾表述过对这种暗色调的喜欢，夏亚便从森之都专为皇室特贡的裁缝那里拿到了这件「暗蔷薇」。
摇了摇头，把杂念甩开，希尔加将目光投向前方，然后不禁微张着嘴：
“这是，什么……怪物？”
很难说这是一个“人”。
它有着人形的躯体——四肢、头颅，却没有五官。周身是一种难言的白色，轮廓线条清晰，却无时无刻不在“颤动”，仿佛闪动的雪花点，看久了令人眼花缭乱。头顶的阳光照射下来，在地上并未留下它的影子，仿佛光线被它吸收了，又或被它避开。
它的周围已经没有了活物——都被它删除了。
血龙、士兵、鲜血……
全部被删除，大片的断层和留白，如创世神一般。
只迈出一步，它瞬间来到三人面前。
“你们好，载体＃72，乱入的个体，以及不慎吸收了所有记忆的个体。”
富有磁性的声音虽然冒了出来，可它却没有嘴，更谈不上动嘴。
希尔加＃75——或说，被纠正过后我们应该称之为＃72——她只犹豫了一秒，就表现出了一个55级女巫应有的水准。
七根鲜血箭对准它的脑袋射了过去。
然而它只是抬头“看”了眼，鲜血箭便消失了。
“安静，载体＃72.”
希尔加＃72脚下突然一空，仿佛泥土骤然消失了一般，下一瞬她便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外面，身体全部埋在了土里，一股力量令她无法开口讲话。
“两位也是如此。”
伊薇琳的小动作还未结束，整个人便被凭空出现的囚笼罩在里面，希尔加本人亦是如此。
它就像是这片空间的主宰，举手投足间便能召唤难以置信的力量。
“在这里，你们的一切都由我赋予，没什么是我无法控制的。我们需要和平地谈一谈，来决定去留问题。”
它正平静地诉说着，身后却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
“那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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