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的眼里布满鲜红的血丝，红色纹路从眼角延伸出来，占据了半边面庞。
如果夏亚在此，一定能认出，葛莉薇妮·奥森变成黑暗精灵后也是这副鬼样子。
这时距离她进来才过去半个小时，两名看守在外面醒来，急匆匆的赶回来，目睹这地狱般的一幕，顿时吓傻了。没等两人转身逃跑，一截利爪就从他们各自的胸口探出来。
“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
泽娜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着爪子上的血迹。
她走向还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希尔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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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真是菩萨心肠，多么照顾读者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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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记忆囚笼
时间有限，夏亚只大致讲了些内容——比如这个世界在不断重启，比如他的终极使命是干掉辛洛斯。
正如伊薇琳无法意识到自己究竟是npc或其他某种存在一样，希尔加＃75也意识不到，自己似乎只是一段记忆载体。
她认为自己就是希尔加，只是不知道因何种缘由变成了现在这样，对夏亚秉持着超过挚友的情感。
夏亚很确信这一点，感觉十分微妙。
尽管她的确是个活生生的人，与过去没有什么不同，但与“真实”的伊薇琳相比，又截然不同。
就像hdr，4k，144hz，都是用了就回不去的东西。在它们被创造出来以前，你丝毫不会察觉60hz与1080p有何不妥。可对比之下，二者天差地别。
这里的差异更容易意会。
至于希尔加本人……
她在听到一半就再次陷入了那种痛苦的状态，而且这次远比之前来的更加强烈。
无奈，夏亚只好再次让她睡过去。
他怀疑，是留在地牢里那些希尔加出了问题。
事情讲完，伊薇琳和希尔加＃75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段讲话无关“存在”的疑惑，没有让暗精灵对自身产生怀疑，只是平白生出无穷的渺小感，认定有一个无上的神明在肆意玩弄这个世界。
这对弱肉强食的《幻界》而言，似乎也司空见惯。
毕竟这里没有绝对的秩序，个体的力量差距显而易见。
“所以，你知道这么多事情，也是因为……”
“对，我都经历过一遍。”
夏亚直视伊薇琳的眼睛：“所以，你真的没有回忆起什么吗？”
暗精灵目光躲闪。
无论回忆起什么，无论夏亚所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经历。
记忆可以作假，就如现在的冥想空间，她不相信仿佛是被人强加上去的回忆。
其实说到底，只是她不愿意相信露榭是个那样的人而已。
夏亚大概清楚她所想，也放下了心。
他看向希尔加＃75，她以那种一贯存在、夏亚无比熟悉的怜爱眼神望过来，完美扮演着一个情人的身份，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妥。
“所以说，你每一次轮回都会来找我咯？”
夏亚讪讪地笑了笑。
“哈，大部分时间都会……”
“呵，男人……”
希尔加伸手抚着他的脸庞：“所以这里是哪儿？”
“时间大概在我们相遇以前的二十天左右。”夏亚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仔细回忆道：“藏尸沼泽会路过一队五百人左右的日光精灵士兵……”
他替对方确认了这次冥想事件前后的时间，希尔加＃75再次摇了摇头，明确表示自己的确不记得这之间发生了什么。
夏亚深吸一口气，将泽娜的这段故事全盘托出。
“……事情就是这样，你会被一个路过的女巫拯救……”
“莱达娜？”
希尔加＃75突然道出一个名字。
“对，是她！”
“我想起来了……”
她忽然从夏亚腿上站起，嘴里自言自语着什么。
她每迈出一步，身形便会有细微的变化，短短几秒后，从精灵希尔加彻底变成了女巫希尔加的样子！
“我【哔——】……”
夏亚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难以置信。
对方穿着绛色的晚礼服，腰间的活结丝带上绣着日炎精灵王室的花纹。
这是75周目他离开前送给她的礼物……
“亲爱的，我想起来了。”
希尔加＃75在原地转了一圈，像是舞会上的女王。
她对夏亚微笑：“也许这是天意，那天距离你离开过去整一年，我正好穿着这件衣服。”
夏亚怔住，然后用力眨了眨眼，心中被满足感填充着。
还有人记得。
真好啊……
希尔加＃75浑身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她又回到夏亚身边，让他的脑袋枕在胸口，亲吻他的头发。
两人有种完美契合的气质。
“啊啦～原来你也会哭鼻子，是因为太久没见我吗？”
夏亚低低笑了声，不置可否。
短暂的温存很快被打断，屋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和各种尖叫，金蝴蝶城似乎出了乱子。
伊薇琳刚站起身，希尔加＃75便割破手指，一滴血液在半空凝结成眼睛的样子，迅速飞出窗户。
几秒后，她变了脸色。
“我们得赶快离开！向北！”
夏亚从她脸上感受到了迫切，点点头，抱起沉睡的女巫希尔加跳出窗户，暗精灵紧随其后。
以往安静祥和的金蝴蝶城里弥漫着不安，人们慌不择路地远离城主府邸。
那边不知何时突兀出现了一栋十一层高的建筑，阵阵不详的黑气从中溢散出来，血光冲天而起。
真正推搡着人群溃逃的，是长街尽头一道看不清轨迹的身影。
每一次起落，都有人身首异处，鲜血在街道上绽放成一朵花，甜腻的腥臭从远处弥漫过来，像一阵血腥的风。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夏亚眯了眯眼。
他把女巫希尔加交给伊薇琳。
“你们两个往北走，和那边的卫兵汇合。”
“你呢？”
“我去看一眼答案。”
夏亚转身离开，暗精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希尔加＃75拉住了。
“你不相信他么？”她问。
“当然相信。”
“你看上去可没这么笃定。”女巫笑笑：“你或许就是他‘每次’都会不放过的女人了吧，别让我从嫉妒变成瞧不起，别给他添乱哦。”
伊薇琳一时气结：“我和你不一样……”
“没错，论如何与他相处的更好，你的确比不上我。”
女巫揶揄地笑了笑，暗精灵一时气结，只能跟着她离开。
……
在夏亚记忆里，金蝴蝶泽地最终也会变成这副样子，现在更像是一次演习。
而且引起剧变的并非同一个人。
他暂时看不清那个人是谁，他的感知还不足以捕捉到对方的身影。但他和魔物作战比呼吸都频繁，自然清楚魔物的运动规律——他们会朝着生者汇聚的地方前进，像他这样单独行走只要稍微注意动静便是安全的。
绕开魔物肆虐的主干道，夏亚从后面摸进了城主府。
此处，宛如修罗地狱。
原本绕弯巡逻的卫兵被扭断脖子，断肢残臂散落满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地牢上黑雾缭绕，放眼望去都是来自深渊的力量……
他踩着血污进入魔能充沛的地牢里，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精灵希尔加……
全都死了。
不止于此，还有补刀。
一个活口也不放过。
“主人！”
充沛的魔能立刻扭曲变形，凭空生成了一张脸。
辛洛斯。
“这是怎么一回事？”夏亚皱眉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有个猜测……”辛洛斯低声道，声音里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它’根本没有‘抹除过去’的力量，而是将它们封存了起来。而且，‘它’也没有专门准备一个封存过去的地方。我在执行这项指令时，误打误撞打开了一扇门……
“这里，是它封存‘过去’的囚笼。一个储存记忆的囚笼。”
第25章 典狱长
“记忆囚笼……”
夏亚低声叨念着，伸手揉搓着眉心。
“你的意思是，‘它’抹除的过去全都被封存在这里……”
“是的，那些记忆的载体都处于休眠状态，在缺乏强烈刺激的情况下不会复苏，甚至不会出现——起码在您来之前是这样，一切都很正常。而这个冥想空间，正是由所有载体的‘这部分记忆’共同塑造而成。”
“你的意思是，它并非自于和我一起来此的希尔加，而是属于……她们？”
“对，属于那177名个体的共通记忆。正因如此，这是一段‘正在进行’的记忆，这是一个补全记忆的过程，但我不知道如果补全之后它会怎么样……”
“会恢复。”
夏亚抬起头道：“如果记忆补全，载体会被完整的记忆覆盖，恢复成那次轮回的样子，阅历、等级、认知水平……可泽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在写定好的蓝图里，主人。”辛洛斯回道：“她的腐化甚至与我无关，我只是按照蓝图里准备好了深渊之力，没想到力量被她抢走了。冥想空间的力量能级似乎发生了变化，不再局限于40级，所以她才会魔化……而且……”
“而且什么？”
“她在这场记忆中与其他‘个体’完全不同……更像是……是一个‘典狱长’，一个长期‘演员’，不断进行着这段记忆的演出……您过去没见过她吗？”
“我过去但凡想进入这段冥想空间，都会被你丫一脚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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