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直沉默的精灵希尔加开口了。
“夏、夏亚……”
！？
夏亚猛的抬头。
他很确信，进来以后自己从未吐露过姓名。
“是她告诉你的？”他指着女巫希尔加。
“不是的……”
精灵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一丝羞红，微皱着眉，似乎在做思想斗争。
片刻后，她从床上爬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来到夏亚身边，坐在他的腿上，像只猫似的贴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你，没、没错的……”
夏亚愣住了。
伊薇琳也愣住了。
“抱歉，我一开始没认出你，我现在都想起来了。”精灵希尔加歉意地笑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也回到了金蝴蝶泽地，还有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自己……但我很确定，而且越来越确定……”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她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一秒还是说句话都脸红的稚嫩精灵少女，现在便突然岔开腿坐在夏亚身上，眼神奔放且妩媚，举手投足间表现出无声的默契。
她抬起头，在夏亚侧脸亲了一口，然后以与她年纪完全不符的口吻戏谑道：“死鬼，你说自己去找一把剑顺便泡一个女武神就回来，还说打算邀请我去一个远古机械文明的遗迹里参观，怎么人就没影儿了？”
夏亚脑子里响起一声惊雷！灵魂都在颤抖！
大脑一片空白。
他机械地转过来，望着对方，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离开前……是不是送了你一副龙的骸骨……”
“你想起来了？”希尔加搂着他的脖子，欢快地笑道：“没错，我们还在血龙的背上……”
夏亚急忙捂住她的嘴。
“我带你去过弗莱斯庄园旁边的谷底吗？”他问。
“当然，那里的萤火虫很美。”
“我让你配置过「巨龙之力药剂」吗？”
“……没有过，这是你在哪惹的风流债？”
“啊、那没什么了……哦对，我们一定去过宝藏平原，还和那里的绿皮矮子发生过冲突对吧？”
希尔加眉毛竖了起来。
“你和谁去的？”
“啊记混了，对不起……”
夏亚使劲拍了自己两巴掌，试图让混乱的记忆清晰一些。
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
“夏亚，她是谁？”
坏事了……
夏亚汗如雨下。
这可咋解释啊？
暗精灵这么一问，希尔加反倒不乐意了。
她搂着夏亚的脖子，“喂，这个女人又是谁？”
啊……
这……
让我死了算了。
第23章 乱上加乱
夏亚以前是个无比纯情的人。
纯情到什么程度？
第一周目在瑟妮娅那里处男毕业，此后直到讨伐辛洛斯、抱着奥琳希露成为人类公敌为止他都只有瑟妮娅这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堕落女武神花式撩拨，可能整个一周目都会是单女主。
然后第二周目、第三周目……依旧如此，面对奥琳希露他甚至怀着淡淡的歉意——来自一周目的歉意，即使王座是洛伦斯特这个憨批戳爆的。
如果不是第四次轮回，推门所见的人妻依旧冷漠、戒备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夏亚也不会骤然醒悟——
哦，这他-妈是个会重启的游戏啊，夏亚你是不是傻比。
可即便如此，十一周目以前，他仍是一个开后宫都有负罪感的纯良少年，后续几次连攻略对象的次序都不曾改变。
后来他就疯了。
反正出不去了，反正被困在这破游戏里，自然该怎么来怎么来。
然而疯了一段时间后，他又好了。
大概是觉得自暴自弃下去不是个办法，世界那么大，该去多走走、看看。
于是，他的旅途中又多了一堆珍贵的过客。
希尔加是其中的一位，而且是相对重要的过客。
如果是来自埃尔弗海姆的精灵玩家，会在藏尸沼泽的30级任务线里初见希尔加，但很难搭上线。届时奥瑞凡德还未离开阿斯坦城，她也只是个普通的森林女巫。
然后经历一系列腐化、堕落，希尔加会在这次冥想过后倒向深渊，成为黑暗女巫，从此游走在秩序与深渊之间。
夏亚便是那个时候展开了攻略，一切水到渠成，女巫的小屋成了他路过沼泽时最常来的落脚点，希尔加也相当于他的情人。
当然也有顾不上的周目。
而眼前这位精灵希尔加话语中流露出的情感，俨然是一个夏亚记不太清的周目——他只能记得是两位数，在70-80之间。
他前往辛洛斯的巢穴前刚从艾伦戴尔回来，顺手带来了一头冰龙的骨骼标本，方便她炼成一头75级的血龙防身，此后才一个人前往梅菲斯特，找到在那里接受训练的奥琳希露，结伴寻找圣剑，最后一个人杀进巢穴。
大概记得这些，只是对不上号。
有趣的是，她在刚刚的短短一瞬间回想起了大部分记忆——从游戏开始的时间往后延伸，在第十九年夏亚杀死了辛洛斯，世界再次重启。
姑且称她为希尔加＃75.
但她的记忆不包括这次冥想，也不包括小时候与泽娜有关的这段经历。
情况十分诡异，仿佛冥想空间里正在上演的这段经历是一段空白，眼前的精灵希尔加本来正要经历它，却被女巫希尔加打断。
然后，她又因为看到了夏亚，复苏了75周目属于希尔加的全部记忆——除了这段。
夏亚忽然生出一种古怪的念头……
她就仿佛一个容器，盛放着这段记忆，其中唯一的缺口便是即将上演的部分。
假如没有女巫希尔加的打断，一切顺利进行下去，补上缺口，会发生什么？
夏亚无暇顾及这些，眼下还有一个麻烦要处理。他只恨没法联络上辛洛斯，不能把这段也屏蔽……
伊薇琳的眼神越发锐利，而希尔加无愧于情人的身份，被她注视着也泰然自若，甚至隐隐还在挑衅对方。
——我能这么坐在他腿上，你能吗？生气吗，贱人～
头疼……
头疼的厉害……
这时，女巫希尔加醒了。
她咳嗽了两声，从椅子上踉跄着站起来。
“夏亚？”
希尔加看到希尔加＃75坐在夏亚腿上，表情古怪。
可这远不如她的话奇怪。
“你真是……连小时候的我都不放过吗？”
草？？
什么意思啊？
夏亚腾的站了起来。
这熟悉的戏谑口吻，这毫不造作的熟络姿态……
你不会也……
“我让你配置过「巨龙之力药剂」吗？”他又问。
“不，你居然还要用到那东西，我们平时不都用「荆棘之力药剂」吗？”女巫希尔加挑了挑眉，上前无比自然地搂住他，“你说自己从一个暗精灵那里学到的新东西——你难道忘了？”
这……大概是＃65.
诶，不是……
不对……
夏亚用力拍打着脑门。
这次伊薇琳也看出些许不对劲，她暂时放下其他心思，上前拽住女巫希尔加的手。
“你还记得我吗？”
希尔加起初眼神里都是“让我康康是什么女人勾引了夏亚”的不屑，但很快，眼神变了。
她认出了伊薇琳——几分钟前那个抢占她温泉的女人。
记忆混乱……
女巫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有两股记忆在脑海中纠缠融合，她后退半步，再度抬起头时，眼里恢复了清明。
“我刚才……好像想**什么。”
女巫希尔加摇了摇头。
“我记得你们两个——我们使用了「思维联通药剂」……可是，我也记得之后那些……”她盯着夏亚：“联合圣国讨伐深渊，精灵王庭发生动乱……未来十几年，我们……是不是发生过点什么？”
“你不相信那是真的吗？”夏亚反问。
他上前抓起希尔加的手。
希尔加挣脱了，身体抗拒地移开。
也好。
她的反应让夏亚确信，她只是突然获得了希尔加＃65的记忆，没有一瞬间变成那个人。
也就是说，她仍然是178周目的希尔加，即便她回忆起了什么。
“这件事很难说清楚……”
夏亚找了个地方坐下，希尔加＃75扭着腰靠过来，坐进他怀里。
天使的面庞，原本清澈的眼睛闪着浓烈的爱意，与他记忆中那个情人一模一样。
夏亚无奈地笑笑，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叹了口气，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开了个头。
“无论你们是否相信‘轮回’，都请把它当做一种必然存在的现象，并且，相信我接下来所说的不是鬼扯。在这个基础上，这段故事才说得通。”
“那么，故事开始——”
……
地牢。
176个希尔加死伤过半，大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阳光直射下来，地上的鲜血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甜腻的血腥味被烘晒着铺开。
泽娜手里的刀早就卷了刃，她的样子与过去天差地别。
原本修长的五指膨大，尖端长出漆黑的利爪。白皙的皮肤此刻变得愈发惨白，原本始于指尖的黑**雾从指头上爬满全身，仿佛黑色、不断蠕动的魔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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