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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其他 > 金毛狮王异闻录 > 第755章

公爵夫人蒙受的羞辱是她被唐璜算计,搭进去她信任、最亲近的守护者杜洛瓦,后者已经被大法师改造成了对着大法师摇晃尾巴表示忠诚的狼女仆;而嘉保蒙受的羞辱则是来自与男人美妙的邂逅后作为弃子被遗弃,往日的幸福化作名为现实的刀子无情撕裂了少女的心。

“你觉得他会效忠王室吗?”公爵夫人问道。

“不,绝不会,他是忠实于自己欲望的利己主义者。”

“那就太好了,既然他和波旁不是一路人,又坐到了人人眼红的御前大臣的位置,那么他在波旁内部就势必有了敌人,等会儿我写封信,你带到巴黎去,对我在那里的公馆门房说交给f先生。”

“f先生,谁?”

公爵夫人向着亲信解释道:“在这个时代的巴黎,有十三个人。这十三个人,为同一种情感所激励,每人都有坚强的毅力,足以对共同的思想忠贞不渝;他们彼此以诚相待,即使利害发生冲突,也决不相互背弃,比那个法师组织的安布雷拉俱乐部强无数倍;

他们城府很深,足以将他们之间结成的邪恶关系隐匿于世;他们本领高超,足以置身于任何法律之上;他们杀伐果断,无所不为;他们心满意足,因为他们的意图几乎皆可实现;他们冒过各种极大的风险,对他们遭到的挫败,却守口如瓶;他们不知恐惧为何物,在王公面前也好,杀人凶手面前也好,无辜百姓面前也好,都面不改色;

他们置社会成见于不顾,以各人本来的面目彼此相纳;当然他们犯有罪行,但是使人成其为伟大人物和只有在杰出人物身上才能见到的某些优秀品质,又使他们成为出类拔萃的人。

最后还有一点,就是虽然这十三个人将最奇特的头脑可以想象出来的奇特想法变成了现实,他们却隐姓埋名,使组织阴森神秘的气息达到顶点。”

嘉保困惑的眨眨眼睛,奥尔良公爵夫人的描述宛如小说里那种穿黑衣服的组织,在法国生活了好几年的她从没听过类似的组织,甚至连流言都没有。

看着手下的模样,公爵夫人笑了笑,接着说道:“这是现存世界中的一个封闭世界,与现存世界相敌对的世界。它不接受现存世界的任何思想,不承认现存世界的任何法律;它只屈从于自身对必要性的认识,只服从一种热忱;当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要求全体协助的时候,全体便为一个同伙行动起来,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这是戴丝绸手套、坐镶金马车的强盗生活,这是出类拔萃、沉着冷静又恶毒嘲笑一切的一些人亲密无间的结合,在虚情假意、庸俗不堪的社会中,他们淡然一笑或进行诅咒。他们确信,可以为一件心血来潮的事使一切屈服,可以巧妙地策划复仇,可以活在十三个人的心中;掌握着人们仇恨的奥秘,随时可以对付别人,可以怀着比最杰出的人物还要丰富的思想独处,这都是他们不断享受幸福,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这十三个人重开了对魔鬼有利的共济会,这种享乐和一切为己的思潮使十三个人如醉如狂。这很可怕,也很卑鄙,后来他们缔了血誓契约——

正因为这看上去似乎是不可能的事,这誓言竟在卑鄙之徒的结社里长期持续了下去。

于是,在巴黎就有了这十三人。他们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在社会上彼此都互不相认。可是一到晚上,他们就像犹太人一样聚集在一起,共享思考,轮流地使用宛如童话般巨额的财富;他们涉足于每一沙龙,手伸进每一个保险箱,臂肘在大街上挥动,头枕在每个枕头上,而且肆无忌惮地要一切都听命于他们的每一个念头。

没有任何头头对他们发号施令,没有一个人可以窃取权力;只有最强烈的激情、最迫在眉睫的情势至关重要。这是默默无闻的十三位国王,但却是真正的国王,而且比起国王来,有过之无不及;他们是法官又是杀人凶手,他们是天使又是魔鬼,他们是风度翩翩的骑士也是绿林好汉,他们以不存在的眼从上到下饱览了社会,他们不屑于成为这个社会的一个人物,因为他们完全可以无所不为。

而我,恰恰认识他们中的f先生,他在十三人中负责外省的情报工作,经过一番很不友好的交谈后,我们意识到争斗只会便宜我们的敌人,所以我们握手言和了。

十三人行会,这是f先生所在组织的名字,现在,嘉保,你可以通知他们与亲爱的宫廷法师开始厮杀了。”

第三章 十三人行会(3)

接到公爵夫人的指令后,嘉保·基尔携带秘密文件前往巴黎,秘密文件的本体被两面牛皮纸贴住,拆阅的时候需要使用小刀小心翼翼的把真正的纸张分离出来,然后使用特别的药剂让其显出痕迹,同时纸上也施加了对抗占卜、预知、启示等一系列对抗侦查手段的魔法。

年轻的女战士不敢怠慢,她风餐露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巴黎,作好变装后在入夜之后来到一处安全屋,又从安全屋的地道里来到了奥尔良公爵在巴黎的住处……当然, 现在也可以说是奥尔良公爵夫人的。

奥尔良派系的人几乎毫无抵抗的就宣誓效忠了他们的女主人,原因很简单,因为公爵夫人给他们涨了50%的薪水,忠诚是可以花费金钱买来的,也靠金钱来维持。

这点钱对公爵夫人来说真的是毛毛雨,她带过来的嫁妆每年就能给她产生60万法郎到80万法郎的收益,一年赚一个雪华绮晶,维里埃伯爵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五十来万嫁妆是人尽皆知的事。

而作为夫人最新的贴身侍女,嘉保这一身完全是氪金大佬的装备,拿出任何一件都足以让威尔玛丽娜嫉妒到爆炸——后者完完全全是月卡玩家模板,装备落后氪金大佬两个版本,只能靠猛肝技能追上进度。

唐璜倒是想送威尔玛丽娜一些顶级装备,但被后者以“贫穷是骑士的美德”为理由拒绝掉了。其实,女勇者不愿收的原因还是怕用坏了心疼钱,她的工资买不起也修不起,难道到时候肉偿吗?

所以唐璜给她的一些小物件,比如破片手雷之类的,她能不用也不会用。

嘉保从地下通道来到公馆的门房处,感觉一道阴冷的视线锁定了她,她一手护着公文包,一手伸到背后抓住了自己携带的符印武器,视线的主人双手垂下,空气在那人手里不自然的扭曲着。

“夫人让我来的,要我把这个交给f先生。”嘉保说。

门房看了嘉保几秒,回身说道:“小姑娘,跟我来。”

嘉保心中一凛,她现在是一副奶油小生的装备,加持了魔法效果后,即便熟悉她的人也不会把她向女性的方向去想,这个门房究竟……

她跟随眼力惊人的门房来到地下室,那里连接着地下排水沟。嘉保掩住口鼻,被污臭的味道熏的有点晕,直到施展了一个空气净化的法术才好受一点。

那门房上了船,撑起船桨,嘉保小心翼翼的用侦测魔法检查了一下,才小心的坐了上去,她虽然是英国人,但并不喜欢水,遑论是排水沟了。

小船在黑暗的隧道里穿行,嘉保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那撑船的人仿佛是一团死物,黑暗是他的本体。没多久,前方豁然开朗,嘉保环顾四周,看着映着微红之月的黑色河水,低声说道:“塞纳河。”

塞纳河是巴黎的母亲河,最早巴黎就是河中几个小岛上兴建的贸易码头发展起来的,只是现在,粪便、尿液、生活污水不断排入,早已经将其变成污臭不堪的模样。

撑船的人唱一首老旧的歌,长杆在水中起落,歌词讲的是神爱世人,种下每一颗善的种子的故事,嘉保托着腮听的出神,她从不相信救赎,只是那歌声带着让人心灵平静的魔性。

船首与船尾各有一盏油封,照亮了些许河面,偶尔,会有昏黄的火光在远处掠过,仿佛夏天的萤火虫一样。

嘉保知道这是在晚上心动的捞尸人,他们在晚上出没直到黎明,从河中捞出各种泡的惨白的尸体: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们有的俊美有的丑陋,有的富有有的贫穷,但死亡赋予了他们同样的狰狞。

对于整个法国来说,巴黎是黑暗里的灯火,吸引无数外地的飞蛾自相来投,人们憧憬着圣日耳曼区颠倒昼夜、纵情享乐的奢侈生活,而忽略了在圣日尔曼区之外,那些欲望里的黑暗面在城市里的体现。

巴黎从不和平,每天都有失败者沉入塞纳河中,成为捞尸人工作的一环。

除了捞尸人之外,嘉保注意到寥寥几条被神秘包裹的小船无声息的行驶着,这大约是她的同行,也在黑暗下进行隐秘的工作。

这些黑暗的秩序,残忍的光景,是她作为演员无法想象的。

在拐过河心岛上矗立的灯塔后,来往的船只日渐稀少,他们来到一处废弃的浅滩,诡异的光束分开河水,做出一条路来。嘉保跳下船去,发觉脚下的泥土干燥而松软。

她向前走了几步,发觉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于是回过头来,发现门房还在被诡异力量扭曲的河流水,不带任何感情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你......不一起来吗?”她迟疑的问道。

“自己去。”

得到冷漠的回答后,嘉保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浅滩走去。离陆地越近,她越感觉身上阴冷的感觉越重,静谧与恐怖相互衬托,让少女一只手不自觉的摸到武器上。然而,高度警戒的闯入者在一只脚踏上陆地的瞬间脑海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画面在嘉保·基尔眼里变得五彩斑斓,在暖色调的大厅里,盛装打扮的人们交头接耳,吊灯把人们身上佩戴的珠宝闪闪发光。看得出来,这是歌剧院,有许多名流来这里观赏歌剧,顺带着进行社交活动。

当扩音喇叭提醒观众演出即将开始的时候,人们回到了各自的包厢里,那些不够资格单独拥有包厢的人也找到前面的椅子落座,只剩下嘉保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在开幕之时,画外音在剧场后响起,告诉观众们的故事背景:一个名为拉斯蒂涅的青年编剧与跨海而来的英国女演员嘉保的故事。

愤怒一瞬间点燃了嘉保的心灵,她掏出枪来,转轮上流转着符印的光芒。女人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子 弹击发,却化为一道月白色的轨迹,在与空气相遇的瞬间开始分裂,覆盖了整个舞台。

“出来?!”嘉保警惕的退到墙角,不断把枪口指向目所能及的方向,“f先生在吗?我受我家主人之托来给你送信来了。”

剧场没有回应,观众们的掌声淹没了嘉保的声音,被女孩射击的舞台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己登场了,舞台上的那个她是那么纯洁,惹人怜爱,眼中藏着天真与希望。

往昔的模样让嘉保无比心痛,而故事本身则让女孩的心痛变成愤怒:以主人公拉斯蒂涅的视角,故事还原了唐璜如何在梦中与单纯的嘉保发生接触,制作圣光幻觉引诱住在血色修道院的少女渡海而来,轻信了男人的谎言,沦为牺牲品。

做了坏事的男人愈加幸福,而身为被害者的少女则走向不幸福的人生。

这痛心的场面让嘉保泪流满面,她隐约听到了十三声不同的轻笑。巴掌落到少女的肩膀上,让眼前心痛的景象消失了,夜幕又回到了她的视野里,凉薄的空气让她的身体变得僵硬。

门房收回了手,嘉保腾腾腾的退了好几步,像是被蛇咬了一样浮现畏惧的表情。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泪水尚未干涸。几秒之后,她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发觉公务包已经不见了。

“不用找了,你已经完成你的使命,回去向公爵夫人复命吧。”门房看了嘉保一眼,“或许你也可以等在这里,等待自己再一次幻觉笼罩,变成一具无名的尸体。”

嘉保打了个寒颤,她快步跟随门房回到小船上,黑色的河水波纹扩散,因为看到了自己的过去而心慌意乱的她直到回到公馆的地下室却略略取回一些温暖。

“你这样的孩子不该来这边的世界,”门房说:“我见过你的前前任杜洛瓦,前任安苏娜,她们也曾被夫人派去和十三人行会打交道,被里边的m野心家施加了看见自己回忆的幻术,那是十三人里最恶趣味的家伙,总以别人的痛苦作为自己的快乐。”

“前辈们也经历过这种事?安苏娜什么都没和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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