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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其他 > 金毛狮王异闻录 > 第682章

房客之中有种菜的,老葛朗台便派定他们供应菜蔬。至于水果,收获之多,可以大部分出售。烧火炉用的木材,是把田地四周的篱垣,或烂了一半的老树,砍下来,由佃户锯成一段一段的,用小车装进城。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十足的守财奴、吝啬鬼。我的文学修养不足以形容他对金钱永不止境的贪婪,如果有机会,您可以亲自去见识一下。”

“原来如此,”唐璜点点头说:“因为老葛朗台太过吝啬,他会把钱紧紧抓住自己手里,至少在他去世之前,他那便宜女婿是得不到一个子,反而可能倒贴一笔钱。而且,以他对金钱的疯狂,说不定在临死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不让自己一辈子积攒的家业便宜一位外人......你是这样担心的吧。”

“是的。”

小格朗维尔喝了一口肥宅快乐水后接着说道:“第二件让我担心的事情,是我在白天的时候,在院子里瞧见葛朗台小姐有梳妆打扮过的痕迹,她头发有剪过的痕迹,特地涂了脂粉和口红,换上最漂亮的裙子,束腰马甲把她勒的说话都变了调。

人常言‘女为悦己者容’,她必定是为了某个欢喜的男人而这样,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位葛朗台小姐芳心的竞争者——一位是模仿巴黎舔斗士加鲁什的蓬丰先生,他不足为惧,反正他颜值一般、身家平平,舔到最后也是一无所有;

而另一位,来自葛朗台家族分支的夏尔就比较棘手了,他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油头粉面,对葛朗台小姐这种村姑有莫大的杀伤力,你们也知道,这些傻娘们比起门第、利益与名誉更相信心中的感觉,换而言之,她们犯傻的概率远比巴黎女子大的多。

现在,葛朗台小姐正在犯傻,而且是对一个空有皮囊的穷光蛋犯傻,输给这样的人物怎么让人甘心。”

以检察官心高气傲的脾气,在情场上输给一位不如自己的对手的确让他寝食难安,心中满是愤懑。在自醉之后,他的话匣子打开,葛朗台家的情况就像蹦豆子一样从他嘴巴里往外倾吐。

其中,最让唐璜在意的是葛朗台家只有一位仆人服侍,奇妙的是,这女仆被葛朗台家守财的风气感染,愣是省吃俭攒出一笔四千法郎的财产。

四千法郎不够巴黎的浪荡子们挥霍半个夜晚,却在小地方让人退休之后足以高枕无忧。而唐璜思考的是,尽管守财奴的家里只有一老一小两位主人,但一个女仆无论粗活细活都干,并且样样都能让挑剔葛朗台满意的话,足以证明这女仆算是一个职业强者,如果她是的话,大可以前往巴黎或者其他待遇更好的地方干活,而不是被一个黑心的守财奴压榨人生。

所以,那位女仆忠心耿耿的服侍着两位主人,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缘由,有故事就有人间喜剧,而他要做的,就是把故事挖掘出来,介入、扭断、撕扯、践踏、踩烂,让遭遇不幸的事而不笑的人被黑色的幽默逗笑。

“我觉得我们可以对一下口径了,”唐璜抬手对检察官说道:“百闻莫如一见,我决定去拜会那位葛朗台先生,那么我该‘设定’成你的什么比较好,朋友?”

小格朗维尔楞了一下,他伸手就要给唐璜一个拥抱,被唐璜机敏的躲开了,雪华绮晶还看着呢,他可不想被人误会是基佬。在约定好了时间之后,检察官兴冲冲的离开了。

“需要我去调查一下吗?”萝克珊从楼上走下来问道。

“不,只是帮助可怜的检察官先生寻觅一段好姻缘,而你介入的话,恐怕又要变成杀人放火了吧。”

“但你不得不承认,当坏人有时候要比当好人或者路人更迅捷的实现目标。”萝克珊舔了舔殷红的嘴唇说道:“现在干掉葛朗台,栽赃给那个叫夏尔的追求者,这时候正义使者小格朗维尔挺身而出,就能人财两得......哦,稍微纠正一下说辞,是千万法郎附赠一个土坦克。”

“如果要干掉葛朗台的话,公证人、索莫市政府和葛朗台小姐都要做足准备。不然的话,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崩塌的话,都会导致守财奴的家产充公,就像高布赛克......不,没什么。”

作为另一个守财奴事件的亲历者,萝克珊给了唐璜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唐璜沉吟片刻后说道:“萝克珊,麻烦你明天继续伪装成男人,而菲蕾丝和巴麻美就麻烦你们充当女主人的侍女了。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以控制为主,尽量别弄出什么人命来。”

巴麻美答应的有些漫不经心,以往她就像大法师的忠犬一样,不管她的唐璜先生说什么都会元气满满的回应,现在却显得有些消极。毕竟她是来自一个一夫一妻制的世界,有些纯情的观念还在心里残留着影子,因而比其他世界的侍从对唐璜的婚事表现的更伤心。

而相对的,菲蕾丝就是另一个极端,她在看结婚现场的时候感动的热泪盈眶,一副“儿子终于有出息了”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位才是唐璜的亲妈。

“喂,都怪你啦,”雪华绮晶看向萝克珊,“你干嘛引出那么邪恶的话题,我们明明是来度假观光的。”

“现在装成好人已经来不及了,”萝克珊嗤笑道:“在你娇声娇气向主人献媚的时候,多少受害者在为你的身体提供养分。”

唐璜耸了耸肩,他的翅膀们大多有些黑料或者思细恐极的设定,一旦互相揭短就到了恐怖故事会的环节,所以作为制止争论的方式,他转身离开,萝克珊或者雪华绮晶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不再吵闹了。

小格朗维尔和唐璜一样,选择在索莫城租赁一个套间,此行他携带了大约五万法郎的资金,这已经是在大城市打拼的凤凰男全部的积蓄。

检察官算过,如果他能娶了葛朗台家的女儿,即便把所有积蓄全部丢掉、即便土坦克妻子会让他沦为全巴黎的笑柄也能够回本,王家检察官听起来是个荣耀的职位,但职业的特殊性注定他无法向其他部门的中高级官僚一样在自己权限范围内大捞特捞。

人都是有红眼病的,当你每年只有一万法郎的收入,而和你同龄的年轻人已经年入十万娇妻在手的时候,你也会忍不住产生一些阴暗的想法。

愚蠢的人选择报复社会,像蝼蚁一样被社会的力量碾压,而稍微聪明点的人则选择铤而走险,审时度势,把自己得到的所有在人生的赌场上show hand,而最聪明的人,会扳着幸运女神的手,为自己增加更多成功的概率。

检察官就属于最后一种人,他为与葛朗台小姐的亲事准备了数个计划,而与大法师相遇的情况就在第三个计划里,而为了确保大法师能够介入,他还准备了一手。

那是三个月之前,检察官在翻阅一起尘封的案件时,注意到维里埃这个名字。他好奇的调阅卷宗查看,发现那是拉斯蒂涅·德·维里埃出现在法国的记录,他因沉船事故而登上科西嘉岛,在短暂的停留下邂逅了如今的鲍赛昂子爵夫人,并在中间帮助子爵夫人解决了索迈尔维针对子爵夫人的蓄意谋杀案件。

谋杀案件本身在秘密警察的干涉下没有在检察院留下案底,而好奇心满满的、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决定旁敲侧击了解这件事。

首先,基于大法师的身世,他派人去维里埃当地调查,发现一切都是缜密而无懈可击的,但无懈可击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接下来,他拜托普罗旺斯的同行调查大法师登陆科西嘉那天,所有法国海岸口的船只出行报告,而结论就是,大法师的一切都合乎逻辑的出现在消息记录上,但任谁都清楚,他根本没有搭乘过那些船。

大法师的身世与活动记录就像车库里的喷火龙,站在他的位置,他有无数的盟友基于利益的选择,让唐璜的行动在虚构的事实与逻辑里合理化,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虚构的,但在权力面前,你却无法证明它是虚构的并加以推翻。

小格朗维尔敬畏并渴望这种“指鹿为马”的权力,正因为敬畏,才要探究大法师能够成功的真相。终于,在他的努力之下,终于找到了索迈尔维的相关情况。

这和卷宗里说的完全不一样。

回去之后,小格朗维尔又拿出自己的调查成果放在灯前仔细观察,大法师先生本人通情达理真是太好了,如果对方知道自己私底下调查,即便利用这份调查逼迫大法师协助他,遂了他的心愿,估计结局也是翻脸走向敌对。

但检察官不知道的是,一缕清风从他房间里拂过,把信息带回了大法师那里。

“那位年轻人私底下调查了一些东西,”菲蕾丝的分身把情报传递给唐璜,“似乎涉及到科西嘉岛的事情,他掌握了索迈尔维的真身。”

“有人能够调查到这一点并不让人意外,但小格朗维尔能够调查到这一点,必然运用了智慧和勇气......还有一点点被赠予的勇气。”

“谁赠予他的?”

“谁知道呢。”

唐璜回避了这个话题,一周目的人间喜剧已经落下帷幕,但观众们依然孜孜不倦的揪出每一个错误的、含糊混过去的、无意间忽视的或者刻意隐藏篡改的细节,而在这些细节里,索迈尔维的身份问题反而是相当无关紧要的一个。

“我当初对我的‘表姐’宣称索迈尔维是王后陛下派来解决她的杀手,其实是我骗她的,索迈尔维的确有暗杀鲍赛昂子爵夫人的行动,但与王后无关,我也是在抵达巴黎后花了相当多的时间才确定了这一点。”

他的自言自语换来周围人的面面相觑,因为当时没有人见证大法师是如何用花言巧语逼迫鲍赛昂子爵夫人(卡里利诺阿公爵夫人)就范,唯有脑袋里的葛莉欧妮吐槽了一句“那你当初说的信誓旦旦”。

“如果我说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如何能骗到别人呢,就这一点来说,萝克珊一定也能理解我吧。”

被点名的萝克珊愣了一下,回想自己的经历,想起自己冒充唐璜在伦敦的见闻时点了点头,高布赛克的事情和唐璜在科西嘉岛做的并无区别,都是用一个短期内难以查证的谎言骗过其他人,从而让当事人走上自己预定的道路,就像操控提线木偶一样。

“但我已经解决了当事人,但无论是索迈尔维还是鲍赛昂子爵夫人这些当事人还活着,特别是鲍赛昂子爵夫人,她可对你救了他的命、并以吸血鬼化的方式保持青春美丽一事相当感激,若是知道真相的话,难免会产生些小心思。”

萝克珊见唐璜没有回答的兴趣,“啧”的一声后也不再说话。对于大法师来说,一个弱女子对他的感观无关紧要,这也是他为什么把白姬永恒朱红放到鲍赛昂子爵夫人身边监视的原因。

至于小格朗维尔本人,唐璜满怀期待的想要见识一下这个年轻人该如何利用掌握的、关乎他本人的把柄,视过程与结果而定,检察官本人的结局也不尽相同,这也算大法师对他的小小考验。

他和小格朗维尔约在了傍晚,一个很奇妙的时间,大法师把自己所有随行的人员留在套间里,但暗地里尾随着他,看到唐璜与小格朗维尔汇合之后,沿着修整平整的道路来到了葛朗台家。

此时,夕阳在地面线伤害残留着最后的余晖,索莫城首富,以及在法国也排的上号的大富翁的房屋在地上留下阴森可怖的剪影,他家里甚至没有点灯。

“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抠门到这种程度,”小格朗维尔感叹道:“第一次我以城里某个显要人物的亲戚的名义过去的时候,甚至因为太黑摔了一跤。在全法国,最富贵的人家会请法师把自家装上数个照明法阵,从夜里俯瞰巴黎,圣日耳曼区映出一片繁星光辉,而次等的人家也会点亮蜡烛或者油灯。”

仿佛回应检察官的话似的,葛朗台的家里多了一抹鬼火似的光亮,小格朗维尔耸耸肩对唐璜说:“今天是葛朗台小姐的生日,所以她的父亲为了庆祝,破例黑夜点燃了一根蜡烛,猜猜葛朗台小姐一个月能从她亲爱的父亲那里拿到多少零花钱?”

“三五百法郎总归是有的吧。”

“遗憾的是,那是葛朗台小姐一年的收入,因为她的父亲一月只给她六个法郎.....见鬼,只够一顿最粗劣的饭的零花钱,剩下的全靠葛朗台小姐自己做女红,以及葛朗台小姐的外公家给的零花钱。

偶尔,老吝啬鬼终于觉得六法郎给的实在良心有愧,便叫采买他葡萄园的外地商人给他女儿一点小费,这些外地商人比少女的亲爹都慷慨,因而葛朗台小姐有小概率的机会获得几个金路易的馈赠,对于一位一千七百万法郎的继承人来说,这竟然是如同天降横财一般值得好好庆祝。”

小格朗维尔的话给唐璜建立了一种预先印象,而唐璜视线所及的景象则是对印象的填充——那是一所灰暗,阴森,静寂的屋子,坐落在城区上部,靠着坍毁的城脚,寒暑的酷烈,把柱头,门洞,门顶,都磨出无数古怪的洞眼,浮雕的础石突出在外面,横七竖八的长着野草,黄色的苦菊,五爪龙,旋覆花,车前草,一株小小的樱桃树已经长得很高了。

褐色的大门是独幅的橡木做的,没有油水,到处开裂,一边的门上有扇小门,中间开一个小方洞,装了铁栅,排得很密的铁梗锈得发红,铁栅上挂着一个环,上面吊一个敲门用的铁锤,正好敲在一颗奇形怪状的大钉子上。

小格朗维尔见怪不怪的拿起锤子敲了敲,不久之后,一个壮硕的轮廓就从屋子里走出来,唐璜的视觉不受黑暗的阻挡,因而看到那位宛如俄罗斯大妈一样的人物正是葛朗台家唯一的女仆拿侬。

拿侬在索莫城也算一号传奇人物,她那传奇经历与葛朗台息息相关,据说,二十二岁的时候,这可怜的姑娘到处没有人要,她的脸丑得叫人害怕——其实这么说是过分的,把她的脑袋放在一个掷弹兵的脖子上,或许还能得到别人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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