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家人犯了错就要惩罚，这才是我该做的事。”
苏倩文头一歪，靠在唐璜身上，伸出舌头在男人的肩膀上游走，见男人不安的缩了缩肩膀，她坐了起来，咯咯笑着抱着唐璜的脑袋放在大腿上，自己俯下身来抚摸男人的眉眼。
唐璜总觉得这个画面有种奇妙的即视感，几秒之后，当湿润的、带着橘子汽水味的唇瓣印在他嘴唇上的时候，他想起那时小学的夏天，在闷闷的滑梯玩具内部，女孩那个宣誓主权与约定的亲吻。
“唐璜，你决心找回每一段你失落的过去，与每一个和你有所牵扯的故人找到未来吗？”
“所以我回到了故乡，带着我的千军万马。”
“明明是孤家寡人。”苏倩文的手指弹了唐璜一下，“如果我告诉你，在这座城市里活动的故人不止三个呢？”
第十五章 实轴 x
在唐璜回到他一度卖掉，又归到苏倩文名下的家中，发现里面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空气清新剂与女孩的体香混合的在空气中弥散。属于他的房间几乎与记忆重合，看起来女孩们的忙碌也包括了还原旧景这项工作。
“感谢巴麻美吧，是她贴心的提议为你创造更熟悉的环境，而爱丽丝小姐不惜气力用法术进行还原。”
“你呢，索拉卡？”
“我来负责邀功请赏。”
女孩身体前倾，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唐璜当然不会拒绝这邀请，也低下头去追逐薄荷卷女孩的唇。当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女孩的脸庞与香气占据唐璜的视觉与鼻腔时，她忽的远离了男人，笑着跑去帮巴麻美的忙。
在这短暂的惊喜后，唐璜陷入了思考中。苏倩文说她被藤乃下绊子之后，并不是一下子就变成那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最初她还能好好活动，直到最近一年，营养不良才压垮了她。
身为饕餮的苏倩文主食是对唐璜的占有欲，延伸出去的话，其他人与唐璜产生的关系能以气味的形式反馈到她的感知器官里，越是亲密越是强烈。在卖房寻找唐璜的岁月里，她曾从不止一个顾客身上嗅到强烈的香气。
唯一确定的是，都是女的，是不是人未知，不过苏倩文觉得多半不是人，而是和她类似的存在。
即便苏倩文这样说，唐璜还是一无所知，在刘璐、苏倩文和藤乃相继消失之后，他曾有一段时间过上了相当混乱的生活，而藤乃宣称把他的前女友们排除掉进一步增加了他判断的难度。
整整一个下午思考的结果，就是他想去埋葬刘璐的那片墓地看一看。
根据行动原则，唐璜和他的翅膀们出行都要有至少一人陪同的情况方可进行，就算是住在苏倩文家，爱丽丝就留下一道暗桩和监视法术，无论苏倩文从哪个意义上想要吃掉唐璜，她都能及时阻止对方。
可眼下，爱丽丝手头上有拓展空间的工作（值得一提的是，唐璜的翅膀里没有擅长工程的法师，爱丽丝是在来金陵之前跟着专家学习了傻瓜教程，借助器具勉强拉出来凑数），巴麻美一直在批发市场与家之间进行跑断腿的运输工作，索拉卡在协助她。
唐璜不打算为了凭冲动而做的决定打断正常计划的进行，女大剑也好，船精也好，她们赶来至少有一星期的时间，在此之前他手头的人力资源有点吃紧。
然而在晚上，他绕过满地板的管线与仪器回到房间睡觉的时候，在开门的瞬间，一个高挑的身影撞进他的怀里，还是犯规的带球撞人。
“惊喜吗，主人？”
15cm的雪华绮晶从袭击者的背后探出脑袋，她趴在那人的肩上，笑眯眯的打量着唐璜。唐璜打开了灯，发现怀里的女人正是他在童年故居里抓住的结界师，之前对这个俘虏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欧派比索尼子还大。
当时他丢给雪华绮晶只是当做礼物哄蔷薇少女开心，随着雪华绮晶的成长，凡人的温床已经渐渐不太能满足她了，她把不合口味的电池吐了出来，而结果就是醒来的德·莱纳夫人与女仆小姐提着菜刀追杀了他整整一天。
蔷薇少女的契约者原本以为人偶会拿结界师当新的温床抽取灵能维持自己的形体，没想到她更进一步直接把对方变成了自己的代行体。
“不是代行体，我是征求了结界师的同意后，以和她共生的形式在物质界活动，如果是寄生的话，我的灵魂和这个世界相性不好，很快就会被驱逐出去。”
雪华绮晶远离了唐璜，好奇的四处张望，又托了托胸前说：“这就是大个人眼中的世界啊，只是带两团无用的赘肉有点烦。”
不知道制造蔷薇少女的罗真大师是不是平胸控，但雪华绮晶极其不喜欢巨 乳属性。唐璜摸了摸头，转移视线，不让自己在平胸主义者面前表现出输给欲望的样子。
雪华绮晶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出去和同伴们炫耀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已经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从侧面压在唐璜身上，那对几乎要撑爆衣领的果实剥夺了男人的视野和呼吸权。
“主人为了人手不够而烦恼对吧，但我来了之后，一切就会好起来。”
“呃，我不想打击你，雪华绮晶，你用的这个结界师战斗力约等于0.01个麻美。”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但主人忘了这具躯体擅长什么？”
“对啊，结界师。”唐璜恍然大悟。
“你看，这样爱丽丝小姐就解放出来。”
在大喜过望之前，唐璜因为越发浓厚的窒息感而试图坐起来推开雪华绮晶，但女孩死死抱住唐璜的脑袋，连紧实的双腿也盘在他腰上，宛如一只抱住树干的考拉。
“快停下来，我真的要....唔。”
最后，唐璜连说话的权利也被剥夺了，雪华绮晶身体力行让他明白了巨 乳没什么好，不过玩着玩着，蔷薇少女脑洞大开有了新想法，她放开唐璜，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说：“主人，我们去狩猎女人吧。”
“啊？”
“反正在这个世界我需要新的代行体，不如借这个机会体会不同类型的女性，这样也能在主人面前保持新鲜感。”
“快住口，你不是我认识的雪华绮晶！”
“哎呀，主人，你以为你身边的人都是什么存在。”雪华绮晶操纵结界师的手指在男人的锁骨上画圈圈，“我敢保证，每个人的心都是黑的，就算是为数不多的良心，最终也会被自私的强欲吞没。
就比如说现在，为主人服务本应是一种义务，但我想要从主人这里拿到更多......主人的精力，分给我一些也没关系吧。”
在这个夜晚，雪华绮晶报了上次被唐璜杀的丢盔弃甲的仇怨，让自家御主体会到了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或许是运动让人快乐，唐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神清气爽，身体轻飘飘的，所有的苦闷似乎都已经离他而去。也因为太过清爽，爱丽丝在去墓地的路上不止一次的用手杖敲打他的小腿，让他低调一点。
“听好了弟子二号，索敌我来安排，炮击战我来安排，斩杀与补刀我来安排，你就负责给我加个buff，然后自己快乐就完事了。”
“这也太没志气了吧，我前几天刚吐槽苏倩文啃老不好，总不好自己打自己脸。”
“你的朋友脾气不太好，自视甚高，但至少她不会产生多余的思考承担多余的责任。很多时候，我都希望你是个简单而单纯的人，善良或者邪恶，守序或者混乱，而不是把对立的要素放进搅拌机里搅碎，再用碎片填满你的身体。”
“师父大人，大人没有单纯的。”
“我知道，所以我只说‘我希望’。唐璜，当你愁苦的时候，顺着无形的链接我们也能感受到，你以为那个人偶用可以替换的廉价代行体那么卖力是为了什么？”
“我记得你们不是有个公约来着。”
“是啊，快乐归快乐，雪华绮晶违反了规定，她今后三个月是别想碰你的床了，我们个个都是监督人。”
唐璜和爱丽丝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座椅小声交谈着，两人的脸庞上晕着阳光。为了杜绝死人与活人争地的现象，公共政权在全球范围内都颁布了死者强制火化的法令。城市的公共墓地配合这个法令而生，东海城区的人死后大多会火化，把骨灰埋在这里。
因为大门口文明祭祀的标题，唐璜只买了鲜花与水果，循着记忆找到了墓碑。在2008年刘璐“下葬”的时候，她墓碑旁边还是孤零零的，这些年唐璜基本上每年都会来上两三次，刘璐旁边的墓碑也变得越来越多，直到今天，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丛林映入唐璜与爱丽丝眼中。
爱丽丝或许是从这沉默的黑色里感受到某种严肃的气氛，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在松柏林中的石板路上，唯有两人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与手杖触碰地面的声音回响。
“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唐璜看着墓碑上的痕迹说：“而且至多是在一周内。”
“那时我们回到了东海市。会是谁呢，藤乃？”
“可能是她，也可能是另外的人。师父大人，等我一会儿，我们之后一起去问问工作人员，看有没有线索。”
爱丽丝点点头表示理解，无论刘璐死没死，此处对于唐璜来说都是一种寄托。有时候人对死者的悼念并非完全是悲伤，也有倾诉的欲望。她背对着唐璜，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眯起眼睛，在不远处，有别人家的恸哭声传来。
“我不知道你为何在十三岁的冬天离我而去，甚至篡改了我的记忆，让我以为你是出了车祸。我以前想要的是填补失去你的空白，现在想要的是找回一个答案，对你来说，我究竟是什么，对我来说，你又是什么？
如果你还在的话，或许低头看着书，用冷淡的语气嘲笑我产生多余的烦恼。你把我当成人类之外的东西，我却始终把自己当做人类，接受了库洛里多愿望残影的邀请，来到光怪陆离的世界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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