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背影
今晚难得妻子没有索求的意思，唐璜终于能给自己放个假。他洗了个澡，借助舒适感迅速爬到床上。虽然很疑惑一直处于冷战的妻子与女儿为何是一副谈笑晏晏的模样，但整个人被困倦支配的他忽略了异常，倒头就睡。
她们能和好....似乎对我不是件好事，唐璜想，偶尔丹特丽安会十分任性的抱着枕头来到夫妻二人的房间强硬的挤进去，变相的妨碍了李琳对唐璜持续的榨 汁行动。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唐璜很快进入了梦乡。他做了梦，和眼下的生活无关的梦，在怪异的地方他怪异的站立着，说出的话是一片噪音，倾听的人是一片朦胧的白雾。原来，是他被困在半透明的玻璃囚笼里，被外面的人观赏着，无论他是威胁、求饶还是用暴力试图破坏囚笼，梦中的风景依然没有改变。
唐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脸上有晶莹的泪珠残留，他的妻子正在擦拭他的眼角。没等他说什么，李琳的外形就发生了变化，这意味着主导身躯的人格切换。唐璜认得新出来的人格是孙立，或者说孙麝月。从花荣改名袭人开始，李琳体内的人格们也纷纷给自己改名，晴雯、碧痕、媚人、秋纹、小红、春燕、五儿、茜雪之类的叫了起来。
“你在梦里哭泣，所以安姑娘出来小心翼翼的抱着你的头，撬开你的唇齿使劲把温养身体的液体挤进你的嘴里。”
听到了麝月的话，唐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上面还有冰凉的痕迹。旋即他看向麝月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他说：“替我向安姑娘说声谢谢。”
“不用我转达，我们的感官与记忆都是共享的。”麝月抚摸着唐璜的脸颊，“所以啊，其他不怎么喜欢你的人格才能迅速接受你，因为你和恋慕你的人格所体验到的欢愉，其他人格也一样感同身受，就好像自己在做羞羞的事情。
即便不喜欢，在体验过许多次快乐后，女人总会多多少少和男人产生一些感情呢。”
“那么花姑娘.....”
“嗯，袭人之所以向你索求的那么多，一半是因为她喜欢做这类事，另一半是为了让少数人格快点接纳你。”麝月说，“这原本应该是个秘密，而我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我们都爱着你，并随时准备好帮助你，家人不就是这样吗？”
麝月的手并不温暖，但唐璜因迷茫而变得冰凉的心变得暖和起来。他重新躺下，麝月的手插 进他的头发里，一遍遍的抚摸着。
“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她问。
“什么都没看到，我只是直觉有些人我不该忘记，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连你们也一样。麝月，能告诉我真相吗？愧疚感快让我疯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究竟有哪些人不能忘记，我和她们从来没有见过。”麝月在唐璜的额头烙下一吻，“睡吧，今晚你不会再做梦了。”
唐璜的眼神变得混沌，他点点头依偎在麝月怀里，不久之后表情就变得恬淡。卧室的门悄然推开，抱着手臂的丹特丽安看了一眼，又转身离开。麝月小心翼翼的离开唐璜，披着衣服走到客厅里。
“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谈话吧，”丹特丽安说：“自从她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管你在他身上布下多少精神干涉，都无法阻止唐璜和他的九位正规侍从、两位间接侍从以及一位虚空使者恢复联系，她们的异常顺着链接开始侵蚀唐璜的日常，让他的记忆里空白的部分渐渐多了色彩。
我想问，他和侍从们之间的意志链接畅通无阻，是那么让你愤怒的一件事吗？”
麝月揉了揉自己的脸，把史进换了出来。史进是对唐璜感情最淡的一位，因而在这时候能更理性的看待问题。
丹特丽安对李琳的讨厌大多来自于高莲这个人格，后者总是坏心眼的逗弄丹特丽安，犹如逗弄家中饲养的一只猫，所以渐渐的丹特丽安把李琳识别为高莲，把她作为一个整体讨厌起来。
“我想，此刻愤怒的不是我，而是你。”史进的双臂靠在沙发背上，“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掺和你们这些破事。”
第二天，唐璜例行被闹钟吵醒。清晨里凉凉的空气让他变得清爽起来。他例行的拍了拍身边的肩膀，嘱咐她别忘了叫女儿起床，然后洗漱完毕之后，从冰箱里拿出早餐，就着一杯温水吃下。
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来到学院为止，作为第二办公场所的心理咨询室已经变成了废墟，地面上还残留着子弹壳、血迹与物品的碎屑。现场被武艺科的老师与高年级的学生小队封锁，唐璜作为受害人获准接近了现场。
“怎么回事？”
处理现场的是一名与唐璜相熟的老师，他儿子是一般教养科的学生，就在唐璜带的f班。他毫无保留的告诉唐璜，昨夜这里发生了一场战斗，一个隐匿能力评级为甲等的入侵者，借着新生来到学院的混乱之际侵入了学院，不知为何摸到心理咨询室，与碰巧路过的双子杀手发生了一场战斗。
唐璜急忙问：“有人受伤吗？”
“那对双生子一个手臂骨折，一个受了点皮肉伤。”武艺科的老师露出纳罕的神色，“能做到的这一点的武艺者，光是金陵都有三位数的数量。可是会放毒雾隐匿能力又很强的暗杀者，公务系统里还没有类似的记录。
实际上，在双子之一开枪的瞬间，枪身就吸引了武艺科的学生们迅速赶往事发地点，那位入侵者见势不妙，借着雾气逃跑了，我们的人追了半夜最后追丢了。”
“汉塞尔与葛丽特呢？”
“他们就在隔壁的医务室里。”
唐璜道谢，匆匆推开了门，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拔出针管，结束输液。因为她俯下身去给躺在床上的患者贴止血胶带的动作，让唐璜注意到她护士服下还穿着厚丝袜。
一个护士穿成这样真的好吗？他想。
护士小姐本人对此毫无察觉，她站起身来，理了理垂落到胸口的栗色长发，冲唐璜点点头，推着小车离开了房间。
“老师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啊，”汉塞尔说：“老师眼光不错，她的未婚夫不久之前刚死了，又是处女又是未亡人什么的，听起来很刺激吧。”
唐璜什么都没有说，走过来弹了汉塞尔一个脑瓜崩，旁边的葛丽特也没有幸免。
“我知道战斗是你们的使命，但是真的，知道打不过对方就想办法跑啊。”唐璜掩面叹息，“我担心的胃都疼了。”
“我们想跑来着，但是跑不掉，她太快了。”葛丽特辩解道：“而且啊，她拿着老师签署的文件，一看就知道想对老师打什么鬼主意。”
“我？”唐璜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可.....”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丧失的记忆里，的确有可能藏着某些秘密，这些秘密招来觊觎者也是一种合理的推测。只是，他无法判断入侵者是不是和他有关系，以及是敌是友。
“如果昨晚的事没给你们带来心理负担，我想听听你们关于昨晚的事情和入侵者的描述。”
“老师，我们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眼下和教团那时候根本就不算什么。”汉塞尔歪了歪头，“倒是老师，你不用上课了吗？”
“无论是武艺科还是一般教养科，学期都已经结束了，大家都迎来快乐的暑假。”唐璜四下打量，“所以，我剩下的工作就是批改试卷，录入成绩，什么时候弄完什么放假。做老师就是这点好，和学生一样有假期。”
眼看唐璜站起来向外走，双胞胎姐妹忍不住叫了声“老师？”，唐璜回过头来说：“我去买点水果、牛奶和鲜花，今天你们是病人待遇。如果上边没有要求，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们。”
“他们才不会管我们，只有老师你把我们当人看，还这么温柔的对待我们。”汉塞尔说：“我感觉我有点不自在了。”
“我也一样，”葛丽特附和道，“作为回报，老师要来使用我们吗？”
唐璜楞了一下，他回转过身体，伸手轻轻摸了摸她们的脸颊。像是受到鼓励一样，双胞胎姐妹伸手提起自己的裙子，不过，在她们的裙子提到危险的区域之前，她们的脑袋上就分别挨了唐璜爱的脑瓜崩。
“你们这个年龄就该做你们这个年龄该做的事，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有这个时间学习不好吗？我一直就觉得你们文化课不行。”唐璜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这个时代，没读过书真的要吃很大亏啊。我去带几本五三，你们就坐在这里不要走动。”
“我就做两套，剩下的都给你。”汉塞尔说。
唐璜一开始没回过味来，后来才发现他的台词玩的梗是朱自清写的《背影》里父亲对儿子说的话，而汉塞尔的回答则是模仿老 舍的《骆驼祥子》里爷爷对孙子说的话。
他挑了挑眉毛，看到汉塞尔与葛丽特笑容逐渐缺德，回应道：“你还想只做两套？把全套给我做足得了，这是给我曾孙女留的。”
没说话的葛丽特躺着中枪，“姐姐”与“哥哥”困惑的交换眼神，没弄懂唐璜模仿了那句话。装逼成功的年轻老师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说：“同一个作者的其他作品你们就没看过啊，《四世同堂》应该挺有名的。汉塞尔，把卷轴板放下，我不会再给你上网求助万能的网友的机会。”
汉塞尔尴尬的把手从卷轴板上挪开：“哪里哪里，我只是想去逼乎分享一个刚编的故事。”
唐璜把水果、牛奶、鲜花和辅导材料拿到医务室，因为没什么人来，医务室也就成了双子杀手的专属病房。唐璜双手拿不完这些东西，他还特地拜托路上遇到的学生帮忙。
“谢谢，你叫....”
“巴麻美，不用客气，唐璜先生。”
“先生？好吧，谢谢你了，这是第二次帮我了。”
唐璜的话让自称巴麻美的女孩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她对唐璜的感谢反应有些过度。以旁观者的立场看着巴麻美的汉塞尔与葛丽特，看到身材姣好的女孩双手扣在一起，不安分的扭动着，她眼里湿润的光芒简直能拧出汁来。
这个女孩对唐璜有意思。
双子姐妹一瞬间做出来了判断，但碍于唐璜爱的脑瓜崩这个威慑力颇强的技能，她们决定忍住藏在心里，等巴麻美想要对唐璜做些什么的时候，她们会帮忙......摁住唐璜的手脚。
情人节特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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