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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其他 > 金毛狮王异闻录 > 第90章

唐璜挽着玛蒂尔达的手臂来到花园中,无论是园林的造型还是园林的品种都不符合时兴的风格,反而让穿越者想起他在二三十年代的巴黎度过的那几年。

玛蒂尔达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凝视着垂落树枝上开始染黄的树叶说:“今年会有一个寒冷的冬天。”

“我记得你不是特别畏寒的人,怎么会表现的那么....虚弱,”唐璜感叹了一句,“我本以为你比同龄人更健康一些,以前的时候你冬天都还在满不在乎的穿着薄裙子。”

“拜某个拍拍屁股走人的混蛋所赐,我提前担负起了社会责任,并且被强加了许多本该不属于我的义务,没有时间锻炼,劳心劳力自然变得虚弱。你以为我是怎么过的啊。法国的历史正如你所言风云变化,我必须小心翼翼的带领家族均衡于各个势力之间,然后利用国难之际债券迅速下跌的风潮大量购入,待新政府稳定形势债券价格回升后再抛售出去,以此积累了大量财富。”

在历史上,法国的金融家们就是如此扩大自己的财富,王朝变换对普通人是动荡,而对金融大鳄们则是搜刮财富的好机会,再没有如此机会能顺理成章的榨干小市民们奋斗终生的累积。这是资本血腥积累的一环,璀璨的近现代文明就建立在被剥削的弱者之上。

“可是你的第一笔资金从哪里来的?”唐璜表示了疑惑,“我一直负责打理侯爵先生的账本,他富可敌国,但大部分却是不动产或者难以套现的部分。想要在金融的游戏中取胜,就要撒下大量的金钱,而这些金钱足以让你成为法兰西银行理事会的一员。”

“我变卖了父亲的财产,除了京城(巴黎)之外所有的不动产、收藏的艺术品、华而不实的奢侈品,甚至还有父亲的年金,然后朝所有能借钱的亲朋好友借到了最大数额的钱。我当时想着,要么我成为一个新时代的佼佼者,要么就变成被人耻笑的、最后落到自杀下场的傻瓜,所幸我赌赢了。”

“你曾羡慕玛戈皇后,但我得说,你在我眼里就是玛戈皇后,她的战场是情场而你的战场是名利场。”唐璜赞许的点点头,“你比很多男人更有魄力。”

“也比不过你啊,二三十年前你是巴黎显赫家庭雇佣的高级仆人,而现在你成了一国实际上的首相。奥地利和法国一样,是个讲究血统门楣的地方,你能在那里取得成功,绝对不是仅仅凭借幸运与努力能得到的地位。你做了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对吗?”

玛蒂尔达的声音里没有任何强烈的情绪,仅仅是好奇,就像当初他们当初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唐璜沉默以对,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而且,应该也会对女人出手了吧。”

“嗯。”

唯有面对玛蒂尔达,唐璜不想骗人。某种意义上他代表了穿越者朦胧的初恋,虽然这份感情建立的基础是谎言,但他的确曾经付诸某些真情在里面.....再也不会有的真情。

“第一次的对象是谁?”玛蒂尔达微笑着追问。

“别人的老婆,不过她现在单身。”唐璜耸了耸肩,“而且让她变成单身的人是我。”

“呵,你们这些男人啊。”玛蒂尔达摇了摇头,“算上你,我的人生中经历过三个男人,他们没一个能忠诚到最后,都喜欢跑到外面搞别人的老婆或者包养女演员。”

“听起来你经历过两任丈夫。”

“嗯,第一任是听从你的建议,在我的追求者中选了个最老实可靠的一个,只不过他的老实可靠表现在临死前把财产赠给了我,之后我单身了一段时间,直到我相中了黎塞留公爵,然后请求那为出身奥尔良家族的陛下赐婚,强逼着当时的第六代黎塞留公爵娶我。他欠了我一大笔钱,退无可退。”

“听起来先代黎塞留公爵挺惨的。”

“嗯,等我生了孩子之后,我们就分居各自生活,我抚育孩子而他寻花问柳,很早就去世了。小黎塞留也没辜负我的期望,成为了如今皇帝的内政大臣。”

她从傲慢的侯爵小姐变成了不择手段的野心家......所以她才不恨我,驱使野心家行动的是利益而非感情。唐璜心中有了一丝明悟:推动她如此转变的人是我,开启了她新人生的人也是我。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维里埃这个姓氏对吗?”

“嗯,你在普鲁士发迹的时候,那个齐格飞·德·维里埃引起了我的关注,经由报纸的报道,我发现齐格飞这个人的存在就像一群白羊中的黑羊,白羊们浑然不觉,但旁观者却能感受到违和感,而且于连就出生在维里埃。所以我雇人花重金去调查你,比对了你两个时代留下的肖像,尽管面貌不尽相同,但气质却如出一辙,然后我得出‘果然是你’的结论。”

“推动法奥友谊,甚至推动你女儿与我的友谊也是你在得知我真实身份后做的吧。玛蒂尔达,你究竟想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来访的一天,然后割掉你的脑袋放在木盒里,然后我穿着黑纱手捧木盒坐着马车前往家族墓地。我的两任丈夫完全没有让我想那么做的欲望,只有你,只有你让我想要模仿玛戈皇后埋葬她的情人......骗你的,只是想稳固家族地位,你说过法国会被普鲁士击败。”

唐璜困惑的笑了笑,一些姑娘对他有意思,甚至还有的发生了关系,但从未有人清晰明白地说出他是“独一无二”、“只对他有感觉”这些话。因此,在直面这种感情的时候,他多少有些准备不足。

“人老了有一点好处,就是过去看不开的事情都能看开了。而且,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了,自始至终,我的心中都只有于连·索莱尔。”玛蒂尔达平静地宣告,“是的,我就是于连·索莱尔的奴隶,这场爱情的战斗我完全处下风。”

这是唐璜最不想要的ntr,明明忘了自己去全心全意的爱另一个人就能收获幸福,但是为什么....他无法理解这种执着,不,该说是不想理解这种执着。在命运的铜镜上,他看到玛蒂尔达斑驳的影子,然后那影子变成了自己。

真可怜啊。

“我不是于连·索莱尔,而是齐格飞·加布里埃尔,于连已经成为一个符号。在听到你的真实情感流露后,我仍然会心动,但是对着我印象里那个年轻貌美的侯爵小姐心动。”

“也对,任谁被一个老妇人告白都不会欢喜,我这个年龄已经失去了吸引男人的资本。我还记得那时候的舞会上,我竭尽全力表现自己希望吸引你的关注,而你真的看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得意极了。后来,跳累的我与不跳舞的你在远离人群的阳台上,我们两个叛逆者分享自己的人生,孤独的影纠缠在一起,月下无人不寂寞。”

现在也是,唐璜想,我们手挽着手,却发现对方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再也不是那个亲近你时发脾气,疏离你时会露出别扭表情、却有一颗热诚内心的贵族小姐,而我也舍弃了微不足道的良心与原则,埋葬自己的眼泪,踏上混沌之路。

不知不觉间,路走到了尽头,被夕阳妆点的楼房出现在视界中。玛蒂尔达回过头来,伸出手,她的神情与动作让穿越者在恍惚间看到了年轻时的影子。他很快清醒过来,执着满是皱纹的手轻轻一吻。

“再见,于连。”

“再见,玛蒂尔达。”

在陪着玛蒂尔达回到房间后,她的女儿,也就是第七代黎塞留公爵立刻接管了招待唐璜的位置。穿越这一时间还沉浸在回忆里,那种温柔又有点忧伤的眼神让黎塞留很不舒服。

“请不要把我当成母亲的替代品,先生。”她冷冰冰的说,“我们一点都不像。”

“抱歉小姐,希望你能给我一些调整心态的时间。”唐璜擦了擦眼角说,“请原谅我可耻的软弱。”

“有些软弱并不可耻,”黎塞留轻轻摇了摇头,她金色的长发随之晃动,“如果你在见到母亲后没有丝毫的动摇,我会毫无犹豫的驱逐你,并且永不会邀请你做客府上。”

“玛蒂尔达有个好女儿,”唐璜说,“而且你说得对,你和你母亲一点都不像。”

“从小时候开始,母亲就和我讲述你。”黎塞留轻声说,“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你是故事里的主角,而当我明白事理之后,你变成了母亲一生的情人。你不在这里,但你无处不在。母亲的一言一行都在刻意追逐着你,仿佛被你环抱着。

所以,除了母亲之外我是全法国最想见你的人,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物影响了母亲的一生。而结果,好吧,我不对母亲的情意多做评价,毕竟是已经过去的事情。”

“这还真是心情复杂。”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甚至还有点想谢谢你。若不是你给予母亲信念,说不定她一个弱女子活不过那个频繁动荡的年代,也就不会有我。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别的男人占据我母亲的心,总感觉我的父亲很可怜。”

“今天我们一起向过去告别,你大可以放心,小姐,这段故事会再有后续了。”唐璜说,“所以,接下来是黎塞留公爵与劳恩堡公爵,波拿巴家族与哈布斯堡家族之间的对话,对吗?”

“没错,是关乎欧洲形势的对话,”黎塞留的目光沉了下来,“是和平还是战争,今晚我就能得出大致的答案。”

第七十一章 黎塞留的娇羞

唐璜觉得,当黎塞留代表她自己的时候,她是严肃的骑士,而当她代表祖国的时候,她就变成了红衣主教。

水晶吊灯洒下的光芒把房间点亮,长餐桌让黎塞留与唐璜相隔遥远,他无法捕捉黎塞留面部的细节但是黎塞留却可以捕捉他的,因为对方是船精,比人类视力要好得多。

饭菜很可口,但谁都没把注意力放在饭菜上。待喝完饭后的饮料后黎塞留她又戴上白手套,伸出食指点在自己胸口,下一秒,她就换上了近卫掷弹骑兵的服装,国旗色的双排扣军服紧紧箍住了她的身体。

“这是涉及到整个欧洲局势的重要交谈,首先我能够代表法国,加布里埃尔先生,你能代表奥地利吗?”

“我的第一个任期是从1863年到1866年,至少在这段时间内我能够代表奥地利。而且容我质疑,贵国皇帝以玩弄权术和反复无常著称,他在克里米亚战争之前拉拢我国,却在1859年选择为撒丁王国出头,背叛了我们的友谊。身为臣子,你能够影响贵国皇帝的意志吗?”

从后世来看,拿破仑三世选择帮助撒丁王国和奥地利开战绝对是一件蠢事,虽然法国从中得到了尼斯与萨伏伊,然而一个统一的意大利并不符合法国的利益,让奥地利在联手法国对抗普鲁士的问题上也心存疑虑。而这次扩张更招来了英国人的防备,使得他们在普法战争中该制衡哪一边心存忧虑。

身为优秀的政治家,黎塞留一直致力于让意大利和大德意志地区保持分裂的状态,所以她对皇帝的政策颇有微词。但是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而且当着外国人的面也不能说自己顶头上司犯了错,于是她充分发挥洗煤球的技巧——顾左右而言他。

“国家利益永远比道德立场更为优先,”她说,“在国家事务上,强权即真理。”

“第一代黎塞留公爵的名言,他用一生在实践自己的言论。”唐璜轻轻鼓掌,“只不过,那位伟大的红衣主教用他八爪蜘蛛一样的手段打破了哈布斯堡家族在欧陆的霸权,让德意志地区陷入了两百年的分裂,而现在,法国人又在间接的帮助德意志人统一。

黎塞留小姐,你觉得普鲁士人会感谢你们吗?不,他们只会攻入巴黎,在凡尔赛的镜宫宣告一个新国家的成立,逼迫你们割让阿尔萨斯与洛林,并赔偿五十亿法郎的巨款。而后,这份仇恨会在利益的催动下引发一次世界大战,绞肉机般的战场将流尽法国之血。你们唯一的机会就是现在,法国与奥地利携手并肩,把破坏欧洲秩序的苗头摁死在崛起阶段。”

“你在危言耸听,加布里埃尔先生。”黎塞留淡淡的说,“普鲁士正在崛起,但还达不到你说的程度,法国有能力歼灭任何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是我在危言耸听,还是你不愿意面对现实?衡量一个国家强大与否的两个标准:钢与血,法国现在仍然占优,但是未来几年呢?无论是人口增长的速度和工业化的速度普鲁士都要优于法国,二者在一步步接近。你觉得法国的优势还能再维持几年?”

黎塞留沉默了一下,她不觉得普鲁士有能力和法国抗衡,但它会妨碍法国在尼德兰和莱茵河西岸地区的扩张。而且就算唐璜说的是真的,她也不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如果法奥非要合作,她也要争取为法国谋得最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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