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上前给他盖上被子，躺在另外半边儿，一块儿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见到鬼的缘故，这一夜季安睡的并不安慰，总感觉有东西压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座冰冷的大山，又像是带着獠牙的毒蛇，死死的将他缠绕住。
待到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早晨。
昨夜的好天气消失不见，灰蒙蒙的雾挡住太阳，像是一块儿压抑的天空，将整座城堡压在下面。
他摸了摸身侧，没有体温，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还没问他昨天有没有看到过女鬼，应该看到了吧，可之后为什么一点都不怕，还是说在他使用技能时，小孩儿正好闭眼，后面的十五分钟内，就这么睡了过去。
如果他问起来的话，就忽悠是一个梦好了。
想好了一切，季安换好衣服，跟着季燃一块儿下楼，餐厅里早餐已经做好了，比起昨夜的缺席，今天的早餐除了身为幺儿的何玉宁没来外，何家人全都过来了。
何致远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五官依稀能看到往日的风采，只是气色极差，皮肤蜡huáng，一下子就将眉目中残余的俊朗给压了下去。
而如今的家主夫人，也就是何玉温的母亲，大概是女人保养的好，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模样，脸上化着浓妆，身姿婀娜，五官jīng致，一头秀发挽在脑后，更显得端庄秀丽。
五个人坐下，朝他们问好。
他们瞄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说了几句话后，就自顾自的吃起早餐。
季安等人也不敢贸然搭话，怕惹怒了他们，直接被甩了出去。吃饭时，何玉森一如既往的坐在季安身侧，拿餐点时，季安注意到他的手极白。
指骨细长，指尖儿带着些嫩粉，而手腕内部露出来的黛色经脉，清晰可见。
一个大男人，手却像是姑娘家一样。
季安心中咕哝一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太明显，被何玉森给抓包了，昨天对他态度还不错的何玉森，这会儿正死死的皱着眉，烦躁的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季安：“……”好、好幼稚的话啊。
他这个当事人还没说话，另一边儿的何父就气的甩了筷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何玉森，你都多大个人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儿闹脾气呢。”
何玉森嗤笑一声，将矛头对准他爹：“多管闲事。”
“我是你爸，我还不能管你了？！！”
何玉森眸中的鄙视之意不加掩饰：“抛家弃子的爸爸，呵呵。”
“当年的事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何父烦躁的揪着领结，“这么多年了，你想要的什么东西我没给你，在这个家里，谁像你一样是个小霸王。”
“少装好人。”何玉森不吃他那一套，“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毕竟你要是nüè待我，我就去找舅舅，看你的公司还能不能顺顺利利的开下去。”
第46章
何玉森态度嚣张，将何父气的半死, 身上的黑色西装随着胸膛的起伏剧烈的震动着, 指着他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你大了, 我管不了你……你给我滚，滚出去，永远都不要回来。”
“走就走。”
何玉森筷子一摔，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餐厅的门被他撞的咣当作响。他一离开，身为继母的程美云就伤心的落下泪来。
“孩子年纪小, 不懂事, 你别对他发脾气, 是我不好, 没有教好他…”
“都二十三了, 大学都毕业了，还不懂事。”程美云的话如同火上浇油，让何致远更加生气, “昨天我让他去公司上班, 他竟然还不乐意，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 脾气又差，要是他有玉温一半听话，我就放心了。”
“玉森不愿意被束缚，你又何必bī迫他？”
“他有什么不乐意的，再这样下去, 等他将来接手公司，何家迟早要被他败光。”何致远自顾自的说了半响，没有注意到女人逐渐僵硬的神色。
继母和继子之间的微妙关系，就像是滚烫的油，一不小心就会烫伤彼此。
等说够了，何致远甩下刀叉，走出了餐厅，程美云紧随其后，他们两个人一走，现场的氛围顿时轻松了很多。
何玉温苦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他们一直都这样吗？”季安想打探一点消息。
“小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大哥身体不好，也不爱出门，性格比较沉闷，大家相处的还挺好的。”何玉温揉了揉太阳xué，视线落在虚空中，沉浸在回忆中，“长大后，大哥身体好了，脾气反而变得喜怒无常。”
“不过…我稍微…能理解一点。”
他低下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