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情不自禁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咔擦……
音乐声也停了下来。我和袁浩几乎同时被一个嗷嗷叫声吸引住了。眼见着萧洛城小心翼翼地把老奶奶扶到沙发上，我按捺着满心的错乱，快速撇下了袁浩，急忙赶上前去一探究竟。
我很爱他。在快速远离袁浩的时候，我竟然严肃地训诫着自己。只要想到袁浩不会跟上来……
她闪到腰了。
我就说嘛，年纪一大把了就不要这么嗨了。
跟着萧洛城的指示，我和袁浩开始过来帮忙，事实上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毕竟萧洛城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早就熟练得不得了。一些必备的东西都装在了背包里面。到了下一座城市就补给一些。
“让你贪玩。”萧洛城跟个少年一样数落着她，满满都是担心和爱腻，超越了他们显示在我眼前的容貌之差。老奶奶也是那样回应着他。
不知道他们这样维持了多久？老奶奶是和我一样，年轻的时候就认识到她的老伴，然后一直在一起吗？那真是太好了。呵呵。只可惜，看来不是。看他们这样子，应该都是结婚了的。那就是萧洛城还活着的是就已经和老奶奶认识，相知相爱，最后结婚，白头偕老。即便一方先死了，化成了鬼魂，也一直在一起。他们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吧。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很想知道袁浩的想法。就在几分钟之前，我还是有很多机会可以问袁浩的。这下，我也终于明白。虽然我没有开口，眼神这种东西，也出卖了我。
袁浩什么也没有说，连看也没有看我。他只是默默帮忙收拾东西。
胸口，还是异常的难受起来，这并不是伤心，就是纯粹地不舒服，不舒服到想要和他一起收拾，想要用力地抱住他，听一下他的心跳。可……这是不可能的。
“party就到此吧。我负责收拾一下。你还是带她休息一下。”袁浩忽地说道，反应十分正常，态度十分温和。这是一般都会说的话。
我不由自主接话道：“要不就睡我的房间吧。我可以睡沙发。”
这仿佛是出乎袁浩的意料的。但萧洛城仿佛并不客气，老奶奶也是十分感激，一直在夸着我。这下，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于这两个类似于被我在半路捡回来的一人一鬼，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在扶着老奶奶进屋休息了之后，我一个人走了出来。看着像往常一样收拾着房间的袁浩，我突然不由自主很想帮着一起收拾，于是开始默默把挂在墙面上的装饰拉下来。
嘶啦……
感觉不是那么好收拾，这么长一条亮闪闪的丝带，不知道刚才是怎么被缠绕到墙面上去的。我已经手忙脚乱地乱捣了一通。
袁浩……还没有发现我吗？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难道是我拒绝了他太多次了吗？所以，开始表示疲惫或者厌倦了吗？
哐当——哐当……
好像是啤酒瓶子相互撞击的声音。是袁浩在收拾那些啤酒。根本就没有被喝掉多少。小吃什么的也应该收拾到冰箱里面去。其余的该扔了就扔了。他还在默默收拾着，对于他来说，是数车熟路，也用不了多久时间。
等到时钟开始敲到11点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袁浩已经不理我接近20分钟了。刚才又是在关键时候，给袁浩泼了冷水了吗？
“那个，你，跳得很好。”
终于说了。对了，偶尔也应该表扬一下他。
可是，袁浩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有些惨白，有些冷。他忽地开口说话了，在把最后一瓶啤酒稳稳地放到冰箱里面之后。
“喵大人。麻烦帮我把沙发边桌子上那碟猪耳朵拿过来一下。还是放冰箱比较好。”
“哦。呃，好，好。”我支支吾吾着，快速拿起那碟猪耳朵，双手递给他。动作中规中矩，十分标准，跟见了上司一样。我自己都觉得十分惊讶。在袁浩面前，何时这么紧张过。
他随意地伸出右手，等着我给他递过去。
本以为他会顺手就做点什么，可他却很利索地接过猪耳朵，妥妥地塞进冰箱里面。这种小小的心眼与羞耻的渴望简直令人无地自容。望着被码得整整齐齐的冰箱，一种坦然而满足的神色浮现他的脸庞。
噢。原来是沉浸在工作中了。那就没我的事了……吗？
袁浩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挑刺的神色，他质疑道：“喵大人，您过来看看。那盘猪耳朵是不是有点问题。”
“有，有什么问题？有，有问题，有问题就扔掉啊。”我支吾着，在他飞快向我甩了一个眼神的时候。
这种心眼，是迟钝的，愚蠢的，直白的。
“嗯。您还是过来看一下。好像里面有东西呢。过来一下。”袁浩开始强调，手很自然地从冰箱门上滑了下来。表情正经得令人无法拒绝。
我只好向冰箱走了过去，绕过他的手臂，就像绕开一个带电的关卡。这不足以致命，却能让我神志不清，陷入癫狂。
这碟猪耳朵冰凉凉的，被保鲜膜裹得紧紧的。这出于袁浩的手笔。一个男人，居然都可以把这些活做得这么细致。呵，他原本就会做这些细致的活呀。想想之前，他在拼装那只手表的时候……
微风轻轻吹拂着窗帘，尘埃游走漂浮的白色阳光下，他正埋头专心致志地修理着，像是一种创造，像是一名工匠……
工匠……一个老工匠，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勤学上进，二儿子游手好闲。在工匠生日那天，年仅十岁的二儿子为他送上了一只手工制作的手表……大儿子开始走遍大江南北，寻找名师。终于将手表修好了。回家时发现弟弟已经死了，老工匠也满头白发躺在床上……
闫山越……闫琪……闫麒麟已经死了！
怎么突然想到了闫山越的故事。
“……喵大人。”
袁浩试探地叫了我一声。
我一惊，迅速转过身来，砰地一声直接撞到冰箱上。并不痛，因为袁浩一早就接住了我。
“你怎么了？”袁浩紧张地问道。
在冰箱反射出来的蓝光下，他看起来像是某个人。
不行，你不能像他！绝对不能像他。一定是灯光效果问题。我开始揉着眼睛，好让自己能快点回到现实中来。
想太多，这是一种病。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病就加重了。
冰凉，忽地从我眼角快速传开。
是袁浩的手！他好像在帮我察看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看看……”袁浩低语着，小心翼翼把我的手移开。这动作是这样轻，轻到让人忘记了刚才的那些飞出天际，不现实的瞎想。这是独有的安抚。
拜托，一直这样，好不好。
顺着他的腰线，越过他的肩膀，直到他的发梢。双手已经完全失控。
我会吃了你。真的。
袁浩的身体，好凉。手也好凉，嘴唇也好凉，连呼吸都是凉。他就是一盘绵绵冰。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冬天的时候，我多穿些衣服。反正，小的时候，我可是一个人光着脚，只穿着夏天的短裙，凭借着一件破旧的羽绒服过了一个冬季。这些，完全不是事。
对啊。不是事的话，我之前都在纠结着什么。
快要窒息了。
我只好松开。
他真的就是那一盘绵绵冰啊。还是酸酸甜甜的草莓味儿。你不应该是怪味儿吗？发什么呆。
“……我会吃了你。”
这一句不成语的话，在我耳边回响着。没错，这是我的话。
过了一秒半，袁浩慢慢张开嘴。他微微隆起的喉结，上下晃动了一下。
一阵快速的凉意袭来，吹得空气火辣辣的，令人无法正常睁开眼睛。一睁眼，便是双眼朦胧，炙热。
呵。一抹笑意从他嘴角飞去了。
剩下的，全部化作了一段纠缠拉扯扭曲，在舌尖。每一次拉扯，都想要更靠近一些，都想要更加热烈一些。之前欠你的，都还给你。还有欠我自己的，都告诉你。只可惜，我现在已经睁不开嘴了，能告诉你的，只有这股温热。
我知道，你是醒了。不然不会这样剧烈。
汗水随着急促地呼吸，不知何时起开始渗透出来。这冰箱，原来这么劣质。
没有征兆，没有预示，没有计划。只是想要告诉你……
再陪我久一些，不要离开我，不要知道你是谁。
手，拼命地抓着后背，脊椎，头发，所有一切能抓到的地方，都想留下一点痕迹。不要忘记我，请不要记起你是谁。
咔擦……
什么声音？
我和袁浩快速分离开来。
啊，是萧洛城。
他刚打开了房门，现在又匆匆合上了。
糟糕。一定是看见了什么。
我捂着发烫的脸，飞快从袁浩身边走开，头也不回地冲向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