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被偷走的方案
“……方案讲解到此结束。谢谢。”
张曼芝微微鞠躬，自信满满地说道。一起身，一张标准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经久不散。在座的几乎所有人都纷纷站起来给她鼓掌，就连大清早明明就看见我在拼命赶着方案的总经理也在那里意犹未尽地鼓掌着，眼神里装的都是满满的赏识。闫山越……他就不说了。
而我，一个小人物，能怎么办？我只能跟着大家一起鼓着掌。谁也没有跟我说话，也没有问我什么问题。这个本应该是我的方案，现在彻彻底底变成了张曼芝的了！我只是上了个洗手间，回来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无论是电脑里面的存档还是打印出来的稿子，就连袁浩的手稿都不见了！
可恶。
都怪袁浩，到处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不好好呆在家里，认真搞好卫生，才会惹来那么多老鼠！所以我的U盘才会被啃烂！家里的台式电脑的线也被啃烂了！
没错，事情就是那么巧！世间就是那么奇妙！我辛辛苦苦弄好的方案就这么取不出来了。这才有了我拿着袁浩的手稿到公司，赶着对照公司电脑里面的存档修改。好不容易修改完毕。张曼芝不早不晚，偏偏就掐着这个点过来提醒我去趟洗手间，做下会前准备！
我怎么说呢，她今天的状态怎么那么好！
一定是她做的！不然她的方案怎么会跟我的方案出现了惊人的相似。尤其是袁浩提出的打造一座慢·轻·悦城市的描述，还有如何实施，需要突破哪些瓶颈，需要哪些支持，实施计划等，简直就是照搬过来的！
然而，我还能说什么。除了主持人在那里提到“秘书部苗小乐未能完成方案设计”的话以及张曼芝在芸芸众口之下为我辩护的话语声外，我再也听不见什么关于我的话了。
一阵阵委屈，像是一颗颗倒刺，随着我不断加速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刺鼻，越来越扎心，以至于我直接捂着脸冲出了会议室，跑进了厕所。
当厕所门被锁上的那一刻，除了委屈伤心之外，另一种情绪，尴尬、惶恐、紧张之情涌上心头。各种情绪在脑海中不断调转，让我不知所措，不敢踏出厕所门一步。
厕所门外，其他女职员每一声欢声笑语，此刻对于我来说，都具有非凡的魅力和韵味，都值得我侧耳倾听和仔细琢磨。
谁能帮帮我，把我带出这间厕所？
袁浩，袁浩……
可惜你不回来。
可恶。都怪袁浩，都怪他。
“快走，快走……”
“别说了。走，走。”
“走啦……走走走。”
“那里，那儿……”
厕所门外突然传来其他女职员慌慌张张的相互催促的声音以及她们慌慌张张的脚步声。
到底是谁？
咚咚……
厕所门响了几声敲门声。
“苗姐，是我。小悠，开开门。”
这是小悠的声音。
太好了！
不对。好尴尬。
小悠没有听见我的回音，停顿了一会儿，压住心里的担心，装作轻松道：“苗姐。快到下班时间了。你还不出来吗？公司人那么多，我们这些小基层，是不会有谁会注意到的。你不用刻意担心的。我都听说了……呃。”
果然她是听说了。
我忍着委屈和尴尬，慢慢打开门，佯装淡定告诉她我没有事。
可是我怎么可能没有事呢？做出这样的举动，还是在那种中层以上的会议上，就只有我一个基层破例坐在旁边，就是因为在议程上面清楚地写着，某某项目方案是我写的，什么时候要汇报。而我却没有汇报成功，不仅没有汇报成功，居然还是连方案都没有呈上去。我不仅当场丢了脸，还十分不成熟地冲了出来。论谁经历过这场，印象都会很深刻吧。
而且，就连业务部的小悠都知道了，相差时间仅仅只有十分钟。这消息扩散得很快。估计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吧。
出了洗手间之后，我的头一直都是低着的。不用说和我擦肩而过的同事们交头接耳着对我送来十分费解的笑容，就连回到自己本部门，都让我倍感压力，更不用说还要面对张曼芝，或者其他人。
当我转个角，准备跟着小悠回到我办公桌前的时候，张曼芝却早就双目凛冽地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远眺着我了。她一看见我，就直接朝我挥了挥手，快速而有力，示意我进她办公室。
透过张曼芝办公室玻璃墙，可以清楚地看到，总经理叶华清也在那里，他正端坐在沙发上，正面对着我。不过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样子，正在和坐在他左手边的人说着话，不知道是谁。
一看到张曼芝跟吃了地雷一样的脸色，以及有大人物出场的场景，我差点就被吓得背过气去了。
小悠却淡定得不行。她一脸正气地推着我的后脊椎，坚定说道：“去吧，苗姐。别怕。我永远支持你。”
这话听着，总觉得是在鼓励我，但也可以认为是在跟奔赴战场，即将战死的伙伴说的话。
怀着惶恐不安的心情，我快速走近了张曼芝的办公室，一路埋着头，低声说道：“领导好。”
“嗯，坐。”张曼芝果断说了一句，像是要给我行刑似的。
我吓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一直埋着头。
总经理却开口了，十分镇定说道：“哎。曼芝，好好说话。小孩子刚步入社会，历练不够，胆子小，脸皮薄。”
一直埋着头的我，不知道张曼芝是怎么回应总经理的话的。不过我可以清楚地听见，刚才我透过玻璃墙没有看见的正和总经理说话的那个人，动了一下，好像是做了某种暗示。以至于总经理立即转舵道：“小乐……是吧？你呢。是新人。公司在新人培养这方面，还是十分重视的。只要肯干，肯做，肯努力，放哪个部门，都可以认真教。新人不求一下就能做出什么大事。但也得踏实工作，不断学习。这交代下来的事情，还是得认真完成的……”
总经理一说就是一大堆，听着不是十分顺耳，但也不是十分能伤人。而且语速还是十分慢。
于是，那个我一直没有看见的人忽地说道：“这件事情就这样了。曼芝，你的人，自己管好。”
这声音，充满了果敢、严厉、冷静。
是……闫山越！
不。
我一惊，猛地抬头，一看。
闫山越，果然是他！
“苗小乐！注意力集中一点！”
张曼芝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面前，挡住我的视线，冲我严厉地呵斥了起来。
但总经理仍一脸慈祥，笑道：“曼芝，好好说话。别吓着她了。”
听总经理又这么强调了一遍。张曼芝白了一眼，双手交叉抱着，快步走到自己办公桌旁边，微微依靠着，并不说话。但总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像是一只虎纹大花猫！
而总经理却像是一只满脸笑容的北极白熊，看着十分近人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突然站起来把人一巴掌拍死。
我只好缩在沙发上，缄口不言。心里已经默默念好了。如果他们骂我，我就耐心接受。
于是，在不断循环的潜意识中，我鼓起了勇气，想跟他们解释这个事件的始末。可就在我抬头认真观察着他们的时候，我居然看到了袁浩的手稿！
它居然妥妥地放在闫山越的手边！
手稿虽然只有几页A4纸，不过因为频繁翻动，现在已经变得很旧的样子了。一定是后来被人翻了很多遍。
那个是我的！
我微微张开口，心中的惊讶和愤怒再也无法隐藏。
就在此时，总经理却抢在我前面说道：“小乐啊。来好好感谢一下曼芝姐。要不是她提前做了准备，今早的会上，我们可是丢了大脸了。”
哼！她提前做准备？明明就是我的！
我咬着牙，盯向总经理，而他的眼神却闪烁了一番，好像是想跟我说什么似的。随后，总经理又补了一句：“其实公司让你一个新人独立做一个项目，也是本着锻炼的目的。这次报告还不是给合作方的报告，所以还你也不用过分放心上。吸取教训就好了。”
“……谢谢曼姐。”我咬牙说着，眼泪却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完全控制不住。
张曼芝却高兴得不了，阴阳怪调地说着一些大气的话，事情就算过去了。
“……这手稿不错。你写的吗？”闫山越忽地问了一句看着不着边际的话。
张曼芝立即笑着肯定了，不过好像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她显得有些不自然。
闫山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话：“别什么事都烦我。”就快步离开了张曼芝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外的男女职员们纷纷站起来，给他让路，纷纷向他投出一种仰慕崇拜的目光。隔着厚重的玻璃墙，我都能感受到大部分女生因为过于激动而要窒息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