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孤儿
哎？
哎。
尼玛，强买强卖就算了，居然还抢我的钱包！
愣了半晌的我，指向小女孩逃跑的方向，冲袁浩大叫起来：“去——把她给我抓回来！”
袁浩得令，立马就飘出去了。
刚才提醒我的那个大婶也赶到了我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神色慌张道：“不好意思。年轻人。她是我们孤儿院的小孩。这个孩子从小就有些不正常。你的钱包我会帮你追回来的。请你不要怪罪她。愿她能诚心祈祷悔改，主一定会原谅宽恕她的。”
啊，原来是一个信教的孤儿院老师。她叫陈老师。
通过她的描述，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女孩是一个从别的地方转过来的孤儿，中途都由于各种原因转了很多家孤儿院。她的名字叫作方雪林。在孤儿院里面也不怎么喜欢跟别人说话，也没有朋友。她才刚到这家名叫“春天”孤儿院，却屡次犯规，经常逃跑出来，还夜不归宿，最近还有附近的人说被她偷窃东西。所以陈老师一发现她逃了出来，就出来追了。好不容易发现，这下又让她跑了。
陈老师一说到这些事情，就又开始祷告起来。
看着她诚心祷告的模样，我鬼使神差般说道：“陈老师，你留个电话号码给我吧。如果我找到她，会联系你的。我们一起找的话，快一些。”
陈老师非常乐意，我们各自留了电话号码。她才离去。
啪嗒……
我把手机屏幕锁住，望向无尽的黑夜。
原来……
是孤儿啊。
哒哒——哒哒……
我开始徒步走在这条寂静的公路上。
夜深了，人少了，车也少了。
陪着黑夜不动的，只有那孤立的路灯杆、冰凉的长椅以及无人过问的单车。
我扫了一辆单车，有些不熟练地使用着。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未学过自行车。
记得，小的时候，在公园里面，在路边，总是能看见骑着脚踏车的小孩。
五颜六色，鲜艳的色彩，落在一张张浮夸的笑脸上，像那些脚踏车一样，设计得又厚重，又浮夸，完全不像现在扫码就能使用的单车一样，修长得恨不得变成一条流水线。
我不停尝试着，身体绷得紧紧的，双腿分开，生生地踏着踏板。左脚刚上去，右脚就下来了。等右脚上去，左脚就下来了。
郁闷的我，只好坐在座包上，单脚挂在脚踏板上，另一只脚则百无聊赖地蹬着地板，像是划水一样。
是的。不是所有人都会骑脚踏车，也不是所有人都要骑脚踏车。
小时候的我像是没有根的小草一样，漫无目的地在路边游荡，忽然看见几个穿着亮丽服饰的大姐姐和大哥哥正满脸堆笑地带着一个穿着袖珍西装的小男孩刚买完东西，从商场走出来。
大姐姐和大哥哥都在笑着，只有那个小男孩没有笑。为什么呢？他们买下的东西里面，就有一辆脚踏车。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别人都是坐小轿车的，跟我不同。我连脚踏车都没有。
几个月之后，我住的幼儿园居然收到了5辆脚踏车的捐赠。可是我们一共有不下50个小孩。根本就不够用。大家都在排队，好不容易轮到我的时候，孤儿院却由于各种原因，解散了。
我也开始了辗转多次的收养生活。
那个小男孩……
“喵大人！小的回来了！”
袁浩冷不丁冲我大叫了一声，把我从回忆中唤醒。他一脸带笑，十分得意，顺势就上来抓住我的自行车头，一副要做什么的样子。
我顺势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恍惚道：“看来，你有好消息？”
袁浩一屁股就坐到自行车后座上，非常利索地蹬着自行车，在我周围绕着圈，得意道：“那是当然。我连她的老巢都找到了！怎样？一起去吧？”
“……去吧。”我平静地回答着，按照袁浩的指示，重新回到了自行车座位上。
他顺势把我扶好，动作十分娴熟，却总是嬉皮笑脸的。
“抓好罗——我要开动了——”袁浩欢脱地叫着，调个头，就把自行车蹬走了。
我的脚踩在袁浩脚上，配合着他上下摇动着，远远看着，好像是我踩的一样。
腿长了不起了。
凉爽的风拂面而来，吹得人心晃动。
路灯静默地洒下白色的灯光，照着平整的路边，四周静得仿佛能听见河边的虫鸣，还有袁浩振振有力带着节奏感的呼吸声。
“……喵大人。你刚才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袁浩忽地问道，偏偏选在上坡路的时候说话，感觉很吃力的样子。总是有令人误会的声音。
我静默道：“没什么。想想怎么才能骑自行车而已。”
“噢。那喵大人叫一声，小的就教你。”袁浩没怀好意地说着，脚下还十分用力。
这坡有点陡，有些长。
我愤然转身，谁知，袁浩竟然忽地松开脚踏板，脚踏车哐当啪嚓一声也跟着倒了下去。
啊……
我叫了一声，转瞬间，袁浩那个死鬼竟然早就已经把我抱住，转了个身，躲到路灯杆下去了，暗淡昏黄的灯光由上而下，落在袁浩的脸上，像是开了一层柔光，打了一层磨皮的美颜，美得令人窒息。
袁浩注视着我，不怀好意地微微张开嘴。
他会说什么？
嘭嘭……
由于窒息，心跳莫名地加速了。
袁浩邪笑道：“喵大人刚才叫了，那就表示请小的帮忙了。以后要跟我学踩单车哦……不许，偷懒哦……每晚，都——要——哦——”
嘭嘭嘭嘭……
心在剧烈跳动着。
我用力推开袁浩，开始疯狂地收集着空气，好让自己恢复清醒，忐忑道：“不总是打岔。不是要带我去她的秘密基地吗？哪儿呢？要玩就回家了再玩……”
“遵命。”袁浩邪笑着，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到的话。
在我还没有正式要开打之前，袁浩迅速转移话题道：“就在前面桥底下。走吧。”
看他如此游刃有余的样子，气得我开始妄想如何折磨他，如何让他顺服的样子。
可是袁浩穿着平角小短裤，脖子上套着松松垮垮的黑色领带，右手肘撑着地面，曲着左腿，斜躺在沙发上的样子，再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呸呸呸。
我一定是中毒了！中毒！中毒！
中了一种叫作袁浩综合症的毒！
我好好一个正经的妹子，居然都开始不正经了！
可恨！可恨！
望着直直向下的斜坡，我不假思索地就跳到袁浩厚实的臂弯中，让他把我带到桥底，省了一路颠簸。
“以后不许这样玩我了。知道吗？”我严肃地说道，眼神有些怒意。
袁浩与我对视着，噢了一声，没回答，直接把我送到桥底，才放下。
我整理着，跟着袁浩一起步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桥底。
“你该不会又玩我的吧？这么黑的地方，哪里有人住？”我忐忑地问着。
忽然，一个急促地奔跑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果然有人！
听着声音，像是那个卖花的小女孩的！
我果断追了上去，抹黑把她绊住。
虽然内心充满了忐忑和恐惧，也不知道现在怀中是人还是鬼，不过我就是这么冲了上来，多半，是因为……
袁浩立即冲了上来，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喵大人，就是她。就是她。那边还有煤油灯，可以叫她点亮。”
听完，我果断喊道：“快点起煤油灯！不然我就联系陈老师，把你送回去。”
“不要！不要！我点，我点。放开我，放开我。”小女孩惊惧地叫着，好像孤儿院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好的存在。
我提醒她不要耍花样，就把她松开了。心里并不好受。
煤油灯被点亮了。
原来，桥底下竟然有一个用着捡来的凉席、木板等东西拼凑搭建成了一个斜三角形小窝。
那个三角形小窝下面，就是这个叫作方雪林的小女孩的家。
里面居然精心布置着凉席、小桌子、装饰品，被刻意凿开的土墙上，竟然还摆着几个大大小小装着各色野花的瓶子！
墙角那边被人为挖出一个坑，上面用草堆掩埋着。隐约间看见是锅碗的样子。
原来，她真的把这里当做家了。
她才12岁的模样，而且还是女孩子啊。
我心头一惊，过去问道：“你……这样多久了？”
方雪林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从自己的包包里面，摸出我的钱包，递给我，不卑不亢道：“喏！还给你。但是你要帮我保守秘密。如果你敢告诉陈老师我在这里，我就把你的视频上传到网上去。”
这个小女孩……
我环视着左右，笑道：“把我的证件给我就好了。”
方雪林听完，果断站起来，把我的钱包砸给我，气愤地大叫：“呸！我才不要你的可怜！钱包还给你！你滚出我的家！要不然我真的要把你的视频上传到网上去！让你丢脸丢到家！一辈子都没有朋友，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