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没有持续很久。
随着一声闷哼,童童再也没发出声音。
陆应淮把他踹翻在地上,拿东西堵住他的嘴。然后蹲在童童身侧,低头抓住小孩儿的头发qiáng迫他半个身子抬起:“我从来没想过杀你。”
“可你们从来没想过让我好过。”
“我明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没做过。”
“我们却要受这样的苦,你说这是为什么,嗯?”
陆应淮没有愤怒,声音甚至称得上平和。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我回去只是拿几支我母亲生前种的鸢尾而已。你们却连我最后的念想也毁了。”
陆应淮笑了一声,歪头挑了个什么称手的工具。
“那我今天也让他们感受一下失去至亲的滋味吧。”
他将童童嘴里塞着的东西扯了出来,还没等童童叫喊,就随着一阵叽里咕噜的含糊水声中,没了声响。
陆应淮的身影挡住了这一切,许柔làng看不清。
可是她能看清,陆应淮将那瘦小的身体,寸寸分尸。
一条条血淋淋的白骨从身体里轻易地抽出来,起先是手骨脚骨,后来是肋骨,腿骨。
陆应淮把一堆肉块似的东西拿出来,血管却还连在所剩无几的身躯上。
他站了起来。
童童还没死。
他嗓子已经彻底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可他眼珠充血,显然经受着莫大的痛苦。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内脏和骨头都被拿了出来,却无法死去。
许柔làng浑身发冷,她尽管已经见过陆应淮无数次地分割尸体,却仍然感到害怕。
陆应淮拿来一个小型塑封机。
许柔làng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她在二周目看过的那个笔记本!
里面夹着的眼珠,内脏切片,原来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收集的。
那些东西,是童童身上割下来的。
并且是在他还没死的时候割下来的。
陆应淮的速度很快,他有条不紊的处理,先切割骨头,然后切内脏。
因为内脏关联身体的各项周转系统,如果先切内脏,人会死的很快。
陆应淮要童童亲眼看着自己被分尸。
当童童的心脏也被切了薄薄的一片塑封好后,到底是死了。
在天空出现第一道光亮的时候。
陆应淮暂时将剩下的尸块扔在了浴室,从外面反锁了门。
陆应淮身上血腥味很重,却没有血迹。
他走到沙发前,看了一会儿闭眼睛装睡的小姑娘。
“没睡着吗。是不是吵到你了。”
许柔làng睁开眼睛。
她一整夜没有睡,看着陆应淮从对童童说话,到分尸,到童童死亡。她都看在眼里。
许柔làng以这种沉默的方式,陪陆应淮熬过了一整夜。
“天要亮了嘛?”陆应淮坐到沙发上,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听到小姑娘轻声问。
“嗯,天要亮了。”陆先生抱着她,把头埋进她的颈侧,声音很低。
许柔làng握着陆先生环在她腰间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很久很久,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
此刻正是三四点,最昏暗又最朦胧的时候,他们彼此看不清,又好像只有此刻,才看的最真切。
这世间有太多种遗憾与意难平,能让人眼睁睁看着希望死去,信仰崩塌。
陆应淮就坐在那里,看起来好像只是比平时疲惫,安静一些。
许柔làng却能清晰的感知到,他生命里最最珍贵的希冀被人踩在脚底下,碾碎了。
死去的不只是鸢尾啊。
他的世界几近崩溃,分崩离析。他被压的喘不过气,如同坠入海底,如窒息一样,却不曾有半分求生的欲望。
“哥哥。”小姑娘突然出声,像说什么悄悄话似的,“这个给你。”
陆应淮抬起头,手里被塞了个东西。
许柔làng就像上次塞糖果似的,那么惊慌,生怕他不要似的。
借着昏暗的灯光,陆应淮看到的手里的东西。
是一支很小很小,花瓣被雨水打落了几瓣,却仍很有jīng气神,傲然挺立着的小鸢尾花。
这是许柔làng在花园的狗dòng底下摘的,是唯一一支没有被药水腐蚀的鸢尾。
她将这支不甚漂亮的鸢尾花,连着自己的这颗真心,一齐送给了陆应淮。
陆应淮的睫毛颤了颤,他好像在笑,又好像哭了。
他将鸢尾和许柔làng的手,一同握在了手里。
两人十指相扣。
“娇娇…娇娇…”
陆应淮一声声叫着,声音很哽咽。
许柔làng到底不知道陆先生有没有哭。
只是她的侧颈有些cháo湿。
她不承认陆应淮哭了。
她的陆先生,只是有点累了。
那么她愿意让陆先生在她这里歇一会儿,或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