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以虫开山
易阳也发现了这洞的奇特之处，嘀咕道：“这洞像是人工堆石造出来的吧，不过洞里这什么味这么难闻......。”
尤冕环顾山洞说：“这山洞只能算是半人工吧。”
我不解道：“这话怎么理解？”
尤冕说：“像这样的山洞巫瑶寨里还有很多，当年巫瑶王称王之后建造陵寝就势在必行了，没有陵寝不合乎礼制，更无法彰显至高无上的滇王权，但先祖们由于人口不足，劳动力低下，繁衍又没那么快，根本无法完成陵寝这样的超级大工程，于是乎当时负责陵寝修建的大祭司就最大程度利用了巫瑶人炼蛊虫的技术，培育出了一种叫开山虫的特殊蛊虫，开山虫所产生的粪便能和岩石发生化学反应，从而腐蚀岩石，这山洞就是常年被开山虫粪便所腐蚀产生的，洞里的气味就是开山虫粪便独有的气味。”
易阳吃惊道：“古人的智慧真不是吹的，居然能利用虫子开洞修陵，真是闻所未闻。”
我感慨道：“在有限的条件下发挥自身最大的优势，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确实叫人震撼，事实上不管是蛊术还是巫术，其本身并不邪门，用好了同样能造福人类，就像现如今的中医一样，最早也是由巫术演变而来的，巫蛊之术之所以被称为邪术，主要还是取决于用它的人。”
尤冕很赞同我的看法：“徐先生说的没错，我在族里也试图推行巫蛊之术的正面用法，可惜我的做法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这才带着芭珠被迫离开......。”
尤冕说着说着有些伤感了，芭珠安慰道：“冕哥，你别难过了，虽然你失去了一切，但不是还有我吗？”
尤冕扬起了苦笑，把芭珠搂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浑然不顾我们就在跟前。
易阳抽了下嘴角：“你们俩用不着这样秀恩爱吧，让我们这两个单身狗情何以堪呐？”
尤冕和芭珠压根不理会我们，我给易阳使眼色，让他别多事了，尤冕和芭珠没有世俗人那么多心眼，想做什么就去做了，这种由心而发的原始感情反倒让我觉得他们更真实，也正因如此我才不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带我们走水路。
等两人平复了心绪后易阳才说：“要我说啊，你们这巫瑶王也是够够的，就那么点人都不如一个村子的生产大队，还称什么王修什么陵，这不是自不量力嘛，好好带着族人生活不就好了，何必折腾这些有什么意义的事，但话又说回来，我倒是挺佩服你们的大祭司，比昆虫专家可厉害多了，居然能研究出这种开山的虫子。”
芭珠得意道：“那可不，不然大祭司在族里的威望为什么能这么高，除了族长外大祭司在族里是权利最大的人了。”
我说：“这可以理解，有些话和事身为一族之长并不方便出面，让大祭司出面就方便的多了，大祭司就像古代一些帝王身边的近身太监，是传话筒和真正权利的行使者，这比喻虽然不恰当却很贴切，只是这有一个坏处......。”
我还没说是什么坏处尤冕就截口道：“坏处就是大祭司很容易因手中权利过大而威胁到族长的地位，在我们巫瑶人的历史上发生过两次大祭司夺权的事件，虽然都短暂的成功了，但靠的却是巫蛊之术的震慑，最终都因不得族人的拥护而失败了。”
我点头道：“不得民心失败是必然的。”
易阳这时候想到了什么，问：“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很疑惑，希望冕哥你能解答下，按照你的说法，巫瑶人应该是很信仰王室血统的，族长之位是不是世袭制的？如果是的话，你作为族长候选人该是有王室血统，但芭珠又是老族长的女儿，按理也是王室血脉，照这么论的话你和芭珠这关系可很亲啊，你们该不会是兄妹吧，这可是不伦恋啊。”
尤冕皱了下眉头，沉声道：“你的关注点还真特别。”
我哑然失笑：“他一向如此。”
尤冕苦笑道：“巫瑶人的确很信仰正统的王室血脉，正常情况下族长之位确实要由王室血脉之人来继承，瑶溪山作为我们的领地不断被汉人开发，岭上人家这件事让老族长看到了世袭的弊端，如果王室血脉里出了败类却因为世袭的缘故当了族长，那对整个族群来说是毁灭性的的灾难，为了保住巫瑶人的领地，不让历史重演，老族长顶着巨大压力实行了能者居之的选位制度，我就是这样成了候选人之一。”
易阳说：“这就是现代说的民主。”
芭珠无奈道：“可惜阿爸这个理念遭到了族里保守派的反对，认为这是对王权的亵渎，加上我阿哥龙魁从中搞小动作，最终还是让龙魁当上了族长。”
易阳愣道：“敢情现任族长还是你亲哥啊，芭珠妹子，你可是正宗的皇亲国戚啊。”
芭珠苦笑道：“这都是虚名有什么用？你也看到了，只要离开了这里我就是一个度假民宿的前台服务员，身份卑微，就像小哥你说的，我们族还不如一个村的生产大队，却固步自封称王称帝，说出去都笑掉人大牙。”
尤冕不高兴道：“芭珠，虽然我们离开了这里，但始终是巫瑶人，你也不能这么妄自菲薄自己的族群。”
我点头道：“冕哥说的没错，这并不是某个人的错，而是你们独特的历史造就的，像你们这样的族群并不是唯一的，现如今在偏远山区的深山老林里仍生存着像你们这样的原始部落，不管时代怎么变，他们始终坚持自我，这是一种文化传承和文化自信，这并不奇怪。”
尤冕笑道：“徐先生说话真好听，有文化。”
易阳不满道：“合着就我说话不好听，没文化呗？”
尤冕并不搭理易阳，只是从包里翻出几根短木棒，将一块布撕成条状，然后取出一瓶棕色的油状物，将布条塞进去浸泡吸收后重新取出绑在了木棒上，然后将其点燃，几只简单的火把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