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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奇幻 > 荒古帝业 > 第六百六十九章 如此讨厌的人

城中,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街头巷尾,皆有人息,这片古城,像他所路过的各个古城,烟尘气,脂粉气,以及沸腾的开水,和在井池边缘,揉洗衣服的妇人!

为何会有不同?对啊!为何会有不同?不是亡灵之境,是活生生的生命力,以及茂盛的炊烟,与心底不竭的魄力!

这一刻,于尊累极了,也是多日以来,耗费的心力太多,这会儿,得空了,自然要好好睡上一番。

而,端坐在龙椅上的少年,手扶着额头,一脸忧愁,他似乎有很多心思,跪拜在他面前的众大臣,也只是一脸卑微的跪在他的面前,他们甚至连敢动都不敢动。

愁容像深秋时,那些落在地上的枫叶,掺了水,即使红的热辣,如火焰红。但此时看去,却尽是枯蔫的韵味,倒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随意的摆了摆手,道:“诸位,退朝罢!”

他是这个国度的王上,可他与任何少年一样,心底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寂寞与孤独。连带着也会有一些微微的愁绪。

这倒推翻了那句格律诗,“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又有人言:“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星夜赶科场。少年不知愁滋味,老来方知行路难。”

可,这几句诗,放在这里,却皆无法立足。

少年深邃的瞳仁,像一片深色湖泊,内里的黑色漩涡,卷着流水与砂砾,疾旋着,不知涌向了何方。

在他略显稚嫩的容颜上,却隐有一分沧桑之态,觑一眼,不知不觉的深陷进去。

他略略勾起的嘴角,有一种邪气的笑意,随着脸上那清浅的笑意,慢慢地随着面部肌肉的活动,而弥漫开了。

“王上,他醒了!”宫外,有一小吏,一脸紧张地推开那扇巨大的木门。

而此时,在大殿中央,那根粗壮的青铜柱上,有盘龙缠绕其上,这一刻,那根青铜柱,忽的绽放出一道刺眼的青光。

在少年离开殿阙后,那片光,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慢慢变得黯淡了下来。

而那道青铜柱上,隐隐约约的有条青色的巨龙,在幻象中,微微闪烁,如此看来,这条青龙,却不似活物,但又不若死物。

而在那条青龙的背后,则有一道幻影,若有若无的出现在铜柱上,而那道幻影之间,乃是一个魁梧的男人......

清晨,初阳高照,微醺的光线,是昨夜喝了酒的缘故,略有一丝萎蔫,从最初的清浅的淡黄色,慢慢地变成一片赤红,再由赤红变得炽烈。

于尊身披一件黑袍,他的坐榻边,有一柄弯刀,此时,他正坐于饭桌前,享用早膳。

自清醒后,经殿外的大臣得知,之前发生的一切,倒也有些隐言,实在说不得。

他的心底,倒也深知,执起酒盅,饮尽一杯烈酒,暖融融的胸膛,心脏再次开始疯狂搏动。

砰!

砰!

砰!

如巨石般相互碰撞,心跳声坚挺有力。

宫殿的大门,被轻轻地推开,少年一声爽朗的笑意,而于尊却颇为厌倦地皱了皱眉,道:“何人?”

“寡人!”器宇轩昂的少年,容颜颇为秀美,倒不似男儿身,只是他英武的双眉下,却有一双如剑锋般锋利的双眼,这倒令他看起来,与普通少年,颇有些出入!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不知陛下,寻庶民前来,有何用意呢?”

看他一脸安然,倒似没有将自己放在眼底,那身披黑龙袍的少年,面色如常,而少年的一言一动,却皆落入于尊的眼底。

少年道:“何谓天境?”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陛下,庶民不明白,陛下的言中之意!”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毒辣的眼神中,有一分阴险与狡诈,他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片刻后,言锋随心底的风势,卷起了内心的狂潮以及冰冷的残雪,幽幽道:“你想要甚么,我都可以给你!”

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片刻后,他的脸上,多了一分柔和的笑意,道:“你真能帮我做到?”

少年道:“只要不要太为难本王!比如这天下的美色,与至宝,本王皆可以为你寻来!”

苍凉的笑意,挂在冰冷的酒靥上,于尊抬了抬眼睑,言辞渐变得僵硬,“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少年皱了皱眉,道:“你到底想要甚么?本王尽力而为便是!”

透亮的琉璃壶中,有液体在其中静静地旋转,这是一壶酒,这壶酒不同于世间的任何佳酿。

似乎,饮尽了这壶酒,就会忘记世间的烦扰,可他却倒了一杯又一杯,辛辣的酒水入喉,只是心底的悲凉之意,却一次又一次的席卷上心头。

他摆了摆手,道:“陛下,请坐!”

“哦?你想明白了?”少年手持琉璃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于尊笑道:“我只想早日离开这里......”

那一刻,少年神色一滞,道:“何意?”

饮尽一杯酒,面颊渐有些红晕。于尊仰头哈哈一声大笑,嘴角渐渐地逼近少年的耳鬓,道:“捅破了这层天!”

少年心底一怔,心底的压抑,犹如火山喷发,涌出的浆岩,会慢慢地冷却,可这一刻,少年的心底,依旧在沸腾,岩浆翻滚,倾入心底,慢慢地融化了心底的其他情绪。

后来,也仅剩下一片片朦朦胧胧的白色雾气......

“破天?古语有言,何谓破天!”少年道。

而此时,于尊望向殿外,喝道:“何人?且入内罢!”

少年已发现了来人,斥道:“没听到仁兄的话吗?还不入内?”

而此人,也正是之前那位一样愁容的后宫女子,女子心底一怔,倒是没有料到于尊如此敏感。

遂,作揖道:“小女子芮薇拜见陛下与公子!”

少年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无碍!不妨入内一同倾听仁兄之言罢!”

这一刻,芮薇微微有些发怔,心脏在某一刻,是稍稍有些僵硬的。

她低眉俯首,踩着小碎步,慢慢地走到少年的身畔,坐姿优雅,颇有仪态!

少年道:“此女之父,便是追随天道而去的!”

“哦?当真?”那一刻,于尊倒是略有些惊讶,道。

“陛下说得没错!许久之前,父亲确是为了追寻天道而去!至今未回,生死不知!”言及此,芮薇的眼底,已微微有些红润。

于尊皱了皱眉,笑道:“还不知陛下名姓!”

少年道:“本王寂岩,仁兄呢?”

于尊笑道:“于尊!”

“哦!于尊......化龙而去方为尊!”少年寂岩哈哈一声大笑,道。

“陛下言之过重,于尊何德何能!”于尊遂拱手抱拳,道。

这时,寂岩有意无意的瞥向芮薇,道:“仁兄觉得我的爱妃姿容如何?”

于尊一愣,倒是没有理解寂岩的言中之意,道:“尚可!”

寂岩哈哈一声大笑,道:“仁兄,可是喜爱美色?”

这一刻,端坐在寂岩身畔的芮薇,身体明显在微微颤抖,于尊心底一怔,笑叹道:“陛下的嫔妃,于尊怎可夺得?陛下,于尊无意!”

寂岩哈哈一声大笑,道:“若是仁兄能够帮我找到破天的秘法,勿要说芮薇了,便是这片大好河山也自是仁兄的!”

这一刻,闻此言辞,于尊的心,像被一片刺寒的冰棱刺痛了,那一刻,心底大抵下了一场冰寒刺骨的雪罢!茫茫的寂地上,风雪连天,始终不绝。

而此时,他冰冷的酒靥上,已挂上了一分冷笑,将杯中的酒水,再次一饮而尽,眼中仿似有一片厚重的雾气,苍白朦胧,渐让人看不清晰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躺在身边的黑铁弯刀,道:“陛下!可知于尊缘何会来此境?”

寂岩心底一怔,这时的他,忽想起那日的雪落,在茫茫的雪雾中,有个少年,自天外而来,而在城疆边缘巡逻的人马,也恰巧遇到了少年,遂将他带回宫内,道是,乃是域外而来!

因此,于尊并不是因被胁迫,而是“自愿”,那一刻的他,在窥到九座绝巅时,便被一种不可抗力,困守其中。

而他亦如困兽犹斗,可却最终因体力耗尽,而昏厥过去。那九座绝巅,却有神秘隐于其中,他也大可保证,其中事实的可靠性!

遂,被人抬回皇宫。但,朝中大臣却言之,此人乃是城中之人将其缴获,倒也是言过其实。

而此时,立于大殿之中,左右徘徊的陛下,遂堪不上绝世高手,倒也有几分武道,但若是拿他与于尊比较,却仍是小巫见大巫!

于尊愈发的厌烦寂岩的言辞,他更反感,将别人的命运,肆意地捆绑在他人的生命里,这一切作为,皆是他所反感,不屑的!

他阖上双眼,不再言辞,而落在地上的刀,则在微微颤抖,宫殿内的所有物什皆在微微颤抖,继而,慢慢地悬浮了起来,暴躁的空气中,微尘在相互撞击,而午时的阳光,犹是刺眼。

天光拂落,风中,植物的枝蔓,微微的晃动,打下的一片片影子,亦在随风微微的摇摆,倒好似风吹了这片暗影罢了......

这一刻,于尊的手指,握紧了那柄刀,暴躁的能量粒子,在疯狂地压迫着这片世界,宫殿中,粗壮的石柱,与膀大腰圆的木柱,发出一声声枯蔫的声息。

很明显,寂岩并没有料到此时此景,这一刻,他眼含惊惧,他没想到,被劫持的少年,竟如此的强大!

他也没有料到,这一刻,他的命运,即将被他人决定,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这时的他,连蝼蚁也不如!

巨大的能量波,从于尊所居的宫殿,向四处疾速地蔓延而去,暴躁的狂风,滂沱的雨势,以及天幕上,那一片片浓稠的云墨。

这一刻,你在想什么?芮薇!

望着有些呆滞的女子,于尊的脸上,露出了一片好看的笑容。

芮薇,你想过离开这里吗?

抹了抹鼻尖上的汗珠,将刀随手一横,于是,那个可恶的掌权者,再也不会回来了......

父亲......父亲......父亲......

呆呆地望着那个倔强的背影,与儿时的那一刻,如此的相似,父亲的背影,沉入山岳,可在薄凉的梦里,却轻如蝉翼。

父亲他离开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父亲一直是那个坚毅的男人,就像站在眼前的少年一样。

喷薄的血柱,自苍白的脖颈中,疯狂燃烧。

寂岩,你大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如何死的罢!

此时,于尊竖起中指,将左右两边的中指合于一体,一道刺眼的光幕,破天而去。

这一刻,可真是罕见的一刻,坐落在这片大陆上的黄石塔,尽暴涨出一道刺眼光束,光束通天,这是很罕见的一幕。

无论是掌权者,还是阴谋论者,或者是那些命贱之人,他们的心,随着那片光幕,而瑟瑟发抖。

当偌大的皇宫,尽皆毁去的那一刻,一根光秃秃的青铜柱,却依旧立于苍茫的大地间。

寂岩他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只是,死前的那一刻惶恐,却依旧留存于心底,如同流着淤血的伤口,待苍凉的时光,淡去后,慢慢结了疤!

而此时,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芮薇,道:“现在,没有人再强迫你了!”

风吹过,泪珠滑落在绣花长袍上,柔美的女子,有些惊魂未定,拿出手中的绣帕,伸出手,却不知该不该落在少年的脸上。

手指蜷缩,再伸展,最终才鼓足勇气,将少年脸上的汗渍,轻轻地拭去!

于大哥,我可以随你一起去吗?在心底,小心翼翼的询道。

是在揣测,实则心底早已有了答案,于是卑微的她,只是偷偷地窥了他一眼,可最终也不知该不该问。

而这一刻,于尊有意无意的说道:“芮薇妹妹,愿随我离开吗?”

她心底一怔,喜于言表,但仍有些踌躇,遂,再次问道:“于大哥可当真?”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见你也无处可去了,不如随我离开!”

“于大哥,爹爹他,还在人世吗?”这一刻,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何要将答案留给这个少年,她的爹爹,到底还在否,或许,唯有天知道罢!

却没料到,少年竟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我信命,你的父亲,应该还尚在!”

在那片废墟中,一段白玉石柱,在废墟里若隐若现,那微微闪烁的光,应是能量还未耗尽。

两人顺着皇宫中的断壁残垣,向远方慢慢地跋涉而去。没有走多远,摩挲着遗迹上,那些陨落的历史,罕见的是,这片倒塌的皇宫,却没有太多的亡魂。

望着那段微微闪烁着白光的白玉石柱,芮薇略略有些发呆,道:“爹爹,这是孩儿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孩儿要随于大哥去了!”

她紧紧地咬住下唇,将手掌最后一次放在那段白玉石柱上。

白日里的光阴,随着天幕上的流光,慢慢游走,最终消失在黑夜的边缘。

而此时,街市上,已是张灯结彩,所有人都在庆祝这一刻的到来,故时的施政者,残忍执政,早已失了民心。

虽,不知这次大乱,是何人所为,但坊间传闻,都提到了一个少年,而此少年,亦被吹嘘为乃是自域外而来的谪仙,这倒有些言过其实了!

此时此刻,于尊与芮薇,走在一条条灯火长巷间,芮薇的手里,握着两根糖葫芦,像个小孩儿,跟在于尊的身后,嘻嘻笑着。

这是皇宫无法给予她的,行在路上,亦因其绝美的玉靥,令路人频繁回头,心底叹其绝世的姿容!

这一夜,是最为普通的一个夜晚,可这也是于尊行走江湖最为温暖的一个夜晚。

少时的夜,再次从脑海间,翻涌而出,心底不禁会感慨时光的残忍。筚趣阁

同时也会一次又一次的回顾,一次又一次的难以自拔!那些难言的泪啊,挂在了脸上,也挂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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