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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历史 > 晋烬 > 第二十四:檄文

他们成了一群狼,一群狡猾的怪兽,不断地在穷人身上堆积新的负担。今年临时加派一种税,明年这个摊派就被固定了,这就是大多数打着“古老传统”旗号的所谓义务的真相!利用伪造的文书,他们居然宣称是上帝给予他们的权力,以至于穷人必须为他们的产业劳动。于是,我们必须日夜操劳,风来雨去,白白地流汗。

——《致全体德国农民大会书》

——

就在康朱皮抓紧时间休整部队,将老兵整编出几支新的强力骑马突击队的同时,庞存的游说也大获成功,侯氏和寇家都表示愿意与康朱皮一道继续追击官军有生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平定二郡。

他二人不仅派来了心腹与骑兵部曲,以利康朱皮的运动战,寇静之还不顾他堂妹正处于父兄皆丧的凶期,暗示康朱皮可以让米射勿与寇氏正式结姻亲,以巩固双方的友谊。

但好消息并不代表万事大吉,庞存还带回了一些负面消息——寇静之与侯氏有明显的离心倾向,前者被一连串的大胜冲得头脑有些发昏,恨不得马上宣布他就是新的天公将军,要带领二郡道民打出一个人间道国,后者而一个劲地向庞存暗示,大家很快就要“闹够了”,只要朝廷点头,既往不咎,“处理”下陈非,让造反的豪强继续在上谷做这土皇帝,那义军的活动就“到此为止”,也给朝廷一点颜面。1

真真可笑!庞存给康朱皮汇报时就直言不讳,因为他发现康朱皮“很喜欢有人这样提意见”:

“唯郎主不能招安,至少不能马上招安!否则定被他们出卖换功劳!那陈贼是朝廷官吏,无论有千错万错,说句难听的,也轮不到郎主去‘唯诛陈贼,余众不论’,这是悖了朝廷颜面!更勿谈郎主‘革命立道’之志,朝廷可以赦免其他人,因他们本身亦有亲属在朝为官,尚可斡旋,郎主在朝廷眼里完全不是真将军真战帅,不过一布衣黔首企图杀官,岂能招安!”4

“没错,你讲的很对,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康朱皮表示完全赞同:“既然礼不下我,我自然不用和朝廷讲礼。朝廷既要颜面,无视小民的道与利,那就打吧,打到朝廷疼得不得不谈吧,不过到了那时候,我要的可就不是诛陈贼了。”2

盟军各怀异志还在其次,迟迟选不出头领就更令康朱皮头疼了。

按理说,康朱皮无论从兵马、威望还是战果上都是当之无愧的义军第一,还有首倡义旗之举,不做义军之首,鸡鸣山全体百姓,乃至许多上谷的贫困小自耕农、雇工、牧奴都不答应。

相较之下,寇静之在天师道民中威望不显,相反还因为经常带着族中游侠子侄辈横行乡里,致使他风评不怎么样。寇静之在继任家主前,别说百五十将军箓,甚至连七十五将军箓都没授,天师道中的神学地位甚至不如康朱皮和李丹英,完全是依靠比他更有资格的人尽被陈非杀了才上的位,又靠给前任家主和诸长辈复仇凝聚人心,才勉强坐稳家主之位。

侯家更没有神学加成,又在去年的灾荒中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许多百姓还记得侯儒当时是怎么带着一堆郡兵肆意践踏饥民,又拒不放粮,虽然死者为大,但大部分百姓对侯家还是打心底不甚感冒,更不会拥戴侯氏做义军领袖了。

但他们就是不识时务,坚决反对除他们之外任何人做领袖,还变着花样地把“康朱皮是杂胡,又不足十八岁,见识不足,必勇于斗战,短于决策”这句话翻来覆去地讲,言下之意若“难当大任”的康朱皮能当领袖,他们就更能当义军领袖了。

选不出头,就意味着义军迟早不是分道扬镳,就是要起内讧,但目前官军威胁未去,康朱皮苦恼之余,却找不出好的办法来应对。

豪强之间的明争暗斗,康朱皮自认现阶段他还不擅长,他更喜欢掀桌子,另订秩序,但现在大家兵力都有限,康朱皮可不敢首先打破同盟,只得暗自留手,不要被友军又一次背刺就好。

斗吧,斗吧,斗而不破就行,先打垮官军就是胜利。

接下来几日,义军都在乘胜追击,打垮那些正在重新集结的官军,特别是那些最危险的乌桓突骑,而没有选择攻城略地。

战斗进行的很顺利,乌桓突骑要么在休整中遭到大部义军袭击而被击溃,要么仓皇退入各乌桓豪酋的邑落,企图依靠坞壁顽抗。这将主动权拱手相让的行为,让乌桓兵们再难形成一支足以围攻朱皮坞的大军了。

一片凯歌中,李始之和李政都担心官军再从居庸关方向进行增援,一度提议先夺取守备虚弱的居庸关,或至少抢占居庸县城,以彻底封闭军都径,但康朱皮思考利弊,还是否决了攻关计划,仍以打击官军有生力量为主。

居庸关沟长谷深,素称绝险,虽然守军损失严重,主将阵亡,单凭城防和几百守军也不是攻城手段严重匮乏的康朱皮能奈何的,更何况攻克了难以坚守,如若出现更危险的情况,居庸关背后就是军都、昌平及长城诸关,那里的官军若及时驰援,康朱皮势必陷入强攻不成,顿兵关下……到时候谁都走不掉。

曾经的可行之策,就是化装成溃散的官军或胁迫俘虏趁乱夺关,但康朱皮部队之前太过疲乏,斥候也探明居庸关至少“戒备森严”,已经失去了执行计策的可能了。

居庸关道不能封闭,意味着始终有一个进兵方向对官军是敞开的。

康朱皮必须动作快,以便削除其他方向的威胁,要尽快地打垮乌桓边军,以获得必要时出塞的通道,又必须尽快击破广宁官军,为沿着桑干河进入代郡扫清障碍。

这迫使康朱皮不得不集中兵力,而不能三心二意,又想夺关,又想破城,又想同时击破几股官军,饼摊大了就只有失败了。

“每个决策都很难啊,什么都不知道,好歹给我个石头摸着过河啊。”

起事之后,整个上谷的秩序完全混乱了,康朱皮结结实实体会到战争迷雾的棘手之处。

对于上谷,广宁等郡,康朱皮还能维持基本的情报网络,但也受到了很大影响,特别是原有的县吏几日汇报制度基本中断。

不少官军被击溃后,就地变为溃军劫匪,到处抢掠,勒索逃难的大户,搞得乌烟瘴气。还有一些浮萌游侠儿干脆打出“太上道君治幽州刺史张大目”、“大道大光都战帅康胡儿亲授节中郎将燕髡首”、“真人将军座下平晋侯王赤狼”之类的旗号,为祸乡里,到处征收“安民税”、“过关费”,倒卖私盐私铁,勒索百姓,胡作非为。

康朱皮忙于追击官军,一时又抽不出足够可靠的兵力清扫这批虫豸。故此乱匪溃军们弄得县吏和乡民们要么直接投奔义军以图自保,要么以为康朱皮就是乱兵贼寇的头子,只得东躲西藏去避难,自然无法传递情报了。1

当然,也有好几股马贼慕名来投“康王”,康朱皮头疼于他们的军纪散漫,但义军兵力捉襟见肘,正是用人之际,什么人力都要,只能带着他们去追杀官军,因为不能放着这些老惯匪到处乱跑乱抢,那最后还要占用康朱皮的兵马去清剿,得不偿失。

总体而言,自起事后,对居庸关以东,燕山以南的世界,康朱皮是彻底的一无所知,也没法派出斥候探查。

侯家还有些关系,能传来些不真不假的信息,但这个关头,康朱皮当然不会完全听信他家的情报了。

官军到底在做什么?护乌桓校尉刘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怎么应对康朱皮的起事?其他方向的晋军会作如何反应?

康朱皮只能大胆假设,小心行事,通过被俘的居庸军将探查蛛丝马迹,他俘虏皆称赞刘弘有本事,是个能人名将,还有人建议康朱皮立刻向刘弘投诚,可保无恙。

投降是不可能的,但刘弘是个大威胁,已经被康朱皮记在本子上了。

居庸关和乌桓人的问题还没摆平,失联已久的莫护跋军就重新出现了,还带来了他们突袭了广宁官军的消息。

几乎与康朱皮追击乌桓兵的同一时期,放弃阻截居庸军,一度把歃血为盟的队友坑到吐血的祁种民又意气风发地登场了,带着她据说“完好无损”的部队痛打了溃退后士气不振,正在重新集结的广宁军,杀伤官军数百人,在广宁郡纵横数日,官军皆闭寨不战,无敢当其锋者。

受祁种民的鼓舞,广宁王氏、燕氏豪强亦举兵倡义,都开始带着蜂拥而起的百姓在围攻郡县城池了。

“这不是抢人头么,我还没跟你算跑路的帐呢!”

接到广宁方向的情报,康朱皮感到十分无语,虽然祁种民成功解除了广宁方向的威胁,但她既没有和康朱皮进行任何事前和事后的沟通,也弃鸡鸣山附近的营寨于不顾,完全搞不懂她想干什么。

为以防万一,毕竟集中起来的莫护跋军还有四五百骑兵,康朱皮甚至做好了战斗准备,要与祁种民和她的莫护跋军好好“研讨”一番。

但祁种民没有再和康朱皮碰面,莫护跋军在粉碎了广宁官军后,迅速向西北方向离开了西晋边境,只给康朱皮尾随的斥候们留了一份信。

在信中她言辞恳切,实则虚情假意地强行解释了居庸阻击战的艰难情况,还追忆了一番不久前他们歃血为盟的场景,感谢康朱皮与她并肩作战,替盟友寇肃之报了血仇。现在她“家中有事”,故不得不辞别,请康朱皮不要见怪。

在信的结尾,祁种民还特意“嘱托”康朱皮善待上谷的乌桓祁氏,尽管上谷祁氏乌桓并没有协助义军做任何事,除此之外,祁种民向她的“好朋友”桓真人问好,最后祝愿康朱皮也能成为还剩下的十四万种民的一员。

和手下那些半文盲心腹们念完信件,望着那字迹工整,但有不少“通假字”的信,康朱皮摇了摇头:

“没一句真话。”

本想把信撕了,转念觉得好歹也是张纸,背面还能留着写字,康朱皮索性就扔给都养们备用。

“什么好朋友,招呼不打就走了,还和秦人一样写什么信,学着弯弯绕,没意思!”

桓真人在一旁听着发脾气,李始之见妻子暴跳如雷,大嚷大叫,他却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康朱皮便郑重其事地解释了一句:

“乌桓人和秦人都是人,是人就会学着弯弯绕,没什么可奇怪的,和是不是秦人没关系。祁莫护跋跑路,这笔帐以后会算得。”3

信件只是插曲,打垮上谷地区的乌桓人才是正事,祁种民背盟在先,康朱皮并不准备和鲜卑名王的小姨子搞什么君子协定。

无论出于什么现实理由,是乌桓豪强私蓄的牛马驼骡为康朱皮所急需,还是乌桓祁氏已经开始包庇那些逃亡的豪强,还是坚持反抗义军的那些乌桓突骑与诸豪强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康朱皮都不准备放过上谷乌桓诸大酋了。

现在的盟军是侯氏和寇氏两个汉人豪强,而康朱皮系义军的兵源尽数来自自耕农、雇工、奴婢、小商贾还有牧民。

大部分佃户与牧工忍受了许多年的暴行、贪婪与不公,除了忍耐和逃亡外,他们原本别无选择,但康朱皮起事后,给了他们一条新路。

康朱皮要继续扩编,就必须继续打土豪,以此解放佃户与牧工,虽然侯家与审家还有姻亲关系,但烈火已经燃起,就不可能停歇。

于是,一篇题为《告上谷、广宁、代郡全体牧民同胞书》的檄文随着义军的怒火,开始燃向四面八方。4

文书只是个幌子,大部分牧工奴婢乃至一般的乌桓、鲜卑牧主小酋皆不认字,作者康朱皮写得再文采斐然也不会有人认得,他要靠其他更朴实的宣传方式,说白了就是唱歌,把檄文的内容扩散出去。

每打下一处邑落都会缴获许多牲口,康朱皮便专门从自己的配额中挑出大部分给牧工,无论男女老幼,皆分给犬羊皮衣粮米,条件依旧是合为一社,按照乌桓邑落的形式,每五家或十人一小社,十小社合一大社,集体放牧,或领了耕牛,将来一同开荒耕地。愿意从军者则分马和刀枪。

牧民会带着分到的酪浆,骑上新得的骏马,靠嗓子和话语把檄文传遍上谷的每一处牧场与邑落,由被释牧工、奴婢和穷乌桓人组成的骑兵队则紧随其后,彰显康朱皮的军力,如滚雪球一般扩大着队伍,同时把宣传檄文的内容播撒到更远的地方。

有几处邑落,没等康朱皮来打,牧工和奴婢们就已经暴动并抢到了武器,杀死了牧主,赶着牲畜来投奔康朱皮。还有的小牧主见势头不好,索性提前释放了自家的牧工奴婢,摇身一变成了“慕义”之人,带着人马武器来投奔义军,想争取在义军中也有一席之地。1

剩下的大邑落心疼家产,自是不肯投降,甚至抱着官军及时赶来支援的不切实际之期望,也有人决意携产逃亡,弄得一团混乱,审氏乌桓、薄氏乌桓的主家便覆灭在这种混乱中,或与坞同亡,或被截杀于逃亡途中,只剩下一个祁氏乌桓还在负隅顽抗了。1

祁氏坞前,上千义军已经摆开了阵势,盾车已经排开,两座在被俘的官军工匠指点下修筑的杠杆投石机也已完工,几十名义军摩拳擦掌地拽着砲索,准备随时用砲石轰烂坞上的箭橹门楼。

“别太快投降啊,让阿翁拽几下玩玩,看看能不能真把那几斤石头扔出去!还挺新鲜的,要是投降了,康帅肯定又不让咱们放火砸门了。”

有几个拽索义军窃窃私语,他们回头望着高大的投石砲,满眼仍是挥之不去的新奇感,旋即就被君正喝止:“不要喧哗,不要交头接耳,各就各位!”

“老样子,他们不投降。”

负责交涉的义军带回了祁氏的最终答复,他们说了很多废话,还拿祁种民出来做挡箭牌,悉数前不久双方合作的“友谊”,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投降,只肯少量牛马粮米劳军,不愿解放奴婢与牧工。

康朱皮立刻发布了这一消息,命令准备攻坞。义军们听闻后纷纷挥拳怒吼,跃跃欲试,他们一路高歌猛进,早已信心满满,对沦为手下败将的乌桓部大们毫无畏惧之心。

祁家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康帅允许你们投降,那就是给你们面子了!

事到如今,那么多在上谷威风一时,往来纵横,不可一世的乌桓豪强,无论是顶着乌桓率善归义侯还是乌桓率善仟长的头衔,都在咱们义军的攻势下覆灭了,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投降,当我等刀不利么?

在道人巫师的带领下,除去第一波攻坞的步队,后备军一遍一遍合“唱”起了《告上谷、广宁、代郡全体牧民同胞书》,虽然还是汉语与乌桓语相参杂,内容也已为众人熟知,但义军,特别是那些脱离了奴婢和牧工身份的乌桓人,还是几乎个个都扯着嗓子,挥舞着兵刃,高声应和:

燕山北,河水旁,

万里牧场归羊真。

我等打黄羊,部大断我手。

我等牧瘦马,部大鞭我背。

吃不饱,穿不暖,逼我投坞壁。

喂牛马,放驼羊,天黑至天黑。

织布衣,种黍麦,今年复明年。

只换得,破毡衣,酸酪浆。

省不下三块酪,剩不得五斤粮。

大风吹来,破衣冻我,冻我骨疼。

大风刮来,腹中空空,勒我腹疼。

六羊交一羊,借一便还三,部大敲我骨,部大喝我血,撑得肚子鼓鼓,心眼细如纺布针,穿不过半根老鼠尾!1

骑马的羊真吃得饱,放羊的拂竹真饿得慌。

王侯的儿子卧貂裘,牧工的儿子睡牛圈。

不放马,不放羊,美女满穹帐。

昼种地,夜看羊,独自守到亮。

白骨头,蓝骨头,自称天神生,自称天神养,好吃喝,好玩乐,他们便该得。

黑骨头,贱骨头,活该放羊到天亮,活该种地到腰弯。

白骨头渐,无非是抢别人家牛羊,卖别人家儿郎。

蓝骨头审,不过是占了邑落牧场,吞了邑社猎场。

白骨头祁,只会给朝廷做犬,马踏秦人的穷儿郎。

蓝骨头薄,装天神,骗咱牛马与钱粮。

哪一个,每天昼不歇,夜不睡,一年到头换件皮袄?

哪一个,五年养羊,五羊活到六年剩一羊?

哪一个,靠勤劳做得部大,哪一个,不是靠偷靠抢?

他们当年抢,咱们今天夺!

他们说,他们的兵马,多过大山上的树与草。

可他们没有咱们多!

他们说,他们家萨满的法力高,高过天上的云与鸟。

可没有康帅的法力高!

他们说,他们的刀弓利,咱们要怕?

可咱们的刀枪更锋利,他们更要怕!

……

咱们生在天地间,

为谁辛苦为谁累?1

咱们活在天地间,

好日子为何不能有一天!

部大抢,王侯夺,牧工苦得没活路。

部大要,王侯拿,奴婢苦得没活路。

没活路,没活路,不如高唱鸱鸮歌。

没活路,没活路,不如扛枪赴鸡鸣。3

羊真是人,拂竹真是人,一样是人,凭什么分贵贱?

骑马儿郎,放羊的儿郎,都是儿郎,为什么分高下?

人分高下世道苦,人分贵贱世道乱。

世道苦,世道乱,不如骑马跟康帅。

世道苦,世道乱,不如提弓跟鸱鸮。

我等齐唱鸱鸮歌,食尽硕鼠尽饱腹。

我等齐拥鸱鸮旗,剥尽恶狼做衣裳。

先均广宁仓,分粮于上谷。

再打部大坞,户户有羊马。

同吃一釜黍,并肩赴前路。

元光流溢日,再无此歌苦!”4

义军一阵阵的咆哮声几乎掩盖了投石机的发砲声,如霹雳般掷出的石块已将门楼砸得摇摇欲坠,呼喊檄文的咆哮声与喊杀声更是令让守军心惊胆战,义军的旗帜飘扬着,大队步兵推着十余辆盾车一齐向前推进,攻坞战正式爆发了。

——

奴工苦,日夜操劳没寒暑

没寒暑,换的豪强满囤粟

满囤粟,仓中无我一担谷

一担谷,尚欠贵人帛与布

纳帛布,衣食不足难果腹

难果腹,且将牛马原上牧

原上牧,借一归三还欠数

数不足,典妻卖女不忍顾

不忍顾,如今当知奴工苦

奴工苦,日夜操劳没寒暑……

——《黄伯宿集》,时见雁门牧童叩碗而歌,特录之告康朱皮,谓之曰“是苛主猛于虎歌”,亦载《往事录?附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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