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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TXT > 都市 > 马恩的日常 >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人理构建,基建启动

棺材里进出的光消失了,键盘手已经不见踪影。众人默然注视这具棺材,抱着女友尸体的吉

他手满脸泪痕,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冻僵了-般。棺材在众人眼中依旧是密封的,先前的裂缝就

像是一场错觉,可每个人都相信,键盘手已经替代了吉他手女友的尸体。

没有人会去怀疑,这是一场交换。这交换是否等价,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 也许对键盘

手本人来说,别有一番价值,可对于其他人,其实并不想看到这一幕。要说理解,大家认真想想

,总能从猜测和功利的角度得出自己的理解;要说理由,无论怎么想,都难以说服自己。

这是键盘手自己的决定,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和其他人有多大关系呢?大家心中的惊愕

与悲伤,不是出于同情或理解,多是带着无奈罢了。

吉他手抱着女友尸体,这么多年的纠结、痛苦与折磨,如今-朝得偿所愿, 却不是他希望的

方式一他 曾经想象过很多次自己达成愿望的样子,想象中的自己也绝对不是挂若这种表情。他

擦着眼眶,血肉模糊的手指传来钻心的痛,可他却觉得这痛苦还是太小。

他抱着尸体站起来,怀抱里的女人就如记忆里那般鲜活,时间似乎已经在她的身上停止了流

动。不,他觉得,也许比自己记忆里的她更美,更加珍责。他哭着哭着,又扯起嘴角笑起来,笑

着笑着,又不禁落下泪来。

他已经听不到键盘手的旋律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棺材,又看了看畸形的高塔,转身走向远方。一度被光芒劈开的迷雾再次纠

缠上来,缝合了大地和天空的丝线正-根根断裂。四面八方都在抖动,天空的碎片已经落下来,,

就好似飞雪-一般,大地沉降,山包隆起,犬牙交错,可众人却感觉不到震动。

众人明明站立不动,可视野却开始倾斜,忽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站在一-片斜坡上,沼泽

里的水就好似从倾斜的盆子里漏出,还没流淌到众人脚边,就已经渗入泥土中,亦或者从裂缝中

坠落。

吉他手的身影就在这天地崩裂的背景中渐行渐远,好一会,警视正才大声问到:“你要回去

了吗?”

吉他手没有回答,只背着众人招了招手,以示告别。众人有一种感觉:也许今后很难再见到

这位音无结弦先生了。尽管这里的每个入都可以找出理由,去劝说吉他手留下来,但没有人这么

做。

大家都知道他加入这支队伍的原因,他已经伤痕累累,如今能够活着达成所愿,不能不说是——

件幸事。他们不知道这位吉他手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又会去什么地方,可吉他手还是有“旋律”的。除了祝福之外,他们的心中没有其它想法。

“都走了啊。”知音爱美喃喃自语,她- -边悲伤着,一边祝福着,还有许多话到了嘴边,就

化作无声的叹息。

“我们也该离开了。”乌克兰女人突然说。

警视正和知音爱美都愣了一下,有些困惑地看向她。

“神子和马恩先生知音爱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乌克兰女人打断了。

“我们只是来接你的。”乌克兰女人平静地说:“而且, 马恩先生已经被救出来了,不是吗

?他如今留在这里,有他自己的理由。我们已经尽了责任,再留下来没有任何用处。’

“我总觉得.现在就离开-有点知音爱美有些手足无措,她能理解乌克兰女

人为何这么说,实际上,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可能只会给人添麻烦。她会唱

歌,但也仅此而已罢了,她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帮助大家,想要得救,想要活下去,如今也已经

达成所愿。

只是,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马恩先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这样离开的话,总有点半途

而废的感觉。

“如果你留在这里,神子就有更多的选择。虽然我不清楚音成女士为何做出这个选择,但也

明白你留在这里对任何人都没好处。”乌克兰女人的话不委婉,却一针见血。

知音爱美沉默着,只听到乌克兰女人又说:“你走吗? 如果你不走的话,我们就算是白来了-

趟。我现在也要离开了。

听得出来,乌克兰女人是认真的,她不想继续在这里地方呆下去。

“听她的话,离开这里,知音爱美小姐。”警视正上前一步,将呆立不动的知音爱美推向乌

克兰女人。

知音爱美刚刚站稳脚跟,就被乌克兰女人按住肩膀,又听到她向警视正问到:“你呢? 你也

没有留下来。”

“抱歉,我有理由,而且,我大概也能帮上忙。”警视正平静地回答,“我和佐并久之都有

责任留下来,这边就交给我们日岛警方处理吧。

他既不会阻止吉他手离开,也不会阻止乌克兰女人和知音爱美离开,马恩的计划已经接近尾

声,众人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付出了许多,没有理由让他们留下来。这些人要不是

外国友人,要不是本国平民,如果还要有人牺牲,他只希望不会是这些人。

反之,他身为文京区的警视正,佐井久之身为日岛的特派员,如果自己两人都不能为这个任

务付出更多,那可真是对不起自己的制服与誓言。

三人对视半晌,知音爱美张口欲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乌克兰女人点点头,她却是不认为警

视正做错了。于此时,畸形高塔随着地面的翻起也开始侧翻,看似摇摇欲坠,结构也在崩塌,可

落物仿佛早有目标般,层层落在棺材周边,竟是没有碰到三人一根汗毛。

落物将棺材埋没,管线拼接,和弯曲的畸形高塔连在-起,如同矗立起一扇巨大的怪形拱门

吉他手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浓雾中,乌克兰女人和知音爱美的身影也在警视正眼中渐渐淡去,

几个眨眼后已经了无踪影。鶩视正抚摸着手腕上的藤蔓,注视着巨大拱[ ]的异状,也许是筋疲力

尽的缘故,手中的银色手枪感觉有些沉重,而且,还在变得越来越重。

即便如此,他也相信,当需要自己开枪的时候,自己仍旧有力气扣下扳机。之前的战斗是佐

井久之的引导,如今佐井久之已经熄火,他所剩下的,就只有自己的力量了。

即便如此,警视正也没有任何迷惘和退缩。

一幻梦境基建仪式点火成功。

一嬗变核心 “神子母体”已经置入。

检测剩余时间: - -分二十七秒。

一-正式潜入集体无意识。

一启动人理构建。

开始嚎叫。

警视正的耳中,旋律依旧在回荡,尽管熟悉的调子- —— 被抽离,比来时听到的“旋律”单薄

了许多,怪腔怪调。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听到了别的声音——

开始还是如呢喃一般,在这怪诞的世界里,呢喃般的幻听不足为奇,可突如其来的尖锐嚎

叫,让他觉像是把自己的灵魂给击穿了。他眼前一黑,先是耳朵刺痛,紧接脑袋也紧痛起来,他

不知道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可这痛苦撕心裂肺,没有半点缓冲的余地。

警视正抱着头,双脚一软,跪倒在地。他听到自己发出不是人的哀嚎声,他知道自己在恐惧

, 仅仅是几秒,身体都痛得虚脱了。时间好似被拉长了许多倍,以至于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

觉得恍惚中,自己的哀嚎越来越尖锐,完全不像是自己可以发出的声音。

在这痛苦、恐惧与哀嚎中,他眼中的世界在变得扭曲,大地和天空好似在融化,化作一锅腐

臭的浓汤,而他能够闻到那股完全无法形容的气味。他似乎就漂浮在这片浓汤上,就是从汤里冒

出的一股热气,轻飘飘的毫无重量,也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和四肢。

他的意识朦朦胧胧,只见有-一个巨大之影浮现,下意识想要去看清楚,可视野里仿佛盖上了-

层薄紗。隐约可以看到,这个巨大的轮廓有数不清的触手,全身上下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嘴巴,

仿佛永远都在咀嚼着什么般开阖,有的嘴里长满了尖牙利齿,有的只是一片空洞。它的形体是古

怪的,好似麻花一-样扭曲,可偏生让他觉得,这是自己熟悉的某个人,亦或者是自己恐惧的某个

人,也是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甚至于,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也镶嵌其中。他觉得自己的脸被无数

的手扯着,没一会就被撕烂了,又长出了其它的面孔。

他快分不清,现在意识到的自己究竟是谁。

他无法从这个怪状的轮廓上转开注意力,他甚至觉得这东西也在盯着自己。他听到自己追随-

个冥冥中的呼唤,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也变成了另- -种不清不楚,却依稀可以理解的话语。

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甚至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说话。在那自己那痛苦的

悲鸣之中,又有着歇斯底里的狂笑。在恐惧之外,似乎还有一团团野 火般的情绪在燃烧,让他的

心像是过度充气的气球,随时都要爆炸。

在这疯狂中,他是如此的饥饿,他贪婪地吞噬着四周蒸腾的热气,即便他也觉得自己就是这

股热气的一部分。他仿佛在撕扯自己,啃食着自己,有一种无以伦比的欲望在心中横流直淌,在

完全丧失理性之前,他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

千亿只手千亿只眼的怪物在饮用浓汤,而无比渺小的自己只能吃自己。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手边传来冰冷沉重的感觉。他下意识抓起来吃,却只觉得身体被拉下去

, 手中的东西变得坚硬,嘴里则传来血腥味,可他在那股暴饮暴食的冲动下,只是企图一口气将

这哨不动的东西囫囵吞进肚子里。

就在他真的吞下去前,他突然有点儿清醒。他终于知道要看一眼手中的东西,这一看,就不

由得吓醒了。

警视正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咬住了银色手枪的枪口,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一个激灵差点儿

就压下去。他全身冷汗淋漓,再去回想自己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脑子里却好似塞满了木糠- -般

,一阵刺痛。

他从嘴里抽出枪口,才意识到自己嘴巴-张一-合,仿佛在说什么。他的耳畔只剩下急促的嗡

鸣声,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声音辨认出来。

这张嘴喃喃自语: .

“HUMEN,HMEMN"

可他完全不理解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这个发音既熟悉又陌生,怎么都想不出在哪儿听过,也

不明白这些发音的意义,只是毫无意义地重复着一

“HUMEN! HUMEN!"

警视正迷惘地抬起头,只见到无数的丝线从天空落下,从地面钻出。这些丝线已经占据了警

视正的大半视野,可它们仿佛没有看到警视正一般,绕开警视正,迫不及待般缠绕住拱门,将这

个巨大拱门]的间隙都填满了。

当这些丝线一-个劲地朝里边钻,他犹记得,丝线挤入的地方,是棺材所在之处。

下一刻,只见这些丝线陡然-滞,好似要从里边抽身而退,疯狂地向外挣扎,可它们在松软

,在融化,填满拱门空隙的部分毫无动静,仿佛就真的是拱门的一部分。

警视正再次听到了尖叫和哀嚎,还没有钻入拱门的丝线刚纷纷断裂,如化作无数的“飞蛇扑向

天空,坠落大地,朝向那些地方的裂缝。可裂缝里犬齿交错,在毫无规律的合拢与开裂中,就像

是无数的嘴巴在啃食它们。

他看这光景,只觉得自己好似置身于- -个怪物的餐盘上或肚子里。这个怪物是如此巨大,它

就是这个世界,根本无从看清它的完整形状。

更少的一部分躲开了这些可怕的“嘴巴”,要逃亡混蒙的裂缝对面,那边有些许星辰闪烁,

背景幽黯,既像是星空,又像是满是恶意的泥潭。没有人会想要跑到那边去,警视正也不会这么

想,他只觉得恐怖。

他无法听到“旋律” ,却又觉得“旋律” 无处不在。不,不应该称之为“旋律” ,因为那声

音是无序的,尖锐的,毫无节奏感可言,就像是这些畸形古怪的事物发出的尖叫声。

这些丝线最终没能逃出去,只见一股血色的烟气卷着- -张张纸片从拱门中窜出,须臾间就化

作-一个巨大的手掌,反向将这些丝线和整个世界都抓在手中一它膨胀得如此之大, 以至于警视

正最终看到的是,整个天空被不详的深红色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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