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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笑?不许笑!"朱由检用余光注意到小陆上扬的嘴角，怒斥道 :“你要再笑就让你师父也给你看看。
“还别说，我好久没给你看牙了。一会你也过来躺好， 我给你检查一 下。”闻听此言,小陆像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抱着水壶朝后退了一
邵纲也没再管他，反正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便接着给朱由检钻牙。
那钻头在他的牙齿里头飞速钻洞,邵纲的手却稳得像条机械臂.朱由检全然感受不到抖动。虽然牙齿还是被钻头的旋转振得发麻.他也只得忍一 忍了。
我的手艺没问题吧?我的手是不是一点都不抖?是不是稳如泰山。
朱由检哼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所以说嘛.为什么牙科一直是一门手艺活 ?因为-般的医生他学不会这个。 那些个医生都跟秀才似的，每天抱若医书看 ，每天围者药柜子转悠，哪有我这种手劲?我这手劲可是不知道片了多少块肉才练出来的，我说切一丝就切一丝, 说切一亳就切一亳，. - 丁点都不差，切下来的肉片薄如蝉翼,还透者光呢。”
“嗯嗯."朱由检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邵纲的功底。到底是练家子，靠几根手指就能把住钻头,确实是稳得很。
“所以啊，干牙科的活是能赚大钱的。-个好的牙匠，痛，这就是技术，这就是手艺。我当初学这门手艺.其实是为了上大刑，这钻牙的功夫用来上刑可以一等的好用。说到钻牙，我就想起来了钻天灵盖，我给犯人钻天灵盖用的也是这种钻头.钻得脑袋瓜子滋啦滋啦响。滋啦~滋啦~”
“呸!”朱由检侧过脸喷了口唾沫，喷到了事先准备好的痰盂里头:“老邵 !给我治疗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谈比刑的事情?说得我头皮发麻啊!
“额. 抱歉抱歉，职业习惯，我尽量不说啊。头儿你顺便软个口吧，也差不多了。
“唉."朱由检叹了口气。碰上这么个牙医，他也认栽了。
漱了漱口,把嘴里的水吐进了痰盂里头，他又张开了嘴。
“其实干我们这行的，就得给自己留条后路。”邵纲-边钻，-边又开始接着说:你看我 ,四十好几的人了也没空娶一房媳妇。 得亏爹娘死得早，要不然现在得给他们骂死。本来我是打算四十五六就辞官退养,拿若养者金在北京城里头找个营生。其实我本来想去便宜坊，但便反正我和他们熟得很，到时候生意应该还不错。当初我还是六七品的武官啊.退休的待遇不怎么好.在家躺若是铁定没饭吃，只好借着自己的手艺来过活，现在好喽，养老金不愁，还有个金拱门可以经营, 我也省去了背若箱子大街小巷窜的功夫。好了，头儿，漱口吧。。呼." 朱由检舒了口气，漱了漱口:“我说 ，你们牙科医生为什么老是说这么多话?”
“因为和病人交流可以减轻病人的紧张嘛，和病人聊天也好交流交流病情。你这病情不重，没什么好说的,我就和你说说这一行的业务。
“那后头要怎么办?”
“补牙还得等个七八天,我得先给你的牙根灭活。你等下，我得配药。
“还得等吗?”止住。
“你用的什么药?”
“微毒，微毒。
“我知道微毒,我问你是什么药。
“什么东西?”
“砒霜? ! ! 你要干什么? !”朱由检突然坐起了身。
“头儿你别慌,别慌，我怎么可能害你呢?”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是用砒霜? !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没有啊,全国上下用的都是砒霜。放心，就用镊子加起来那么一丢丢，这点用量连鸽子都毒不死,别说人了。”
“你确定?你确定没搞错?
“确定。确定。”邵纲郑重地点了点头，把手上那个用来配药的小瓷盘给朱由检看了看:“哝， 你看，就这么一丁点。”
“在哪?我怎么看不到?
“你看不到就对了,因为用量就-点点。所以说为什么要先消炎呢?因为消炎之后，这些个用来给你牙髓灭活的药才不会让你中毒。
“还有这棉花。这叫槐枝绵，我现做的 ,用消炎止痛的槐枝散配出来汤剂,然后用棉花在里头浸透,这是用来堵你的牙坑用的。来,你张觜，我要给你点砒霜进去了,不要乱动。”说罢，邵纲用那-团泡过药剂的棉花裹住了砒霜，用镊子夹住。
“喂喂，这可是砒霜,你干万别手抖啊!'
“我手不抖，抖的是你.."
"废话啊!我往你嘴里送砒霜你抖不抖?'
“我早就说了你别问嘛，你不问不就好了 ?”
“不行。就算是死,我也要做个明白鬼。
“那行，为了让你不那么紧张,我给你唱首歌吧。
“唱歌?"
“是啊，《汞金补牙歌》， 在北京的牙科医里头传唱的，调子还挺好听。这首歌描述了病人得了牙病之后的痛苦，以及用汞金补牙的重要生，号召全体北京人民保护牙齿，预防蛀牙。
“那你.. 那你唱吧。
“咳咳。”邵纲清了清嗓子.举起了镊子，一 边把那药棉往朱由检的嘴里送一边唱了起来:
“汞金哦~成天愁~民弗幸
"噗!”朱由检一口飞沫喷了出来，喷了邵纲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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