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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头你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转性 了?我觉得这可不像你啊。
“不像我?你觉得怎样才想我?”
“你.诶?你要真让我说我一下子还真想不出来。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那要看是什么时候。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啊,还挺有冲劲的。敢为了大义’和阁党斗定已经回家种田去了。就算是这样，阁党倒了台我还是和原来一样,每日里那个闲呐，闲得每天去汪然明那里喝酒者没人管我。
“这我倒是听闻过。隆武朝以前阁者你好像一直都是闲职。
“是啊,就是在南京国子监教教书而已，挣些文名，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和阁党斗， 斗来斗去呢?还不是留在朝廷里的人笑到了最后，我们这些当了马前卒的人不都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从那时候起我就看清了一 天大地大，活命最大。什么正人君子，什么众正临朝，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看郑芝龙来了我不也去迎了?"
“这倒是。我本来以为钱阁者你是个'正人君子’ 不会依附权贵，没想到你竟真的去把郑芝龙给迎了进来。
“我那时候可没想别的,就觉得以后郑芝龙当朝我得和他搞好关系。没想到那厮做得实在太过分，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我本来就是个花瓶，要不是因为郑芝龙做得太过分我哪里能成东林党人的魁首' ?他们都把郑芝龙当成第二个魏忠贤了，这才跟他玩命。你呢?马阁老?"
“我?呵一”马士英苦笑声:“我原来在凤阳领兵 .本想进京勤王，结果碰到了高杰他们那伙人。那群人脑子不打弯，我就靠着他们顶在前头挣了个阁老的位子，还看在日交的份上吧阮大铖那厮也提携了上来。本以为能带着一 干南臣和你们东林分庭抗礼，却不想又来了第二个
郑芝龙这厮还不如魏忠贤呢。但是没办法啊，他把控着朝政,诸位朝臣非顺即逆。你们选择了逆’，那他自然就找 上我了-自然就变成'顺’ 的那边喽。说罢，他一拍大腿:“蠢呐!蠢得无可救药 !我们这群人斗来斗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看靴子路推过来如入无人之境 ?那江北四镇里头.只有黄得功不听我们的话.也就只有他一 个人挡了一阵，到最后还是要靠人家来救场。你说我们这是为了什么?人家要是不来我们这群人是不是全都得玩完?"
“唉..说真的，要是鞑子来了你降不降?”
“当然不降!我马士英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这点气节我还是有的。降了鞑子?到时候泪尽胡尘都无处说理去。你呢?”
“我?唉"钱谦益叹了口气:“说不好呦。 我不想死,我舍不得我家娘子啊。我家娘子貌美如花,又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我要是去了，我家娘子怎么办?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儿又怎么办?”
“孩儿?钱阁老..
是啊，柳如是有喜了。”
“多大了?”
“大概三个月。
“诶呀，诶呀!钱阁老你真是老当益壮啊!"这下连他马土英都愣了
“知道。我那孩儿..唉，就为了我家娘子,为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儿。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鞑子打到南京来，我都会剃头!”
“为什么?”
“因为我想活命!就这么简单。
“那你的尊严呢?你的名节呢?”
“去他的名节!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你要发还要头?”
“我要发!"
“那我要头。人想要保命，天经地义。被人骂我也认了，我只想当个苟且偷生的小人，不想当个名垂千古的死人。我和你们不-样，我和柳如是就这么一个孩子,我想看若他长大, 看着他娶亲。不行吗?"
“可是钱...的..你的..你现在是东林魁首，你降了别人怎么办呐 ?”
“我不管那么多!许你们当真君子,就不许我当真小人了?真小人总好过假君子。
“唉.也罢，人各有志，我也没法强求你。那你今天也是走得这个理?
讲实话-已.我可不想和人家比谁离皇上更近.人家是皇亲国戚,是他老朱家的人!你觉得皇上他是信自家人还是信我们?"
“西征的事情你知道吧?”
“我知道。
“龙脉的事情呢?
“龙脉?婺源那个?"
“对，我先前说有人夸他就是这件事。他去了婺源，快刀斩乱麻，把事情全都了了，反对的人全都当阁党一股脑地抓起来。 整个南直土林欢声雷动啊!朱文公桑梓就这么清净了，他们听了几十年耳朵都快起茧子的事情总算是结了。
“那当地百姓呢?他们不烧灰怎么过活?那地方吵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怕激起民变?"
“人家直接撒钱把问题摆平了，不但没民变,百姓还上了万民表。不过这都没人关心,所有人就只关心龙脉会不会被挖，闹事者有没被绳之以法一 他们关心的就这些,现在事情结了，婺源那边到处奇信称公新朝,还准备再编本《续保龙全书》。
“唉.这么说，人家现在得了士人之心了?”
“人心,难测啊。现在所有人都在观望，我这边什么都不做 ，人家去摆平了几十年都没解决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人家带着兵平了国难!马阁老呦.说句老实话。我们就算豁出老命把人家闹下来了,你去带兵杀鞑子还是我去带兵?要不咱们把皇上带若去御驾亲征?土木堡再来一次.死的就不是勋戚，那死得是我们喽!你不怕死你就接着来， 反正我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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